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姐姐,这样……合适吗?”七花看着门口的云心,轻声询问。七月闻言也看了云心一眼,那丫头穿着宫里统一制式的浅粉色比甲,淡青涩菱花长裙,更衬得腰身窈窕,肤质白皙。最难得的是妆容素淡,眉间却又有些英气,气质颇为不俗。她每天都只做些洛青拂吩咐的跑腿的事儿,其它时间,若不当值便只留在房里做些针线,便是当值,也只是守在外间大门口,做些禀报打诺之事,从来不往内间凑。
“殿下的决定,总是有道理的,我们担忧个什么?这么多年,殿下何时错过?”七花听到这话便也放下心来,左右她也不过是问问。殿下的决定,便是错的,也是错的应当。“姐姐,我这里还缺一味药材,却是宫里不好弄进来的,姐姐且来帮我想个法子。”
“好。”七月应到,眼角又看了云心一眼,暗自叹了一口气。话是那么说,要说她心里不担忧才是假的。这个云心来锦心阁没多久不说,原来还是皇后身边的人。虽然年纪并不大,却是与皇后宫中掌事女官一个字辈的,便也知道她定然也是个有能耐的。这样的人,能收服最好,若是不能……只怕会出些事。而且在七月看来,就算这云心值得信任,也不该让她接触“那些事”。
可是殿下自有自己的思量。七月微微叹气,殿下的心思,她以前还能摸着个三四分,可如今……殿下的心思越发难猜了。难不成皇家人天生就比别人多一副肚肠?七月摇摇头,左右她还是做好殿下吩咐的事情就好。
“姐姐,你说这样可好?”七月被七花的话从神游中拉了回来。却不知道她方才说了什么,正想叫七花再说一遍,却听到云心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景国公夫人来了!”只得先去门口迎接。殿下吩咐过,除了陛下和皇后娘娘,不论是谁来,都不能放进来。既是养病,就要有个养病的样子。
前朝,议政堂。
本已入秋,前几天一场秋雨更是让天气凉了下来。这些天却又开始闷热了,秋老虎来得凶猛。议政堂里站着的人不算多,却还是十分闷热。穿了几层的朝服,一个个的汗流浃背。
却不全然是天气的缘故。
天宁帝端坐在上首,看不清表情,却让任何人都能感受到他的气势。陛下似乎……心情不大好,只盼着不要发怒才好。“众卿。”天宁帝的声音重沉带凉,如议政堂中央青铜鎏金兽首香炉中缓缓流淌出来的龙涎香。
“前几天,边关有急报传来,说是北齐囤积在边境上的大军有异动,怕是欲对我大耀不利。请求派兵增援。”天宁帝说到这里停了一下,目光缓缓扫过底下众人。“有人却以为,军事布防常有变动是寻常事,建议查清而后动。不然,贸然增兵,一是耗资巨大,二是,容易引起别国警惕。”一堂众人寂静无声。天宁帝继续道,“但是也有人说,北齐强盛,一直对大耀虎视眈眈。如果北齐真的图谋不轨,那边关危矣!建议朕早日派兵增援!当时你们吵得不可开交!”天宁帝声音不大,语气却重了起来。“朕叫你们拿出个主意来,你们最终说先派一只精兵去查探!精兵!三百人!竟给朕失踪在去边关的路上!朕让你们查。竟查不出一星半点儿的消息!边境没事,探子却丢了,呵。”
大理寺卿惶恐地跪下,此事陛下是交给他办的。
士兵失踪这样的事情,实在是闻所未闻,失踪的还是这么多人。三百精兵,便是中了敌人埋伏,也不该一点儿风声也不露。若说是做了逃兵,那更不可能,他们此去只为查探,无论结果如何,都是要回京复命的。
“你们倒是说说,此事何解。”“陛下!臣以为,此事不宜声张,近日来,各国使者都陆续入京,如若声张太过,恐有辱国体。”岑阁老站出来,却提了一句这样的话。言下之意,此事并非目前最重要的。“依老臣所想,达喀尔王子遇刺一事才是大有蹊跷。”哪有这么合适的刺杀,声势闹得大,却没伤着什么人。让那个野勒有足够的理由搬离四方使馆。最重要的是,朝廷多方查探,竟发现那些刺客毫无踪迹可寻——他们有足够的理由可以怀疑,那些刺客搞不好是野勒自己搞出来的,所谓刺杀不过是演了一场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