她希望思程可以活下来,她希望程妍思可以回来,她希望他们一家三口好好的,可是她的心里有个声音在呐喊,我一点都不好。
她笑着笑着就哭了,梁弗洛借着酒意,替她楷去眼角的眼泪:哭了就不漂亮了,你要好好的。
那晚,顾明看着两个人走路不稳的人相互搀扶着走出酒吧,笑得鬼魅。
那晚,梁弗洛在一个女人耳边呢喃细语,就像当年对程妍思说的那般。
微透的窗纱拂动了梦中人,这一觉莫名其妙睡得很舒服,一夜无梦。她伸了个懒腰,姣好的阳光透过细小的格子照射进来,她探出手掌接到细碎的阳光,轻轻地笑了。
她裹了肩薄开衫打开|房门,家里萦绕着一些淡淡的香气,她以为是幻觉,却在路过厨房的时候看到桌上的兰花蹦出花蕊,鼻尖相碰,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了。
桌上有一张纸条:早饭放在微波炉,热一下就好。
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署名:老公。
看到这里她不经意就笑了。王之其很久没有这么浪漫过了,回忆上一次还是多少年前了,大一还是大二,记不清了。
临出门的时候,她忽然想起什么,刮进书房拿了只笔,在王之其的纸条后面加了几个字,看了一眼,满意的出门了。
遇到红绿灯停下来的时候,陆川纪听到广播里面在说:程家大小姐的回归,让思程起死回生,一跃跻身A市前十先锋企业…
“程妍思?”她眼睛盯着前方,嘴上却念念有词。
她就知道程妍思不是一般的女人,她的气质和条件完全可以创造一番属于自己的事业,果不其然。
与此同时,陆川纪并不知道,那个她曾经爱得疯狂的男人正在和程妍思谈判。
“坐。”程妍思伸手示意。
她以为再次见面,她会完全接受不了,甚至能依稀想到当年为了逃离他时候的痛苦难耐和窘迫不安。可是现在看着眼前的他,她心里却平静不少。
梁弗洛丝毫不客气,带着些痞痞的笑容落座正中央,双手舒展开一个优美的弧度横跨在高档的真皮沙发上。
“你有什么话直说。”她垂着头,头发被整齐的完成髻扎在脑后,显得一丝不苟,对,让人感到莫名的疏离感。
对面沉默,许久没动静。
程妍思这才停了手上的笔,绕过办公桌面对梁弗洛。这张脸让她忍不住想起的是她离开当时,拖着一个行李箱,身无分文,差点饿死街头…
“Jane。”
多么久违的称呼,她以为这辈子都听不到了。
“你瘦了很多。”
她的心软了,从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在心里筑起的高墙轰然倒塌,她恨不了面前的男人,他曾经那么完美的出现在她心里,哪怕现在依然如此。
“重新回到我身边,忘记所有,重新开始。”
他说得楚楚可怜,眼神里酝酿的情感不是假的,程妍思深信这个男人此刻是反省之后前来,带着满腔热情和忏悔。
可是离开梁弗洛的这段时间,她明白了一个道理,男人永远不是你的救命稻草,他不会无时无刻宠着你爱着你,等你有一天失去了利用价值,他会远离你让你自身自灭。
她最不能忘记的是,梁弗洛对陆川纪的爱,那么忘乎所以。
理性告诉她,不能相信他的甜言蜜语。
“Lanseng,你应该醒了,”她说,声线柔和,“从你身边逃走的小猫不会为了你的一根小骨头再跑回来。”
多么生动形象的比喻,她以前也讨厌程思远这样子讲话,可是当自己把这些比喻用的朗朗上口之后,却不敢再说自己年轻了。
“还有事?”她盯着他,感觉告诉她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果然重回思程就是不一样了,以前只要听到这些话…算了,”梁弗洛不屑的笑笑,“那我直说…我要500万…”
“什么?”程妍思看着他自负甚高的表情,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他敢如此叫嚣着要她付出这些钱。
“差点忘了。”他拖着尾音,从西装口袋里拿出手机,开始播放视频。
画面拍得那么清晰,里面的男女身体纠缠在一起,她认得的,那是程敏思,而且她不可否认,梁弗洛的下贱又上升了一个级别。
她以为他只是不爱她,却没想到他是想利用她。
眼泪晕满眼眶的时候,她只是转过身,说:梁弗洛,你***真下贱!
他不以为然的挑眉:“你现在是穿着高筒靴的猫,水漫金山都淹不死,怎么也得救济一下我这个没鞋穿的对不对?”说着拿起桌上的咖啡杯,小口的抿品。
“特浓苦咖,还是同样的味道。”他边说边赞,可是却完全没有了原先的味道,程妍思恨不得他立马消失在她面前,她抿紧了唇,指关节泛白。
男人像是意识到什么,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放下杯子,极为绅士的走过来,轻轻撩起她耳边细碎的短发替她塞到耳后,手指最后停留在她脖颈处,稍稍用力:“你要相信,我可以毁了你,也可以毁了你妹妹。”
耳边的呢喃过后,慢慢退出她的视线范围:“三天后,城南小仓库。”
梁弗洛离开就和他的到来一样仓促,她根本始料未及。整个办公室恢复空荡荡的寂静,只是茶几上多了一只咖啡杯,以及她早已经被打乱的心绪。
他说:我可以毁了你,也可以毁了你妹妹。
程敏思什么时候和他牵扯上关系了,一想起他在她耳边的呢喃,她就浑身发抖。思程的重新起航,对程家是普天大喜,却又是程家厄运的开始。
随着咖啡杯的清脆声响传来,秘书匆匆跑进来,看到面容气愤的程妍思,一时不知所措,哆哆嗦嗦退到一边。
依稀听到程妍思说:“程副总呢?”
没错,程妍思回归,荣登思程总经理宝座,程敏思退居二线,以副总任职。
“…副总还没过来…”秘书回答的小心翼翼。
程妍思愤愤然的拨电话,却始终无人接听。
“还愣着干嘛,给我找!”她生气的拍桌子,手机被扔出老远。
“陆董,你确定要实施这个方案?”米安接过文件,再次跟陆川纪确认意见。
“嗯。”陆川纪放下笔,点点头。
这已经是修改第五次之后的策划案了,如果再改也改不了什么了。现在公司的几个项目多少因为新楼盘失火和化妆品投诉的案件必须减缓程序进行,用来周转居民的资金赔偿。
陆川纪舒展了一下眉头,估计这样再忙几天,额头又要多几条皱纹了。她松松筋骨:“很迟了,你先下班了。”米安点点头,识趣的出去关上门。
策划案只是解决燃眉之急,当下最重要的是解决化妆品投诉的案件,远程控股的总经理夫人参与进来着实棘手,大家都知道,百货公司讲究群体效应,一个有权利的人影响了很大一个圈子。
看来有必要明天下午约她出来商谈一下,看看是否真的是我们产品影响了她的皮肤?陆川纪嘴角勾笑,合上手里的化妆品检测报告。
问题都可以解决,只是现在真的有些累了,她看看表,一点钟。估计整幢大厦现在只有她一个人了吧,眼皮有些不自觉的往下掉。
陆川纪打了呵欠,管不了那么多了,她随手拿了椅背上的小毛毯就决定是沙发上睡觉。信心感叹,幸好当初王之其坚持要在办公室装一套舒适的大沙发,幸好她的反对不奏效,现在派上用场了。
困意太浓,她甚至没有听到来电铃声。
王之其听着又一次传来的“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接听…”心里涌起莫名的担忧。壁钟已经摇摆过2点,桌上的饭菜全都没动过却在漫长的等待中冷掉。
他放下手机,浓密的眉头皱到一起,昨天陆川纪回家时候的样子着实让他忧愁,也许是从来没有那么大压力顶在她头上过,这次让她害怕了吧。
短短的五分钟思考,王之其却局促不安的像过了一小时。
摔门离去的时候,王之其只知道他担心陆川纪,他想知道她现在有没有危险,她吃过饭了吗,她现在还好吗。
根据Smart的报告来讲,陆川纪今天进了公司之后并没有离开过,心里想着然后车子就到了万峰楼下,整幢楼昏昏暗暗只剩下零星的灯光。
树叶沙沙作响,伴着风声传入耳际,穿过指缝,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初春的天气带着些许的凉意,他关了车门,仰头看13楼,那是陆川纪办公室的地方,目光锐利,好似可以穿透墙体看到里面一样。
大厦的保安打着手电过来,看到时王之其,忙不迭让开一条道,殷勤的跟在身后:“王王…王董,你怎么来了?”
“陆董,还在里面吗?”王之其根本没正眼瞧他,兀自朝里走,玻璃门开开合上,里面明显比外面暖多了。
“陆…陆董,好像…”
“钥匙给我,你忙你的就好。”王之其哪里想听这些没有根据的好像之类的话,与其听这些毫无用处的废话,还不如亲自去看看。
“好…好。”保安木讷的从一大串钥匙里面拔出一个钥匙递给王之其,初见他的惊恐还在,紧张丝毫没有减退。
他按了电梯,整个大楼安安静静,他看着电梯飞速下降,把门打开,然后飞速上升,松开怀抱,他一步步稳定的走,越接近董事长办公室,他就觉得靠近陆川纪多一点,心里就充满着一种喜悦。
脚步停在董事长办公室门口,他吸纳口气,转动门把手开门,里面漆黑一片,除了风起时不经意涌起的窗纱,便没有其他了。
他舒口气,没人。下一秒又开始担心,没在办公室,那去哪里了。
正想再次拿出手机拨打电话,后背就被人重重打了一棍,他吃痛,猛地转身就把背后人抓住,纤细的手臂,以及特有的香气,不就是陆川纪么。
他笑起来,抱住她,怀里的人挣扎着,拼命想挣脱,他却心情大好,更用力的抱紧她,在她耳边呢喃:“川纪,是我,川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