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媛跟沈悦君又一次闹掰了。沈浪一头雾水,好端端的怎么说翻脸就翻脸?鹿儿也是惊恐万分,不好再陪着沈浪,回到房间看看元媛怎么样了。
沈浪跟上沈悦君的脚步。
“将军,这又是怎么了?你跟紫嫣姑娘怎么老是处不到一起呢?好的时候羡煞旁人,不好的时候弄的跟有深仇大恨似的,您是要闹咋样啊?”沈浪毫不忌讳,戳了沈悦君的痛点。
“沈浪!你吃了熊心豹子胆,怎么跟我说话呢?”沈悦君回头劈头盖脸骂了沈浪“以后你再我面提紫嫣二字,就给我滚回军营去住,不准你回来。”
“哟?威胁我呢?”沈浪觉得不是什么大事儿,他跟沈悦君的感情是过命的交清,沈悦君是个重感情的人,气话归气话,真不会去伤一个关心他的人“看来这次闹的挺严重啊。”
沈悦君冲着沈浪瞪眼睛,满满的都是怒火。沈浪刚跟鹿儿你侬我侬,心情好的很,自然看不出此时沈悦君的情伤,嬉皮笑脸道:“紫嫣姑娘是你的人,别跟女人一般见识。”
“谁告诉你她是我的人?”
沈浪感觉到不对劲儿了,立刻收敛,眉头微蹙:“那是谁的人?”
沈悦君不想回答,他相信元媛说的,她不是太后的人,也不是辽国的人,更不是为了陈年旧事,无事生非的人。她就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女子,想给自己谋条生路而已。只是,沈悦君很清楚,心里相信是没用的,他必须表现的绝情,才能瞒过那些想要至他们于死地的眼睛。
“看好她们。”沈悦君低着头,唇微动,让沈浪愣在了原地。
此时,东暖阁里,鹿儿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安慰的帮元媛擦去泪痕,包扎身上的伤口。
“将军真是的,难道就不能迁就姑娘一二?”
“鹿儿。他会杀了我吧。”
“都是气话!将军心里装着你,怎么可能杀你呢?看着吧,过不了十天半个月,就屁颠屁颠来找您了。”鹿儿倒是乐观的很。
元媛抱着双膝:“我根本不是紫嫣。紫嫣是辽国的奸细,她要杀我,我为了自保要了她得命,把她的尸体藏于深井,自己代替了她的身份来了府上。说来,我早该死了。将军赐我白绫毒酒,我这一辈子如果想活着,就得在这儿等死。要么,就喝下毒酒,悬梁自尽。”
鹿儿并没有非常震惊,而是傻乎乎的轻轻拍了拍元媛的背脊。
“难怪了。我跟着紫嫣姑娘日子比你长些,她的脾气很可怕,从王宫出来脾气就变了。原来是这么回事儿。这样算来,你救了我两次了!”鹿儿还在计算元媛对她的恩情“加上林嬷嬷针对咱俩,都快数不清了呢。姑娘,你不能叫紫嫣了,那以后鹿儿怎么称呼你啊?”
“元媛。”
“这么好听?人如其名,说的一点儿也没错。你以前在王宫是干什么的啊?”
“一个地位卑贱的女奴,在浣衣房崔姑姑手下做事儿。我们浣衣房的姑娘,今儿个有人投井,明个有人悬梁,少了我,谁也不会在意的。”元媛说。
“浣衣房可是苦差事啊。都说只有长的粗俗的女子才会去那里干活。姑娘花容月貌,姿色倾城,怎么会呢?”
元媛说:“我七岁就被卖给王宫当婢女了。看过各种各样的死法儿,自然懂得一点儿求生之道。浣衣房虽然清苦的很,但是姐妹们倒是有些盼头的。熬到年龄,皇恩浩荡就能出宫。谁知会栽在紫嫣手里呢?”
鹿儿抱了抱元媛的肩膀:“原来都是命苦的人。我家遇上饥荒,弟弟病了,爹娘十两银子把我卖给贵族当婢女。紫嫣姑娘来中原的时候让我伺候,一路上求死的心都有了。我本来想着逃跑,宁愿被杀,也不想继续留在紫嫣身边。没想到遇上姑娘你,你救我,我这条命就是你的。在鹿儿眼里,姑娘可是这世上难得的聪明人,将军看不上你那是他没眼光。都说贵族男子看惯了烟花柳巷,都薄情寡义的很,真是一点儿没错。既然将军无情,我们逃走便是了,不受他们的窝囊气。”
“逃走?谈何容易?”元媛已经尝试过了,以失败而告终。
鹿儿看了看周围:“我知道一条密道,可以通往东大街,如果顺利的话,我们在窝棚逗留一个时辰,就能赶上出城。”
“将军府守卫森严,你怎么知道这条路的?”元媛诧异。
鹿儿小声说:“沈浪走过。我也走过一回,差一点儿就能出城了。想到林嬷嬷若是发现我不见了,肯定怀疑你,那不是害了你?所以,心一软,又回来了。”
元媛似乎再次看到了希望。
“沈浪知道你发现这条秘道了吗?”
鹿儿摇摇头:“应该,不知道吧。”
元媛兴奋之后冷静下来,愁容再次席卷脸庞:“只怕此时此刻,将军已经守株待兔,在这条道儿上等咱们了。一旦被抓住,生死难料。”
鹿儿惊慌起来:“那就更得快些!等将军想起来了,就真的没机会了。”鹿儿连忙整理衣物。元媛觉得与其再细细筹划,不如打沈悦君一个措手不及,反正横竖都是一死,宁愿死在追求自由的路上,也绝不当困死在笼子里的鸟。
鹿儿带着元媛潜入秘道。这条路真的比想象中要更隐蔽,就算白天走过,也很难被府上的家丁发现。现在夜色正浓,伸手不见五指,只要走路轻些更不容易被发现。走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小路绕到了沈悦君的宅子附近。元媛停下脚步,书房窗下,她真心爱过的男人冷冷的面对着池塘,发丝在风中飘逸,显得是那样冷清,那样寂寞。元媛还记得他那绝情无比的言辞,心里的痛还在鲜血淋漓,再纠缠下去对彼此都没好处,还是分开的好。鹿儿轻轻拽了元媛的衣袖,将她带到一处墙垣边上,这里竟然有一口水缸,正对着墙壁。鹿儿跟元媛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爬上了水缸,果然附近没有人靠近。元媛跳下墙垣,接住陪她冒险的鹿儿,两个人手牵着手,头也不回的跑出巷子。
“跑出巷子,左转就是大街,这个时间街上的行人应该不少。”鹿儿气喘吁吁的说。
元媛不敢停下脚步,她只要停下来,所有的好运气都会消失。
眼看着出口就在咫尺,一股杀气从上至下坠落。元媛和鹿儿紧紧拥抱在一起,被那股凌人的气势吓软在地。鹿儿把头埋进了元媛怀里,身子抖的跟筛子一般,她甚至不敢睁开眼睛看看拦路的人是谁。元媛看的清楚,一个时辰前,他还是那样的温和善意,此时此刻却是冷的吓人,深邃的眼眸里透出死神般的威慑力,将两个手无寸铁的女子逼到了绝境。
“沈浪。你是不是等很久了?”元媛早该想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