鞭炮声中，程晓凯不得不暂时放下满腹的心事，和公司里未回家过年的外地员工围坐在一起过年。
聚福来把酒店最大的包厢留给了天讯公司，集集一堂坐了15个人，曾一辉也来了。
包厢里，新挂上去的红灯笼和中国结更增添了浓郁的年味。来的基本上都是30岁上下的年轻人，每张年轻的脸上都洋溢着青春的活力，散发着蓬勃的朝气。
服务员在给大家斟酒，几个年轻人在为你多了我少了争执着，曾一辉拿过服务员手中的酒瓶说：“我来倒酒，除了二位女士，男子汉都把杯子放上来，这第一杯每个人都必须满上，你们先拿，最后的是我的。”他豪气地把三瓶酒分到了13只玻璃壶中。
大伙纷纷把看着少一点的放到自己面前。玻璃转盘上很快就剩下二杯，曾一辉把一杯放到程晓凯面前，一杯放在自己面前。
程晓凯拿起玻璃壶把面前的小酒杯斟满，看看大家面前的小酒杯都满上了，端着酒杯站起来说：“我先敬大家一杯，这一年大家辛苦了，我代表公司说声谢谢。”他一饮而尽，亮亮杯底说：“下面不讲规柜，大家尽兴就好。”
“好。”
“今天一醉方休。”
“你说的，别当孬种。”
大家七嘴八舌地嚷着、笑着，也都一饮而尽。
蒋彦站起来煽动地说；“我们技术部门的先敬程总好不好？“
“好”应声站起来6个人，一起把杯子举了起来。
程晓凯说：“蒋总，你人多势众啊。行，我们干。”他喝完一杯。
二位女士也站起来说：“我们女士敬程总一杯。”
程晓凯说：“不好意思，我还叫不出你们的名子，下面敬酒先作自我介绍，行不行？”
大家一起笑起来。其中一位女士大方地说：“我叫张凤，她叫吴丹青。我们俩都是质检部的。”
一个胖乎乎的小伙子说：“不行，太简单了。要姓名、性别、年龄、籍贯、星座、血型、有无婚史、有何爱好，要全方位介绍。大家说对不对？”
程晓凯有兴趣地看着那小伙子说：“那你先做个示范。”
大家开始起哄：“做示范。”“做示范”
有几个人还用筷子敲着桌子助兴。
胖乎乎的小伙子索性站起来：“示范就示范，你们学着点。姓名刘小岚，性别男，年龄28岁，籍贯河北石家庄、星座是双子座、血型O型，尚未婚配，爱好旅游，现在天讯公司技术科供职。现在我代表刘小岚敬程总一杯。”
程晓凯站起来说：“刘小岚，蒋总带着你们留下过年，家里没意见？”
刘小岚说：“蒋总说过了，把这阵忙过去，会安排我们休息。我准备安排在春天，正好带女朋友出去旅游，很合算的。”
蒋彦解释说：“我动员他们的时候说的，刘小岚，你别的没记住，就记住这句了。”
刘小岚说：“我们当然是记住最有利的话。各位。我示范过了，该你们了。”
一个高个子站起来说：“我叫李畅，今年36岁，家是山东济南的，武汉大学毕业，专业是土木工程，星座是天蝎座、血型B型，已婚，爱好打球，现在天讯公司质检部供职。程总，我敬你一杯。”
程晓凯有几分诧异：“你专业不对口啊，学土木工程的，怎么跑到通讯工程里来了？”
蒋彦在旁边说：“他原来是济南一家开发公司老总的助理，是跟着老婆到锦江来的，建秦湖基地的时候被聘用的。”
李畅说：“来了后就被扔在质监部了，也没发挥什么作用，现在老婆出国留学，我又成了单身贵族。”原本老婆说春节回来的，他就没回济南老家，等老婆来电话说不回来了，他再买车票已经买不到年三十之前的了，只买到初一的，所以今天就被蒋彦拉来了。
程晓凯跟李畅喝完，把杯子放下说：“弟兄们，这样不行，你们想把我灌醉。你们先敬蒋总，让我吃点菜。”
大家开始闹轰轰地向蒋彦敬酒。
刘小岚非常活跃，他哄着大家跟蒋彦闹了一阵，又把风向转到了曾一辉，他举着酒杯说：“曾哥，你是从伟大首都来的，请接受锦江人民的敬意。”
曾一辉说：“请锦江人民把杯满上，半心半意敬首都人民是不礼貌的。”他说着端起酒壶把刘小岚酒杯满上。
刘小岚说：“曾哥，你的杯子也不满，首都人民可不能欺负锦江人民。”
曾一辉自嘲地一笑说：“这说明首都人民谦虚谨慎，永不自满。”
大家都笑起来。
张小岚下位过来，抓起酒壶毫不客气地把曾一辉的酒杯倒满说：“首都人民不能这么谦虚，否则锦江人民将无地自容。”
曾一辉在大家的嘻闹声中一饮而尽。
“我‘打的’敬首都人民一杯。”李畅从位子上下来，走到曾一辉身边：“老弟，握握手，你这手带着北京的尊贵，让我也沾沾光。”
曾一辉说：“这光可不能白沾，你先自干一杯，以示敬意。”
几个人相互贫着嘴，劝着酒，其他人则不时地起着哄。
金泉也来了，他有些落寞地坐在大家中间。他一直在二分厂，跟公司里的一帮年轻人不太熟，所以只是一边吃菜一边看着大家闹酒，偶尔跟着大家笑笑。
曾一辉起身敬蒋彦，半真半假地说：“蒋总，我来了这几天，听到最多的就是你的名字，不说如雷贯耳，也是如雨润心，我打心里敬重你，来，我们干了这一杯。”他已经从程晓凯那里知道了蒋彦加班的原因，深为程晓凯能有这样一位同甘共苦的左右手而高兴。
蒋彦说：“我也常听程总说起你，你做事做人都是一流的。来，干杯。”
张凤插嘴说：“你们两个大男人这样互相吹捧，肉麻不肉麻。”
曾一辉说：“对对，两个大男人互相吹捧不象样子，冷落了我们两位漂亮的妹妹。弟兄们，我们一起敬两位妹妹如何？”
小伙子们一起起哄。张凤和吴丹青脸红了。
大家闹酒的时候，程晓凯想到应该给薛姨打了个电话，他出了餐厅：“薛姨，我今天陪公司的外地员工吃饭，就不过去了。”他原想年三十和凌叔叔他们一家过的，但蒋彦他们过年加班，他不能放下他们不管，与大家一起吃顿年夜饭，至少说明你身为老总对人家付出的认可。这样一来，他分身无术，只好不过去了。但他能想象得出，薛姨和思思陪着凌叔叔过年，多少有些凄凉。
薛亦梅说：“你不要挂着这边，我和思思陪着你凌叔叔，三个人挺好的，思思还给他爸爸唱了首歌。”
程晓凯说：“薛姨，我给你拜个早年，祝凌叔叔早日康复，祝你和思思事事如意。”
薛亦梅说：“晓凯，薛姨祝你工作顺利。晓凯，思思跟你说话。”
那头静了一会，程晓凯听到凌思思的声音：“晓凯，祝你新年工作顺利、快乐。”
程晓凯有些歉意地说：“思思，这些天我实在太忙了，都顾不上跟你说话，你不会怪我吧。”
凌思思说：“我知道你这些日子很难，我分担不了。”
程晓凯心情复杂地说：“等我忙过这阵，我们好好在一起聊聊。好吗？”
凌思思说：“好。这边有我，你放心好了。”
“程总，你没事吧？”蒋彦出来找他了，怕他喝多了。
“噢，没事。蒋总，你不回去过年，嫂子没骂我吧？”程晓凯说。
蒋彦笑道说：“男子汉大丈夫还怕骂吗？跟你说实话，老婆后天就过来了，在这边陪我过年。”
程晓凯说：“你们也别太累。已经说好了，这些天由聚福来给你们送工作餐。”
蒋彦说：“那就更后顾无忧了。”
程晓凯把蒋彦拉到一个相对安静的地方问：“蒋总，听说我爸说过二建的工程款只剩2000万尾款了，这话你有没有亲耳听到过？”
蒋彦说：“听到过。是在一次办公会上，我向程总请示购买数控车床时，程总在会上自言自语算账时说的，当时的原话好象是：10台数控车床900多万，二建工程尾款2000万，装璜还要800多万元，差不多，你就按这个数字报预算吧。”
程晓凯问：“还有没有在其他场合听到尾款2000万的话？”
蒋彦说：“没有。这事你问问张总，他负责工程，应该最清楚。你爸在的时候，到秦湖基地去，也都是凌总和张总俩人跟着。”
张凤跑出来，见程晓凯和蒋彦在说话，就喊起来：“程总、蒋总，你们怎么都躲出来了，大家还要给你们敬酒呢。”不由分说，拉着两人就向里面走。
回到包厢，张风说：“我把两个老总抓回来了，你们谁敬酒抓紧时间。”
大家正嘻嘻哈哈地闹着，聚福来的乔老爷进来了，双手抱拳：“程总、蒋总、各位，乔老爷给各位拜年了，祝大家心想事成、天天发财。祝你们天讯公司宏图大展、蒸蒸日上。”
张凤跟着喊起来：“对，对，对，祝我们天讯公司宏图大展、蒸蒸日上。”
在喊声和酒杯的撞击声中，大家喝干了杯中的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