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是慢慢冷下去的深秋,只不过,一切,已经是三年后了……
她的身边,没了霍正霆,只有秦御风,还有她的孩子,在默默地陪着她……
巴黎这座城市,充满了华贵的气息,而它的夜晚,永远是那么地令人陶醉。
美丽的埃菲尔铁塔,永远是这巴黎最靓丽的象征,迷人的夜色,为这华丽的建筑更加增添了几分魅惑。
二楼的Le Jules Verne餐厅,一直是旅客最喜欢的用餐地方,试问人生能够有几次机会,可以在埃菲尔铁塔上,对着美丽的塞纳河用餐?而二楼的这家餐厅,可以满足你的愿望。
悠扬的钢琴声伴着悦耳的小提琴声音在炫丽的餐厅内响着,在渲染了浪漫的气氛之余,又给人的心里带来了宁静。
三年的蜕变,今年二十六的夏紫溪更加多了几分女人的成熟与魅力,褪去了当时的那种天真。
“真了不得啊,一件珠宝卖出了几千万,你抽个百分之十,一下子几百万入账,夏夏,以后看来要靠你包养了。”
坐在她对面的男人勾了勾唇角,俊美的脸上带着轻笑,他的话里带着打趣的味道,对面,正在品着红酒的夏紫溪撇了撇嘴,翻了翻白眼,“靠!我就是个给你打工的,而且那副作品,只是我随便画的,要不是你力挺我,我哪里有机会。”
看着他俊美的五官,夏紫溪微微叹了口气。来到巴黎三年,她才知道,原来秦御风是做珠宝这一行的,这三年,她们母子全靠他的照顾,她为了回报他,就随手画了几幅珠宝给他,没想到其中一幅,就在前几天,被三千万的高价拍卖了出去。
对于秦御风,此刻,夏紫溪的心里,充满了感激,没有他,如今在这巴黎,哪里又有她们母子的立锥之地呢?
看着她眉眼间的笑容,秦御风的心里微微一动,一股莫名的情绪缓缓流露了出来。
他端起酒杯,微微晃动,妖冶的红色液体跟着晃了几下,秦御风抿了抿唇,脸色上倏地变得严肃起来了,“夏夏,这么多年,你忘掉那个男人了吗?”
这三年之间,他们之间一直很少提起他,但一提起,也都只是用那个男人称呼她。
那个曾经深入骨髓的名字,如今对夏紫溪来说,不过是一段过往痛苦的记忆罢了。
夏紫溪轻轻笑了一声,叉起一块小型的牛排,往自己嘴里塞,嚼了几下之后咽了下去,她抽过一旁的餐巾擦了擦自己的嘴角,“有没有忘掉又怎么样呢?反正这辈子,我是不会,也不想再见到他。”
秦御风迷人的桃花眼在那一刻眯起,紧紧地注视着她的面容,最后缓缓舒了口气,“也好,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我给你订了后天回A市的机票,国内有个大案子,我希望你代替我,去和他们谈。”
“什么……”
哐当一声,夏紫溪手里刚握起的叉子轰然落地,夏紫溪脸色一变,连忙追问,“明天就走?你怎么不跟我商量呢!”
看着她眉眼之间露出的焦急,秦御风又是轻轻一笑,最后无奈地摊了摊手,“没办法啊,价值上亿的合同,我又抽不开身,只能派你去了,现在你可是我最得力的助手。”
秦御风说的很无辜,夏紫溪心里很恼火。
在那一刻,眼前闪现过三年前的种种画面,最后,闪现过男人那张坚毅阳刚的脸庞,她的心口倏地猛地一缩,之后一口气提不上来,仿佛喉间,被什么东西卡住。
气氛一下子冷凝了下来,耳畔边,只剩下了悠扬的钢琴声,片刻之后,夏紫溪抿了抿唇,眸眼里的亮光倏地暗了下来。
“非去不可吗?”
她抬起头问他,秦御风注视着她,最后缓缓点了点头,看着他,夏紫溪的心里狠狠一抽,最后她长长舒了一口气,“好,那我晚上回去收拾一下,顺带带着子睿回去见见小双。”
提到下家伙,她暗淡的眼里立马泛起了柔情,秦御风哈哈一笑,摊了摊手道:“怎么样,小家伙最近有没有想我?”
一句话,便让先前尴尬的气氛消失殆尽,夏紫溪白了他一眼,咬牙切齿道:“都是你,每次来都给他买那么一堆东西,现在只要我一不给他买东西,他就会拿你来教训我,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这时,挂在椅子后面的包里传出了她的手机铃声,夏紫溪一怔,转过身摸出手机,再看到上面的号码之后,立马弯起了眉眼。
刚一接上,那头,传来了一阵带着哭腔的银铃般的声音。
“坏夏夏!出去和叔叔约会,把睿睿一个人丢在家里!”
夏紫溪微微一笑,抓着手机看了秦御风一眼,最后皱了皱眉,“哪有,妈咪是有事,和叔叔在交谈呢,这样,妈咪马上回家,给你带玩具好不好?”
那头,立马传来了兴奋,软软的声音又传来,“说话算话!恩……我现在开始计时,夏夏马上回来哈!”
“好,你等着妈咪。”
夏紫溪抿唇轻笑,最后挂了手机,拿过包将柔和的目光转到秦御风身上,抱歉地道:“小家伙哭着喊我呢,我先回去了,刚才的事情,我们晚上电话联系。”
秦御风的双手撑着下巴,深邃的眸子弯起,“去吧,代我像小家伙问好。”
夏紫溪点了点头,挥了挥手,急急地朝着外边走去,一转眼,她便进了电梯,消失在了他的视线里……
秦御风收回目光,端起玻璃杯又品了一口,心底缓缓涌起一股苦涩,他转过头,漆黑的眸子紧紧地盯着外边美丽的夜景,最后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夏夏,可惜我们不能在一起……
夏紫溪拦了一辆计程车回去,一开门,楼梯上便传来了蹬蹬蹬急促的脚步声,一个矮小的身子急急地冲了下来,边跑,还一边喊着,“妈咪,你回来了!”
门口,夏紫溪应了一声,换鞋进去,踏进客厅,小家伙便扑进了她的怀里,夏紫溪微微一笑,抱起小家伙,在他雪白有肉感的脸上亲了一口,低声说:“怎么了?想妈咪了吗?”
小家伙瘪了瘪嘴,精致的五官缓缓抽了起来,小嘴嘟了起来,脸上委屈十足,“妈咪就知道跟叔叔约会,都不要睿睿了!”
十足的撒娇,让夏紫溪哭笑不得,她抱着他,在客厅里的沙发上坐下,揉了揉小家伙短短的黑发,微微一笑,“怎么可能呢?妈咪的心里只有睿睿一个人。妈咪和叔叔,是在谈工作的事情,只有努力工作,妈咪才有钱给睿睿买玩具啊。”
说着,她拿过一边的袋子,从里面掏出一个毛茸茸的小熊布偶,递到了小家伙的面前,“看,这是妈咪给你带的小熊,你不是最喜欢小熊了吗?”
果然,一看到这个,小家伙的脸上的委屈立马被驱散,他的小手立马伸过,接过她手里的小熊布偶,精致的小脸上立马浮现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只是一个小熊布偶,就让他欢喜成这样,一旁,夏紫溪看着这样的自家儿子,心里缓缓抽起,眼里泛起泪光。
此刻,她倏地感激上苍,感激秦御风,让子睿平安地降临在这个世上,现在的她难以想象,如果没有他,自己的这几年会怎么样度过……
下家伙玩着玩着,倏地小脸又垮了下来,转过小脸,那双纯净的双眼直直地盯着她看,“夏夏,为什么别的小朋友都有爹地,睿睿却只有夏夏一个人?”
随着他软软的声音落下,夏紫溪脸上的笑容立马僵住,小家伙歪着脑袋,眨巴着眼睛看着她,夏紫溪看着他那张和男人一模一样的小脸,心里一缩,沉寂了三年的痛楚在那一刻又汹涌泛滥了出来。
这些年,她都小心翼翼地避开这个话题,可是随着睿睿的长大,天性会让他去渴望那种父爱。
夏紫溪抿了抿唇,脸色一变,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小家伙看着她的表情,以为又哪里惹她生气了,也不顾手里的小熊了,身子挪动着钻进了她的怀里。
“夏夏,是不是睿睿又说错话了。”
夏紫溪哑然失声,看着这样懂事的他,心里的苦涩痛感越来越强。
最后,她的手覆上了他白皙光滑的小脸,轻声地道:“你的爹地,去了很远的地方,所以就先妈咪一个人带着你。”
小家伙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又追问到:“睿睿还不知道爹地长什么样子,爹地什么时候回来看睿睿和妈咪?”
夏紫溪面容一僵,看着他的那张缩小版的男人的脸,她的双眼在那一刻变得通红,之后眼眶里缓缓地溢满了泪水……
她吸了口气,接着道:“妈咪也不知道啊,但爹地说了,只要睿睿乖乖的,他一定会早点回来看你的,还会给睿睿带很多很多的玩具。”
这样说的时候,谁知道她的心里已经痛到了极点,秦御风说得对,即使三年过去了,她的心里,还是有那个男人的位置,尤其是每当看着睿睿这张和他一模一样的脸……
“好,睿睿一定乖乖的,等着爹地回来,睿睿以后再也不惹夏夏生气了。”
小家伙郑重其事地说着,夏紫溪忍着眼里欲掉的泪水,勉强地勾起唇角,“睿睿该睡觉了,妈咪抱你去睡觉。”
抱着小家伙上了楼,夏紫溪帮他轻轻地放在她卧室大床边上的小床里,细心地帮他掖了掖被子,“晚上不准尿床,知道吗?”
她摸了摸小家伙的额头,小家伙咧开小嘴,点了点头,朝着她挥着小手,“妈咪晚安。”
看着自家儿子如此乖巧,夏紫溪安慰地一笑,之后关了灯,缓缓地关上卧室的房门,最后轻轻地下了楼。
楼下客厅里,夏紫溪坐在沙发上,一阵出神,最后她站起身,从书架上抽出了基本杂志,封面上,一张大大的坚毅阳刚脸庞,随即映入她的眼帘。
夏紫溪心口缩的更紧,眼眶里的泪水再也忍不住,顺着她的脸颊流了下来,啪嗒啪嗒,一滴一滴,打在了杂志上男人那张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