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
林嬷嬷看到沈悦君睡在椅子里心疼不已,那么强的药性,怎么不顶用呢?
“将军。”林嬷嬷推了推疲惫不堪的沈悦君。
沈悦君尴尬至极,用披风遮了身子,整理自己凌乱的衣衫。
“奶娘,我可被你害惨了。”沈悦君非常不满。
林嬷嬷不好意思笑道:“我也是想帮你。将军德高望重,婚事不由自己做主,眼看着24岁了还没有成家,我这做奶娘的看着着急啊!太后娘娘体恤你劳苦功高,赏赐给你三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做媳妇儿,多少男人羡慕还羡慕不来呢!奶娘觉得你这孩子羞涩,又是个犟脾气,生怕你认为跟那些姑娘没有感情,辜负了太后娘娘的美意,所以,就帮你张罗了!舒雅姑娘大方,又是一个读过书的人,我觉得让她做正室挺好的。”
沈悦君真是有苦说不出。总不能告诉奶娘这些是太后寻找奸细的计谋吧?奶娘年纪大了,正直了一辈子,从来不会遮遮掩掩,如果把她拉进来,实在于心不忍。
“我考虑一下。”沈悦君说。
林嬷嬷推着沈悦君到床边:“时辰还早,再睡一会儿。”
看着奶娘这么高兴,沈悦君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翻身上床,躺在外侧深深叹气。舒雅已经醒了,裹着被子脸红,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舒雅来到暖冬阁看望元媛。
“紫嫣,你的伤好些了吗?”舒雅坐在元媛床边。
“没那么快,还得等些日子。”元媛说。
舒雅扶着元媛依靠在软枕上:“今天外面阳光很好,院子里的梅花都开了。总是闷在屋子里,对身子一点儿好处都没有。我陪你到院子里走走?”
元媛说:“我的脚也受了伤,走不了。姐姐来,我招呼不周,还望多多见谅。”
舒雅小声告诉元媛:“昨夜奶娘把我送到大将军那儿去了。我也是早上醒来才知道的……”
元媛笑道:“恭喜姐姐。”
舒雅没有高兴的意思:“紫嫣,你就别寒碜我了。我什么身份,自己清楚。这府上也只有奶娘没把咱们当外人。真以为咱们是太后赏赐给大将军的。”
元媛温和有礼:“事实也是如此。”
“但是,我们毕竟是辽国来的。就算身世如何清白,在这将军府也是不值得信任的。从大将军对我的态度就看得出来,他的警惕性很高。”舒雅说。
元媛安慰舒雅:“人心都是肉长的,咱们光明正大,将军是个明事理的人,看得到。”
舒雅可是记得黑衣人说的话,他们之中有人辽国的奸细,自己是无辜的,那么就是月牙儿和元媛很可能有一个是奸细。月牙儿会武功,会不会是她?
“月牙儿姐姐,可来看过你?”舒雅问。
元媛摇摇头:“没关系。来日方长。”
舒雅握了握元媛的手:“你家是哪儿的?皇后娘娘为什么选你?”
元媛露出淡淡哀伤之色:“……”
舒雅说:“不提也罢,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元媛理解的笑笑,有些话真不敢说,不知道坐在面前的人,是不是为了揭穿她的身份而来。
沈旭冉在房间之中来回的踱着步子,思考着沈悦君讲述的经历。
“照大哥这么说,我反而觉得那个紫嫣有些可疑。”沈旭冉分析。
“理由!”
沈旭冉说:“月牙儿如果是奸细就会想着怎么讨好你,而不是逮到机会就像要你的命,而且她也太笨了,奸细都她那智商,死一百次也不够啊!”
沈悦君笑了,月牙儿的确很笨,笨的可爱。
“那个舒雅姑娘很得奶娘欢心,否则奶娘怎么会给你下药呢?奶娘一向看人很准,这次这么帮舒雅,看来这个舒雅姑娘人品不错。”沈旭冉说。
沈悦君点点头,如果按照奶娘分派房间来看,她最不看好的就是紫嫣,将她送到暖冬阁那么偏僻的房间,不论是去书房,还是议事厅,还是花园,都不用路过她那里。只有去药卢的时候才会……
“这个紫嫣姑娘到底哪儿不好?你有没有问过奶娘?”沈旭冉问。
沈悦君摇摇头。
沈旭冉说:“依我看,我们必须让奸细先放下心。你还是要了她们吧?”
沈悦君睁大了眼睛:“在你心里,我是随便的人吗?”
沈旭冉一本正经的摇摇头:“不是啊!去青楼从来不吝啬银子的人,怎么会是随便的人呢?比那些吃里扒外,三妻四妾,勾三搭四的高尚多了!”
沈悦君怎么听还是像在损他。
“再说了,那三位姑娘,是你皇恩浩荡,千里迢迢接回来的。就差八人大轿,红烛礼堂,绣袍加身了。她们是太后的赏赐,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你把她们晾在那儿,算什么?就算知道了谁是无辜的,你也不能退货啊!与其让他们孤独终老,不如……”沈旭冉迎上沈悦君的眼睛,把后面的词儿生生咽了回去。
沈悦君说:“我自有分寸。”
沈旭冉凑到沈悦君身边说:“忘了告诉你。女人一旦跟一个男人有了肉体上的关系,就会有一种微妙的牵绊滋生。就算想害你,也得想想了。”
看到沈悦君动摇,沈旭冉说:“跟奶娘商量商量,她会帮你的。”
林嬷嬷把伺候三位姑娘的丫鬟叫到女侍阁,鹿儿,金巧,梅素,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林嬷嬷要干什么。
“三位姑娘来府上也有些日子了,大将军一直事忙,也没顾得上探望三位姑娘。现在,将军将这件事全权委托给我。今天是二十了吧?”林嬷嬷问。
鹿儿点点头。
“紫嫣姑娘怎么样了?”林嬷嬷问。
鹿儿说:“姑娘大病负伤再加上来了月事,身子虚弱,在静养。”
“哪儿来的娇气?伤口早就愈合了不是吗?她是大将军的人,伺候大将军是她分内的事儿。今晚大将军会去暖冬阁过夜,鹿儿,你要张罗好才是。”林嬷嬷说。
鹿儿说:“林嬷嬷,紫嫣姑娘身子还没好完全呢。舒雅姑娘,月牙儿姑娘,都是好端端的,她们怎么不……”
“住口!”林嬷嬷怒喝鹿儿“在这府上,是我说了算,还是你说了算?”
鹿儿心疼紫嫣,这紫嫣姑娘招谁惹谁了?哪里对不起这个林嬷嬷?竟然在她身子最虚弱的时候安排这样的事,实在太过分了。
“我不答应!”鹿儿说。
金巧和梅素差点儿得意的笑出来。
林嬷嬷诧异的看着鹿儿:“你说什么?”
鹿儿说:“我不答应!大将军一个大男人怎么可以欺负一个弱女子呢?更何况这个女人现在是最虚弱的时候。我看不过眼!”
林嬷嬷冷笑一声,进来几个家丁将鹿儿摁在了地上。
“你说什么?”林嬷嬷居高临下“我这是问最后一遍。”
鹿儿咬咬牙:“我说我不答应!!让我张罗大将军到暖冬阁过夜,我不答应,我不答应!我不答应!!”
“听见了?这么目无法纪的丫头,不给点儿颜色,就不知道将军府的规矩。拖下去,杖责30!”林嬷嬷说。
鹿儿的内伤还没好,这一顿板子下来还不得打出个好歹来。
元媛听闻鹿儿顶撞林嬷嬷,吓得赶往女侍阁,看到板子落下,扑倒在鹿儿身上,板子打在了元媛的伤口上。
“林嬷嬷!鹿儿年轻不懂事,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跟她计较。”元媛说。
林嬷嬷扶起元媛:“姑娘这是说的哪里话。我是真心喜欢你,所以让大将军第一个临幸你,这丫头竟然拒绝我。分明就是偷懒,不把你这个夫人放在眼里。”
元媛说:“嬷嬷抬爱,我怎么会拒绝呢,高兴还来不及呢。鹿儿是我房里的人,这么不懂我的心思,理应让我调教才是。”
林嬷嬷眯起眼睛看着元媛,她的确血气不足,虚弱不堪。
“鹿儿,这不是在我房里,什么都可以宠着你。这是在将军府,就要守将军府的规矩。将军让你往东,就不能往西,让你上梁,就不能跳河。你不要看我不吭声,就可以为我做主!我罚你到药卢当一个月的帮工,没人给你求情,你就别回来了。”元媛说。
鹿儿看到元媛注视她的眼睛,就知道姑娘有办法救她,伏案认错。
林嬷嬷打量了元媛一眼:“姑娘是个赏罚分明的人,也是个明事理的。我果然没看错你,准备一下,大将军会疼惜你的。”
元媛的手臂痛的抬不起来,内衬已经湿了,想必伤口再次裂开了……这个林嬷嬷到底安的什么心?元媛看不透,猜不透,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