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一阵嘈杂,惹得包厢有人大吼起来道:“何人如此喧闹,竟打扰我公子的酒兴,若再喋喋不休,我定拧下他项上人头。”说罢,只见三楼包厢的门打了开来,顿时众人尽皆闭口不言,只见来人满脸横肉,身如铁塔一般,膀大腰圆,一双阴鸷的双眼朝众人看了过来。在其身边,赫然还有一个红袍番僧。王政忠一见,脸色大变,当即转头不敢瞧,真是冤家聚首。赵匡胤也是心里叫苦,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楼下摔倒的众官差仍自哀嚎不停,突然那满脸横肉的汉子眼露凶光,一股杀气透体而出。只见其身形一动,竟然从三楼俯冲下去,速度之快犹如苍鹰搏兔,一连数掌,众官差尽皆毙命。只见其厌恶的看了一眼地上躺着的七八具胸前凹下去的尸体,自言自语道:“总算是清净了,还是死了的好。”酒店众人一看,尽皆大骇,这杀人的理由竟如此简单,但此时没有一个人敢跳出来。
突然楼上一道温和的声音响了起来道:“哎,兀立巴,你又给我添乱。”
满脸横肉的汉子突然一改凶狠之声,笑嘻嘻道:“谁叫他们给公子添乱,哼哼不休,我早说了,还是人死了的好,只有死人才不会这般哼哼唧唧。”说完,竟不顾众人神色,朝楼上而去。
赵匡胤,赵光义兄弟二人一听楼上的声音,尽皆脸色大变,这声音竟然如此熟悉,不是那耶律述律还能有谁。赵匡胤当即脸色凝重,草草吃完这顿饭,心情复杂,五味杂陈。出了酒店,赵匡胤拍了拍赵光义的肩膀,一脸忧虑道:“这契丹王子来到这金陵城,不知有何阴谋,进城之前还听的政忠老弟说起这契丹王子欲搅乱玄武令大比,我总觉的恐怕没这么简单,心里老是放心不下。”
王政忠一听,连忙说道:“赵家哥哥,我愿随你再走一趟,探听那契丹王子究竟有何玄虚。”
赵匡胤点了点头道:“如此甚好。”说罢转向赵光义说道:“弟弟,你就不要去了,替我照顾好你王姐姐二人。等此间事情办妥,我立马来找寻你们。”说罢,众人便分道而行。
话说赵匡胤折身返回金陵饭店,刚巧耶律述律从楼上走了下来,这次和先前不同,只见其身边除了之前见过的红袍番僧,满脸横肉的大汉之外,还多了一个青袍道人,紫衣少女,之前见过的李莫七赫然也在列。赵匡胤见状,连忙隐于人群之中,紧随其后。
“鸳鸯荡漾双双翅,杨柳交加万万条。江南当真好风景,真是美不胜收,想我那关外,真是苦寒之地啊。”说罢,耶律述律竟兴致大起,一路游山玩水,好不惬意。其身后数人显然也被江南美景所吸引,尽皆眼花缭乱。只见碧水环流,青山环绕,河旁杨柳依依,画舫三两成群,管弦丝竹之声,不绝于耳,船上觥筹交错之声不时传来;岸旁道路更有不少杂耍艺人,钻火圈,吐火球,翻筋斗,过门子,喝彩声四起,好不热闹。
耶律述律兴致大起,连忙招呼一船家上前,众人也学起南唐官宦人家,游湖赏玩起来。船缓缓的在水面摆动,众人听着那丝竹之声,尽皆陶醉。
看着夜色渐深,赵匡胤王政忠二人一跃而起,各自施展轻功,借着湖中之舟,犹如蜻蜓点水一般,朝耶律述律等人乘坐的画舫飞身而去。快接近耶律述律画舫之时,王政忠施展自家独传轻功,名曰金蝉倒挂,只见其身形在半空中一转,头下脚上,单脚直接挂在画舫的外弦,动作当真优雅之至,落地无丝毫动静,让人感觉不到画舫有任何颠动。赵匡胤见了心里都忍不住喝一声彩,当下也不敢大意,只见其双臂舒展,一个燕子翻身,赫然金鸡独立,站在画舫之上。王政忠心里原想自己内力虽不如赵匡胤,这轻功造诣上总该胜其几分,不曾想赵匡胤轻功竟也如此高明,顿时心里敬佩不已。
两人蛰伏在这画舫之上,都屏息静气,偷听耶律述律等人谈话。细听之下两人都脸色大变,特别是赵匡胤,心里又惊又怒,不曾想契丹人竟如此歹毒,想出这般毒计。不知不觉中双拳紧握,骨骼发出一阵轻微的“咯吱”声。
“谁!”接着又听的“嘭!”的一声,一人直接击破画舫之顶,一掌朝赵匡胤袭来,手法之快,快到竟然带着暴烈之声,赵匡胤心下一惊,暗想来人内力如此之烈,当下哪敢大意,连忙运气朝来者击去,两掌相交,竟发出哄鸣之声。只听那人轻咦了一声道:“阁下内力如此高深,莫非是南易段思平?”
赵匡胤借着掌势,一把抓起王政忠,翻身而遁,消失在夜空之中。
看着那远遁而去的背影,这人也不追赶。耶律述律看着来人竟然在这一掌之下逃了出去,连连喊了起来:“糟了,糟了,咱们这计划竟然被人得知,当如何是好?”
一旁的青衣道士起身对出掌之人恭敬道:“师傅,这究竟是何人,竟然可以接下您的烈火神掌。”
出掌之人一听,淡淡说道:“这人内力非常深厚,当世除了三绝四极尚无人能这般轻易接下我烈火神掌,近来可听说中原武林出了什么绝顶高手?”
一旁的李莫七捻着颌下短须,缓缓说道:“萧真人,中原武林三绝已经销声匿迹多年,这唯一的高手何昌一也已经身受重创,闭生死关,想来只有少林的玄光大师,峨眉的玥梦禅师,三清的一眉真人,崆峒派的残阳子,还真找不到后起之秀。”
出掌之人眉毛一拧,缓缓说道:“中原武林之大,岂能一一道来。”
听得此人之言,尽皆沉默不语,紫衣少女见状,忍不住盈盈一笑道:“师傅,琳儿已记下此人的味道,不如让我去对付此人如何?”
老者闻言,脸上竟现怜爱之色,低沉道:“为了契丹的大业……”老者似有些不舍,并未说出下半句。
青袍道人见状,连忙道:“师傅,不如让我和师妹一起去吧。”
老者见状点了点头道:“也行,博才你须得照顾好你小师妹,刚才那人内力修为已入化境,你俩也恐非其对手,若发现其行踪用烈火令通知为师即可,万不可与那人动手。”
紫衣少女一听,颇有些不高兴,撅起嘴巴道:“师傅,我一人去就可以了,才不需要大师兄跟着我呢。”老者一听,哼了一声,脸现不快之色。
青袍道人博才听到紫衣少女的话脸色一阵难堪,却又一脸深情的望着紫衫少女,痴痴的说道:“师妹,你一个人去如何安全,师兄放心不下你。”
老者岂能不知这博才的心思,奈何自己这个徒弟就是看不上他师兄,就连二师兄也看不上。老者怜惜自己的弟子,因此不舍用强迫手段。
耶律述律看了眼大师兄博才,朝老者施了一礼道:“师傅,不如让我和大师兄,小师妹一起去吧,人多好照应。”
老者摆了摆手道:“述律,你是我三个徒弟当中最聪明的,也是将来要继承我契丹皇位的人,岂能如此轻易冒险,今日若不能铲除中原武林人士,他日必然难于收取中原之地。”说完老者竟自起身,幽幽朝远方望去,夜色横空,早已分不清水天之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