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高考考场的那天,吴双撕碎了自己的准考证,之后抱着飞扬的脖子哇哇的哭,断断续续地说:“我。。我再也不。。不想学习了。”飞扬笑着胡噜她的脑袋:“你这想法太没个性了,现在基本上所有考完的都是这样的。”吴双继续抽泣着:“你不懂。”飞扬抱着她更紧了些,“我懂,这两年你不好受,能挺过来不容易,谁说我们双双是软柿子,你明明就是冻柿子。”吴双破涕为笑,守得云开,心里积累的怨气也随之消散了不少。
之后的日子,对吴双来说,每天都是煎熬。等成绩等学校还是其次,这些她在考完试后心里已经大致有谱。等比赛开赛倒成了她宅在家的头等大事,恨不得头不梳脸不洗,睁眼就开中央5,吴妈妈对她的生活方式很是瞧不上,“人家考完试都跟插上翅膀似的,这儿玩那儿玩的,谁像你,就守着个电视,成天跟坐月子一样。”“您不懂,现在天那么热,傻瓜才在外边到处跑,等晒得成碳了,也开学了,多影响找对象啊。”吴双说话间又往嘴里塞了2个薯片。吴妈妈一想也有道理,索性不去管他。
要不容易挨到了6月21号,羽超开赛。
“飞扬,中央5怎么不转播啊,都到日子了?”
飞扬不知道正在吃什么,电话那头的声音含糊不清,“大姐,我不是跟你说过吗,有转播也得7月份,而且像羽超这种比赛吧,播不了几场,你能不能看到他还不一定呢。”
“为什么?为什么不播全程呢?”
“哎呦,双双!你真是不了解这个圈子,转播是要占用资源的,资源是什么?资源就是钱,还是那句话,国球的悲哀,看足球篮球网球的人多了,看羽毛球的相对少很多,你说在这种情况下,资源要给哪边使?算了,问你也白问,你肯定说,得给张留真使。不过我先给你打个预防针,电视台转播得考虑收视,像张留真在的山东启泰俱乐部,没什么一线球员,估计够呛,温东诚在的广东佳润和程岳在的天津斯麦王都有王牌坐镇,转播的可能性倒是很大。”
吴双的心气儿一下子泄了不少。
“哈哈,你别急啊,这都是不一定的,而且告诉你个好消息,羽超采取轮场制,7月下旬和9月初,山东队应该会来北京和北京南山集团打两场,到时候你就可以去现场看啦,不比电视上看好?”
吴双激动的嘴角发麻:“飞扬,你知道吗,现在要是你在我旁边,我一定抱着你亲两口。”
宋飞扬得意非常:“嘿嘿,让你想亲我的事儿还在后头呢,我已经让我爸给咱们搞票去了,必须得是VIP席,保准你连他的眼睫毛都能看的一清二楚。怎么不说话啦,是不是开心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不会又哭了吧?”她等了半天,吴双没反应,急的开始连珠炮。
“嗯,飞扬,我已经等了好久了,我一直在等。我不是在过自己日子的时候顺便去等,我是在等的时候,顺便去过自己的日子,终于被我等到了,幸好我可以等到。”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真不知道你们俩,是不是上辈子有仇,今生来给对方还债的。”吴双当时并没留意飞扬话中的隐晦,她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感伤中不可自拔。如果她再多问一句,飞扬很可能就撑不住的告诉她:她一直惦记的那个人,也很惦记她。
得到这个好消息的当天晚上,吴双就病了,发高烧,38度多。飞扬来她家看到躺在床上,脸色蜡黄,嘴角干的起皮的病号时,真是哭笑不得,“双双,起码咱这也是经过高考的人啊,你这是什么心理承受力啊,还能活着挺到张留真来北京的那天不。”吴双嗓子干疼,说话费劲,抖着用烧的发麻的手拽过床头柜上的笔和纸,颤巍巍地写下一个字:能。宋飞扬彻底折服。
从小吴双就爱感冒发烧,身体素质差,她又是个实心眼,小的时候不懂事,大人给啥药就吃啥药,生生把自己弄成了药罐子,小学的时候好多同学都说一闻到周围弥漫着板蓝根的味儿,就知道是(2)班的吴双来了。后来吴双长大了,看了个电视节目,上面说是药三分毒,特别是消炎药,都说抗生素,对肾和肝都有损害,而且老吃,身上就会对药有抗体,以后要是得了大病,那些药就不管用了。从那以后,吴双就再没碰过消炎药,连中药也很少吃,得了病就生挺,感冒发烧的都得拖拖拉拉两个多礼拜,万幸的是虽小病不断,却也从没什么大问题。
这次为了顺顺利利的去看比赛,吴双算是破戒了,不仅是严格遵医嘱,定时定点的吃药,还整天拿着水瓶不撒手,没事儿就喝两口,让吴妈妈和吴狄都大感惊讶。病很快好了,只是小脸缩水了一圈,肤色也稍显暗淡,没有以往的圆润水灵。
“脸色不好啊,那你可以使点面膜啥的,以前我老爸非得让我在大太阳下边跑步,有一阵我黑的不行,跟刚从拉萨来,火车票还没来得及扔的一样,后来一同学她家是做韩妆的,她就从家给我拿了点面膜,纯植物的,咱们这年纪也能用。效果还行。牌子我还记得,你要不要来点。”飞扬给她建议。
“啊?这个。。”吴双有些犹豫,“我们家又不是有钱人,我每月零花钱都是有定数的,这个东西那么好,那肯定挺贵的,我应该买不起。”
“哎呦,小气劲儿,没多少钱,1贴才30。”
“啊!30!1贴!你杀了我吧。为了买个糊脸的东西,花那么多钱,绝对不行!”
“哎。真是说你傻,你就甩鼻涕。问题的关键是:你花钱不是为了糊脸,而是为了时隔两年,你和张留真再碰面时,那一瞬间的惊艳,你懂不懂?”
“是你不懂,问题的关键是我妈不会让我花30块钱买个瞬间的。”
“。。好吧,双双,你真的得感谢我,我比你妈对你还好,我再问问我那同学,一两片对她应该不是问题。”
飞扬是个麻利的人,头天承诺,第二天东西就送到了她的手上,吴双满心欢喜,“这多不合适啊,我该怎么谢你啊!”“客气啥啊,本来吧,跟她那拿个化妆品没什么,她家就这些东西多。主要是有一段没联络了,就有点不好意思,这次一找她,这姐姐爽快就别提了,又拉着我聊了1个多小时,有点重拾友谊的意思,除了这面膜,又塞给我一堆小样,不过咱这年龄有点不合适,我都给我妈了。记住了,等比赛前一个礼拜的时候使,一次最多20分钟,别时间长了。”
吴双在边上一个劲儿的点头。张留真来北京打比赛是在7月18号,她在月历上把这一天圈上了桃心,心心念念的盼。
“姐,7月18是什么日子?”吴狄有天看到了月历牌上的桃心。
“我的生日。”吴双小心翼翼的把面膜糊在脸上。
“不对啊,你生日不是11月吗?”
吴双顶着挂白霜的脸,凑到吴狄面前,笑的让人慎得慌:“是我重生的日子。”
吴狄受不了惊吓,逃回了自己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