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锦天平静的看着萧锦承,他是聪明的,皇兄会突然提及这些,定然不是面上这般简单。
“皇兄有话可直说。”
萧锦承也不尴尬,倒是欣慰的点点头,“我想知道,你为何要为了镇国公府一家冒险。父皇早有了废除镇国公头衔的打算,镇国公老将军一死,更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天儿,你不是任性之人,到底是何缘由让你非这般做不可?哪怕公然挑衅父皇。你也别拿应付母后的那套来应付我,我只想听真话。但无论你做什么,我和母后都会站在你身后,倾尽全力护你周全的。”
萧锦天沉默了。
萧锦承也不急着催他,只是端着桌上的茶杯,慢慢的啐了一口,很是悠闲的喝着。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后,萧锦天才慢慢道,“师父和师公未死。”
萧锦承端着茶杯还未放下,一口茶给喷了出来,这等有损其形象的事,他还是第一次做。即便是在失态,他也处事不惊。可如今却真真实实的被自己这胞弟给吓着了。
面色一整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几个大步走到门边冷声道,“幻心,幻意。”
风声掠过,两名黑衣男子单膝跪在门前,声音如冰丝毫没有弧度,“主子。”
“守着门口,不容一只苍蝇飞进来。”
“是。”
黑影眨眼便消失在原地,萧锦承反身关上房门,坐回原位,狂跳的心跳已经镇定下来了,不可置信的看着萧锦天,“天儿,此事事关重大。”
“我知道,但,只有我能帮他们。”
萧锦承从未有像今天这般严肃过,“镇国公老将军与大将军既未毙,那运回来的……”
话一出口,他便收了声,既然他们未死,那运回来的棺木里头躺着的自然是他们的替身。
眉头紧皱。
天儿要保镇国公一家,这其中有隐情,他皆知道。只是没想到,事情闹得这般大。
萧锦天长长的睫毛,如冰一般覆盖在双眼上,“我不能看着他们回来送死,在最后一役中,我便将师父和师公两人打晕,送到了小乡上。没有我的命令,他们回不来盛都。”
萧锦承也渐渐收了情绪,警惕道,“此事除了你之外,还有谁知晓?”
萧锦天道,“两个暗卫。”
萧锦承松了口气,“这就好,就是刘家军也不能透露半个字。若是被父皇知晓了一丝半点,这不仅仅是杀头的大罪。”
萧锦天敢做,自然有了完全准备,于是便将自己的所做之事,全盘脱出。
萧锦承听得一愣愣的,在震惊不过了,但最后也平静下来,和他一同想对策。
萧锦承当下决定,“我现在就让人带你出宫,你一定要小心行事。”
两人站了起来,萧锦承让身边的内侍陪同他出宫,自己也转了个方向,往懿宁宫走去。
“皇兄切记此事不可让母后知晓,臣弟不能不孝,让母后忧心。”
萧锦承叹了口气,若不让母后知晓,只怕是更为忧心,这才是不孝。
仅仅一个照面,他这叹气的功夫,都赶上这几年的了。萧锦承想到这个令他头疼的弟弟,微微勾起唇角。
这真是胆子大上天了,如此暗度陈仓的事,他也胆敢做。不过,这才是他的弟弟不是吗?
皇后知道成王出宫后,自是没好脸色,可对着太子,她也发不起脾气来。只能朝他哭诉,自己就是操心的命,为了他好还不领情。
说得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萧锦承只得轻笑着安慰,母后也只有在他面前能使些小性子了,他该体谅的。
萧锦天回到成王府,张远,傅左,冷右三人早已候在大厅,看王爷回府,先行行礼。
萧锦天看了他们一眼,转身朝书房走去。
三人对视一眼,随即跟上。
热茶都没备上,傅左是个急脾气,率先禀报了手头上的事,中间还夹杂着愤怒的火焰。
紧接着便是冷右,张远。
萧锦天身上的冷气都能冰封千里了,“没找到?”
傅左骂骂跌跌,“老子只差没将背阳山那座寺庙给翻过来了,都没能找到她们。”
冷右说,“王爷,是万贵妃派人救走的?”
萧锦天还未回答,张远蹙眉道,“不能,万贵妃在宫中,便是有眼线在外,也不能第一时间就从我们手中将蓝衣二姐与红衣三娘救走。此事定有蹊跷。”
傅左大骂一声,“老子走过千军万马,还没吃过这暗亏,格老子的,要是被老子抓到那人,非给他一顿爆栗吃。”
萧锦天冷声道,“不管是何人,既然出现了,总比在暗处的好。冷右,当日去背阳山的那些侍卫中,都是哪些人?”
冷右跟着萧锦天不是一天两天,自然知道他话里的意思,蹙眉道,“王爷是担心他们中间出了细作?”
萧锦天杀气顿出,“就算不是细作,也是他们的疏忽,将他们罚杖一百,小惩大诫。”
傅左道,“一百太少了,少说也得两百……哎呀,你打我干嘛?”
冷右淡漠的收回手,你这是欠打。
张远忍住笑意,转移注意力,“王爷,现如今该如何做?万花楼那头也没消息传来,看来万贵妃此次已做了万全准备,要找到些蛛丝马迹,只怕是不易。”
万贵妃身后就像是一张庞大的蜘蛛网,环环相扣,让人找不到一丝可以入手的线。
但只要找到了这根线,便可抽丝剥茧,将这张蜘蛛网一一粉碎。
连渣都不会剩。
萧锦天沉默了下,最后起身往外走,“准备,万花楼。”
傅左一口气没提上来,瞪得滚圆的双眼,直愣愣的盯着王爷的背影,好半天没回过神来。
张远狐狸眼闪过笑意,却无语的看了眼傅左,脸都给他丢尽了。
冷右直接走人,他跟这人不是一国的。
傅左眼明手快的扣住他的手腕,指着王爷的背影儿,如中风的人,“万,万花楼?”
老子没听错吧?王爷要去万花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