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这段时间,云星河开始准备滚粥的食材,葱花,香菜末,姜蒜等等。
再有一些时间,她便开始打开电脑开始制定前往日本的策略。
这个早晨,展夜风难得的没有被她的早起吵醒,他一贯睡觉时都非常警醒,一点点风吹草动都会立刻醒来。
所以他的住所一向都需要配置特制的隔音设备,也因为此,前一晚陪云星河在海边几乎算是一夜未眠。
当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身边早已凉透,说明云星河离开了许久。
他第一个反应就是她再度跑了,自从她得到他的特赦后,就一直心神不宁的,只怕昨晚一个人找借口呆在楼下,就是在策划今早逃跑的事。
这个养不熟的白眼狼,难道这几日自己如此对她,她仍然是感受不到吗?
急切到最后这一天都等不了了?
想到这里,他掀被起身,拿起电话拨打给向阳。
边吩咐着向阳封锁各大交通要塞,边走下楼,突然,他愣在当场。
“喂,风少,喂喂,风少?”向阳记录着一半,突然没有声音了。
“恩,刚才的一切计划全部取消。”展夜风开口道。
这下轮到向阳郁闷了,这一大早的,老板这是耍人玩啊?
“谁的电话?风?”展夜琳一脚迈进了向阳的总助室。
向阳对她打了个招呼但是并不回应她的提问。
展夜琳对他这样的反应心知肚明,展夜风无故消失了好几天,她怎么都联系不上他。但是她知道,向阳不可能不知道风的下落。
她走向向阳的办公桌,右手敏捷的将他的手机拿在手里,翻到通话记录那一栏。
这个来电并不是风的手机号码,也并非浔江的电话号码。
她脑子一搜索,对了,这是浔江政府专门为离岛开辟的独立区号。
今天是风的生日,他跑去谧音岛干嘛呢?
展夜风一下楼,便闻到一股浓浓的香味,出口正是厨房。
透过透明的玻璃,他可以清晰地看见穿着米色围裙的一抹纤细的身影正在灶台边忙碌着。
她竟然没走!
他没有发现,自己确认她没走这一事实时,心中是那么欢欣。
他停在楼梯上,从这个角度可以看清楚她整个身影。被高高梳成一个马尾的长发随着她身体的移动而在身后甩来甩去。
此刻的她是那么活力十足,一边在锅里放着什么菜,一边快乐地哼起小曲,旁若无人的独自快活着。
原本奢华靡丽却没有人气的别墅因为她这灵动的身影,悠扬的嗓音,变得出奇的温馨起来。
展夜风缓慢地步下楼梯,走进饭厅,云星河突然冲了进来,将他向外推。
“你先在客厅听听新闻哈,我很快就弄好了!”她左手不敢太用力,所以只是象征性的虚推他一把,但是展夜风却被她这毫无顾忌的笑容给感染了,随着她的动作自然地移动到了客厅。
这丫头,往日怎么没看出来她还有这样精灵古怪的一面呢?
见识了她这几日几乎算的上虐待肠胃的厨艺,今日倒要看看她要捣鼓出什么花样来。
又过了大约二十分钟,已是饥肠辘辘的展夜风才听到云星河邀请的声音。
走进饭厅一看,不知道她怎么做到的,之前长长的,可以同时容纳十五人就座的餐桌被她推到角落去,换上厨房里的那张便桌。
展夜风皱皱眉头,看着那张狭小的桌子,他们要在这上面用餐?
“展先生,请坐!”云星河甩着长长的马尾,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对他做了一个请得手势。
展夜风依言坐下。
只见她变魔术般的,从厨房中推出来一个小餐车,上面摆着六个精致的瓷碗,都在冒着袅袅热气。
一股浓香扑鼻而来,惹得展夜风精神一振,食欲大开。
云星河如同一个专业的侍从,一边从小推车中端出瓷碗放置在桌上,一边仔细介绍道。
“这是艇仔粥,是用新鲜鱼片作材料,其中还增加了些炒花生仁、凉葱花、姜丝等。”
“这是骨腩粥,是用做完艇仔粥剩下的鱼腩制作的,虽说材料不算上乘,但是味道一点都不输鱼片粥哦!”
……
不要说她舌粲莲花般的连番介绍已经让他暗自惊奇了,就是光看看那些精致绵香的卖相就引得人食指大动了。
直到六碗粥一一介绍完毕,云星河才将小推车放置一边,自己坐在了展夜风对面。
“快尝尝!”她殷勤的将勺子递到他手里,然后看着他舀起一勺粥送到嘴里。
她巴巴看着他吃粥的样子令他十分好笑,就仿佛是考试得了满分的孩子极度地盼望着父母给予她的赞扬与肯定。
展夜风看着粥中水米交融,米已经完全看不出一粒粒的形状来,几乎是全溶到水里头了,而喝起来绵软顺滑清爽,和食材的特殊香味融合为一体。
“很好!这粥底当真绵滑,至少熬了两个小时吧!”
“算你识货!”云星河得意地领受着赞美。
“看不出你还有这么好的手艺,难道前几天你是估计整我不成?”展夜风微微眯起眼。
“哪有,我就只会煮粥嘛!”
“那你为何今天才煮?”
“生日快乐!”
云星河这文不对题的回答让展夜风凝滞住动作,瞬间眼眸变得深重起来。
两人眼神突然胶着在一起,谁也不忍先移开。
突然一阵急促的门铃声响起,展夜风脸色一黯,他特意交代过不许有人靠近谧音岛,现在竟然有哪个不知死活地竟跑到了门口来?
是谁呢?
听到断断续续的门铃响起,展夜风黑着一张脸不理会,自顾自地对云星河说:“没想到我们俩的生日正好差一天,不如各自挪一天,将9月19日作为新的纪念日,那么这一天谁都可以不被打扰了。”
云星河心中一暖,这真是个浪漫的提议啊!
只是“每年“却是个沉重的承诺啊!今日不知明日事,说不定哪天她一个不小心惹恼了这男人,自己再度被打入地狱。两人这种不能见光的关系还有什么值得纪念的呢?
此时,门铃响的更急了,似乎笃定了屋里有人一般。
展夜风重重地搁下勺子,不悦地沉声对云星河说:“我出去看看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来捣乱,你在这等我回来。”
云星河一脸乖巧地点点头,心里却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风“在门口已经等得焦急不已的展夜琳见门一打开立刻扑了上去“你为什么离开浔江也不告诉我,我每天都在找你,把我可急坏了!”
展夜风拉开怀中的人,这才看清来人是展夜琳。原本雷公一般的面孔缓了缓,只是语气还是相当不善:“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话是这么说的,一双怒意横生的眼睛却是望着不远处的那个负责离岛安全的蒋天翔。
他凌厉的眼光扫过他,蒋天翔吓得腿都软了,上前几步解释道:“风少,我真的跟展小姐反复强调过了您的指示,但是是展小姐她……”
“是的,他说的没错,是我非要来的,那还不是因为我担心你出事啊!”展夜琳抢过蒋天翔的话头,一边振振有词一边使出自己的杀手锏--撒娇。
“你,被开除了。”展夜风好似没有留意到展夜琳,只是看着蒋天翔冷冷说道,随后径直进屋了。
被晾在一边的展夜琳羞愤交加,她何曾被这样对待过,她都已经明确替蒋天翔开脱了,他却仍是做了这样的决定,这不是当众驳她的面子吗?
她不甘心地跟着走进屋,倒要看看今天这样的日子,谁能令风在此流连。
跟着展夜风的身影,她走进了餐厅。
“是你?”展夜琳惊讶地看着出现在眼前的女人,不错,她没有看错,那个端坐在桌前的女人正是手打上夹板的云星河。
这个女人不是前几天趁夜里就逃跑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还有,他们在做什么?喝粥来庆祝生日?
“真是其乐融融的一顿早餐啊,真是不好意思,我打搅你们了吧?”展夜琳笑容未改,语言中却带上了几丝嘲讽的意味。
展夜风转过身看她,几不可察地簇了簇了眉,那个永远像小甜心一样的夜琳何时开始变得如此尖酸刻薄了?再温柔可人的女人一旦拈酸吃醋起来,都会变得极其丑陋,就连与他从小一同长大的夜琳竟然也会有这样的一面。
立刻收敛自己满腔的怒火,又恢复原本乖巧甜美的样子。
“风,今天是什么日子你不记得了吗?”展夜琳笑嘻嘻地拎出一盒蛋糕来,搁在桌上。
大大的包装盒在不大的桌上一推,最边上两只装满粥的瓷碗“啪“的一声摔到地板上,顿时摔得粉碎。
“呀,怎么会碰掉了呢,真是不好意思,我马上就打扫干净。”
展夜琳故作惊讶地大叫起来,作势要去拿打扫工具。
见展夜风并没有阻止的意思,云星河只好出声:“你别打扫了,还是我来收拾吧!”
说罢正要去浣洗室取工具,却被展夜琳一声冷笑给制止了:“你这是什么意思?是在告诉我,你才是这谧音岛的女主人吗?”
她这么一说,云星河倒不好再离开,她用眼神瞟了瞟展夜风,这个男人倒是说话啊!难道要让氛围就这么一直尴尬的僵持下去吗?
“闹够了吗?”展夜风只微微转过头紧盯住展夜琳,语气里透露着满满的责备。
“我闹?风,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从未受此委屈的展夜琳听到他这样严苛的语气,眼泪顿时如泉一般涌了出来:“你还记不记得六年前的今天,我们是怎么度过的?那一个晚上的后果,是我为你遭受了多大的痛苦和屈辱,难道这些你都忘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