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底有没有替他想过?
他们的王儿固然重要,然而难道因此就可以忽视所有了么?
包括他?
“宇文璨你是耳朵有问题是不,我都说弦儿身上的是水痘不是天花,你到底听进去了没!”荣骅筝边吃力的挣扎边气结的道。
宇文璨不答,不管她的挣扎,一路强硬的攥住她的腰肢将她拉到另外一个房间去,对一旁伺候的人道:“将刘御医叫来。”刘御医在天花医治方面比较在行,宫里曾经有一位染上轻度天花的妃子都是给他治好的,这丫头身上的天花不过是刚染上的,让他看一看应该能解决的。
“宇文璨,你不是耳朵有问题,你是听力也有问题,你根本就听不懂人话是不是!我都说那是水痘不是天花!不是!”荣骅筝急得直跺脚,一听宇文璨就知道她并没有将她的话听进耳朵去。她恼火了,朝他大声的吼去:“如果我真的染上了天花你以为我还会让你靠我那么近么?”荣骅筝气得脸色都青了,一想到儿子身
上的水痘会被当做天花来治,她就想咬人!不过,这一回她不光是这样想了,她还真的这样做了,头一低,咬上了宇文璨攥住她的那一只手臂。
荣骅筝咬得很用力,虽然隔着厚厚的布料,然而荣骅筝还是嗅到了血腥味,但遗憾的是宇文璨竟然纹风不动,脸眉头也没皱一下,任由荣骅筝咬。
宇文璨的肌肉非常结实,荣骅筝咬得牙齿都快掉了宇文璨还是一声不吭,荣骅筝咬得累了就放开了,气喘吁吁的瞪他。
“乖,先别闹。”宇文璨强硬的搂住她的腰将她压坐在床榻上,接过一旁丫鬟颤着手递过来的热毛巾替她擦脸。荣骅筝不依,双手双脚的踹宇文璨,宇文璨被她这样闹腾也没生气,他一向喜欢她精力充沛的样儿,要是哪一天她再也不能闹腾了那才叫做真正的恐惧。
闹条毛,你以为我爱闹啊!
荣骅筝咬牙切齿,这四肢并用的活儿委实累人,没一会儿她就没力气了,只得睁着眼睛直瞪宇文璨。
她闹腾宇文璨都没说一句了,她爱瞪眼宇文璨更是不会说什么了,毛巾一遍遍的替她擦拭多了一些异红的脸蛋,他想替她擦拭身子,然而攥住她腰肢的大掌不过是刚刚松开些许,一个眨眼,方才还紧挨着自己的丫头却不知所踪。
“啊!”四周伺候的丫鬟看着这鬼魅的一幕,纷纷摔了手上的东西放声尖叫。
“荣骅筝!”宇文璨的脸色瞬间暴怒起来,一双黑眸染上红丝,手一挥,床沿旁边小桌上的东西全数落地。
荣骅筝已经好久没有使用空间移动了,她发现,自己这移动的能力不但没有衰退反而大大的增长了,她现在不但能够识别方向,竟然还可以控制速度和路程了。
一眨眼功夫,她便回到了之前的寝室,站在了床沿。
空间移动这玩意儿特别的消耗功力,荣骅筝刚坐完月子,这么一使用,还是会头昏眼花。也不管耳边传来的尖叫,定定的站了好几秒才从晕眩中回过神来。眼睛往床榻上一看,目眦尽裂!
差她看到了什么,她儿子的衣袍被脱掉了,那些老古董尽然试图用银针一个个的戳破她儿子身上的水痘!
那大块大块的水痘戳一下根本就戳不破,连续戳好几下才戳破,小王子也因此而哭得更大声了,小孩子清清亮亮的声音撕心裂肺的沙哑,荣骅筝听得眼圈都红了,她伸手一手一个的将之拽离床沿,冷声道:“滚开!”
众御医年老的身子被荣骅筝拽,差点没站稳,好不容易站稳了,对荣骅筝的无礼是有口说不出,敛下眼中越来越重的怀疑,苦口婆心的道:“夫人,你莫要执迷
不悟啊,现在王子殿下的病情还没多重,好生料理说不定有希……”这个荣府小姐委实强悍,还粗俗不堪,真不明白皇上怎么放着宫里很高贵优雅的贵妃不顾,
看上这么一个人,还视之如珍如宝的!
“什么有希望没有希望的,我儿子一点危险都没有!”荣骅筝听得火冒三丈,抄起旁边一张长凳子将那些御医轰走,“滚!哪边凉快那边呆着去,庸医!”
各位御医好歹五六十岁了,都是当人爷爷的人了,被荣骅筝这样赶委实丢老脸,快快脚的自己跑出去了。
荣骅筝冷哼一声,对屋内那些下人道:“去将门关了,不能让任何一个御医进来!知道么?!”
“知道了。”在场的人唯唯诺诺的应道。
“哼!”荣骅筝这才坐回床沿,看看儿子的脸色,轻轻的拿着锦缎替他擦掉泪水,要知道泪水里的盐分可高了,要是让泪水流到了御医戳破的皮的水痘不知道要有多疼。
好声好气的哄好儿子,听到儿子的哭声小一些才好过一点。
但是,她心里刚舒服一点,让人准备好笔墨纸砚写单子让人去开药,门外竟然传来了宇文璨的声音,“开门”
刚写了一半的自己清秀俊奎的之上突然多出一滴污点,荣骅筝咬牙:“我看谁敢开门!”
两人如此对峙着,屋里屋内的人纷纷大气都不敢喘,自然也没有人敢上前开门。
“这是要朕亲自开门么?”
“宇文璨,你敢进来试试看!”荣骅筝奋笔疾书,飞快的些好单子,甩了毛笔冷声道。
两人鲜少吵架,也鲜少有对峙的时候,除却之前自己的实验室被毁和以为宇文璨三妻四妾之外,荣骅筝从未真正的对宇文璨生过气。
然而,这一次她却真的生气了。
宇文璨对她竟然一点信任也没有,一点也不相信她的话,竟然还要将弦儿交给那些老古董照顾?
他那是什么意思,难道她还会害了弦儿害了自己不成?
但是门外的人显然不肯听她的,而且他比她更生气,脸上的怒容见者惊心。
“砰!”的一声,两堵门应声而碎裂,木屑纷飞。
“啊!”
在场的人被吓得脸色都白了,也不敢闪躲那些锐利的木屑,纷纷抖着身子跪地求饶。
巨大的响声太过吵闹,小王子原本歇了一会的,这会儿再度哭了出来,荣骅筝深呼吸,却还是忍不住咆哮:“宇文璨,你敢靠近半步试试看!”
她只知道自己非常生气,一时忘了小孩子怕大声,她这么一叫,小王子便哭得更大声了。
荣骅筝的心一下子就揪了起来,坐到床沿轻声哄。然而,小王子身上又痛又痒,越哭越来劲儿,好像发誓要把以前没哭的都补回来似的,所以五路能荣骅筝怎么劝都不停息。
他一整天都在哭,嗓音原本就沙哑了,这会儿就只差没破喉了,荣骅筝一急,不知怎么的,眼圈就红了。
宇文璨黑眸一沉,胸口顿时多了一股窒息感。
他伸手将荣骅筝拉起来,荣骅筝甩掉他的手,脸看都不看他一眼。
“筝儿……”他暗暗叹了一口气,微微弯身圈住她轻轻颤着的肩膀。
这会儿荣骅筝没有挣开他,一声不吭的看着不知应该怎么才能哄住不哭的儿子,她自己年纪也才那么一点,这辈子不过十八岁,上辈子也才二十一岁,虽然聪明然而心智却并不成熟,她平生所有法子都用上了却还是不能减少儿子的痛苦,心里不但担心儿子的病还害怕他这样哭着坏了嗓子,这恐怕是她两辈子以来最无措的一次了。
然而,这样无措的时候,却没有人理解她,信任她,她最爱的人还要将她和孩子隔离起来,这让她怎么能够不伤心。
宇文璨缩紧抓住她肩膀的手,微微低头,赫然看到几滴晶莹却从她的眼圈滚出来,一滴一滴的,全数浇在了他的心上。
心,揪成了一团。
他顿时哑了声音,“筝儿……”
荣骅筝鼻子抽泣了两下,垂头看小王子,被他这么一喊,委屈全数出来了,眼泪竟然越流越多,一时间竟然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不可能不委屈啊,他从进来到现在,连问都没有问一句孩子怎么样了,然后就急着要将他们隔离起来,他根本就没有考虑过她的感受!
宇文璨在她背后坐下,拥紧她,指尖轻柔的抹着她脸上的眼泪。“筝儿,乖,别哭了……”
虽然荣骅筝极力的和旁人解释儿子和自己染上的是水痘并非天花,然而并没有多少人相信她。
荣骅筝不知道宇文璨相不相信,那一天宇文璨倒没有再度强行的将荣骅筝带离弦儿身边,不过他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急事,不一会儿便离去了。
荣骅筝以为在现在这个时候宇文璨无论如何都会再来的,然而他没有,在弦儿和荣骅筝的水痘几乎要好了也没有再次看到他的影子。
对此,荣骅筝在弦儿尚且安静的时候会多想一下,心情也难免复杂沮丧。
难道他现在真的是那么忙么?
忙得在这样的时候都抽不出空当儿来看看她和弦儿?
宇文璨最经忙碌么?
忙碌,他真的非常忙碌,这份忙碌不但只是他一人,而是整个京都。
除了荣骅筝不知道之外,整个京都都知道,现在京都每一处,无论是勾阑酒肆,客栈还是小馆,还是普通的人家,处处人满为患,每一处都能够找到外地来的人。
京都现在每天最热闹的便是一些说书的馆子,只要说书人的话题是关于仙人的,那么那一件馆子便会人满为患。
关于这一点,荣骅筝更不知道的是,京都出现这个现象是从她生产之后的那一天开始的。
人啊,都是敏感的,人一辈子一辈子的活着,脑子能笨到哪里去?大家都明白,这世间啊,白天就是白天,黑衣就是黑夜,草儿树儿开花的就该开花,不开花的永远的也开不了花,冬季就该萧索凋零,人活了几十岁世间都是如此的,然而怎么会有一个晚上世间突然改变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