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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太平天国农民战争

起因:鸦片战争以后,清王朝加紧了对人民的搜刮与压迫,战时军费和对外赔款全部都加到了广大农民和其他生产者身上。各级官吏层层盘剥和地主阶级转嫁摊派,使得农民的实际负担数倍于明文规定的税收。再加上银价上涨及连年水旱灾害,大批人民衣食无着,陷于极端悲惨的境地。以上这些原因使得阶级矛盾和民族矛盾更加激化,农民的反抗风起云涌,遍及全国,其中尤以两广和湖南斗争最为激烈。

当时广西各种矛盾十分尖锐,统治力量相对薄弱,起义武装遍及全省。早在1844年,洪秀全就带着冯云山深入广西传播拜上帝教,酝酿反清起义。1850年秋,洪秀全发布总动员令,号召各地拜上帝会会众到桂平金田村“团营”集结。1851年1月11日,洪秀全率领2万多名群众在桂平县金田村发动起义,建号“太平天国”,军队称作“太平军”,洪秀全被拥立为“天王”,轰轰烈烈的太平天国农民战争开始了。

经过:金田起义一爆发,清政府立即派来军队镇压,并包围了永安。此后,太平天国就展开了一系列的战争,这些战争大致可以分为三个阶段。

第一阶段(1851年1月—1853年3月),太平军初期发展阶段。

太平军为摆脱内线作战的不利处境,转移至宣武、象州,因为遭到清军的堵截,又折回金田地区,再度被围。1851年9月下旬,太平军突出重围,攻占永安。占领永安后,太平军虽又遭清军包围,但因南北路清军未能协同作战,太平军能在此滞留半年,并在军事、政治方面有所建设。1851年9月,洪秀全在永安册封官员、整顿队伍,巩固了太平天国政权。杨秀清、萧朝贵、冯云山、韦昌辉分别被封为东西南北四王,石达开被封为翼王。太平天国还将阴历改为天历,初步建立了革命政府。

1852年4月5日,太平军自永安突围,进逼桂林,转攻全州,后来折入湘南道州。当时湖南阶级矛盾十分尖锐,太平军发布了《奉天诛妖救世安民谕》、《奉天讨胡檄布四方谕》、《谕救一切天生天养》等文告,明确提出了推翻清王朝的战斗号召,受到广大群众的热烈拥护,投营报效者“日以千计”。太平军扩充队伍,建立“土营”。随后,太平政府确定了“专意金陵,据为根本”的战略决策,率军北上,围长沙,占岳州,克武昌。经过这一系列的战争后,太平军获船万余艘,建立了水营。

1853年2月9日,太平军以号称50万之众水陆夹江东下,连克江西、九江、安徽安庆、芜湖。1853年3月占领南京,把南京改为“天京”,作为都城。为了巩固天京,洪秀全又发兵攻占了附近的镇江、扬州和浦口。太平军建都后,颁布了《天朝田亩制度》,废除封建的土地所有制,平均分配土地,还实行了男女平等的政策,禁止买卖妇女和女婢。对外则坚持独立自主的政策,否认不平等条约,禁止贩卖鸦片,反对外来侵略。这些措施极大地鼓舞了人民的斗志,更多的群众加入到太平天国运动之中。

第二阶段(1853年4月—1856年9月),战略进攻阶段。

太平天国定都天京后不久,清军尾随而至,由钦差大臣向荣率领的万余人在天京城东建立“江南大营”,企图遏止太平军东出苏州、常州,由钦差大臣琦善率领的万余人在扬州外围建立“江北大营”,企图遏止太平军北上中原。两支清军南北配合,伺机夺占金陵。当时太平天国已拥有百万兵力,战略上处于进攻态势,但太平天国领导集团没有集中优势兵力逐个歼灭江南、江北大营之敌,却做出了守卫天京,同时派兵北伐京师、西征上游的战略决策。在这一阶段,太平军在北伐、西征和天京周围三个战场上,分别与清军进行了激战。

太平军北伐的目标是直捣清朝的老巢北京,1853年5月8日,天官副丞相林凤祥和地官正丞相李开芳率军自扬州西进。5月13日,会合自天京出发的春官副丞相吉文元、检点朱锡琨所部,由浦口北上,向北京进军。按洪秀全的指示,北伐军进抵天津后,天京再派兵北上增援,合攻北京。林凤祥等率北伐军自浦口出发,在乌衣镇一带击败清军一部后,一路长驱北进,连下任县、晋州、深州,迫近北京。

北伐军的胜利进军使清政府满朝震动,咸丰帝急忙调兵遣将,加强北京防卫,并企图在滹沱河以南合击和消灭太平军。为此,命令胜保为钦差大臣接替讷尔经额,僧格林沁屯兵涿州。10月29日,北伐军占领天津西南的静海县城和独流镇,本想进一步占领天津,但胜保很快率队赶到,并于11月5日进入天津。僧格林沁也移营于天津西北之杨村,天津防御力量加强,北伐军占领天津的计划落空。

北伐军不能占领天津,便在静海、独流两地驻扎下来,由林凤祥、李开芳分别率部固守,同时报告天京,要求速派援军。胜保率2万余清军围攻静海、独流,僧格林沁奉命率部与胜保合力围攻。北伐军依托木城、堑壕顽强抵抗,忍受着严寒和饥饿整整坚持了100天,最后终因被围日久、粮尽弹绝,援军又久等不至,于1854年2月5日突围南走。3月7日,北伐军乘大雾突破东城之围,进至阜城,但很快又被3万多清军包围。在和清军的战斗中,吉文元受伤牺牲,北伐军处境更加严酷。幸好这时北伐援军已过黄河,胜保带领万余清军赶往山东防堵,阜城压力减轻,使北伐军得以在此坚守两个月之久。

北伐援军7500人由夏官副丞相曾立昌、冬官副丞相许宗扬等率领,4月12日攻克临清城,但随即被数万清军合围。援军屡战不利,于4月23日放弃临清,南退至李官庄、清水镇一带。4月27日,援军南退冠县,部队溃散,北伐援军至此失败。

林凤祥、李开芳得知援军北上,乃从阜城突围,进据东光县之连镇。为分敌兵势、迎接援军(尚不知援军已溃散),5月28日李开芳率600余骑突围南下,占据山东唐州城,又被胜保追及围困。1855年3月7日,连镇被清军攻陷,林凤祥被俘,僧格林沁立即移兵高唐。李开芳率80余人突围,被清军俘获,后解送北京,于6月11日遇害。至此,这支由数万精锐部队组成的北伐军,经过两年多艰苦卓绝的奋战全军覆没,悲壮地失败了。

1853年,太平军在北伐的同时又派兵西征,西征的战略目的在于确保天京,夺取安庆、九江、武昌这三大军事据点,控制长江中游,发展在南部的势力。1853年6月,胡以晃、赖汉英、曾天养等率太平军2万余人溯江西上,开始西征。从1853年6月到1855年1月,西征军连续作战一年半,取得重大胜利。6月10日,西征军占领安庆,赖汉英率主力进军江西,围攻南昌93日而未下,遂撤围北返。当时翼王石达开到安庆主持西征军事,由春官正丞相胡以晃率大军挥师皖北。

1854年1月14日,西征军攻克庐州,然后挥师西向,于湖北黄州堵城大败清军,乘胜占领汉口、汉阳,6月26日攻克武昌。在这里西征军兵分两路,北攻鄂北,南进湖南。南路军一度攻克岳州、湘阴,后在湘潭为清政府侍郎曾国藩新练湘军所败,遂退守岳州,会合北路太平军抗击湘军。但是西征军屡战不利,岳州、武汉相继失守,田家镇(今湖北武穴西北)防线也被突破,湘军兵锋直逼江西九江。

为阻遏其攻势,石达开率军驰援,大败湘军水师,取得太平军湖口之战的重大胜利,迫使按察使胡林翼退往武汉,曾国藩退往南昌。太平军乘胜反攻,再克武汉。同年冬,曾国藩自江西派兵增援湖北,武昌危急。石达开又率部西上,败湘军于咸宁、崇阳,并乘虚挺进江西,连占8府40余县,困曾国藩于南昌,西征军势力达到巅峰。1856年春,石达开奉命率主力回救天京,西征遂告结束。三年征战虽经挫折,基本上实现了预期的战略目标。

在天京附近,太平军大破清军江北、江南两大营。到1856年夏,上至武汉,下至镇江连成一片,尽在太平军控制之下,此时太平天国在军事上达到全盛时期。就在这大好形势下,太平天国内部却发生了自相残杀的“天京事变”。9月2日,杨秀清被暗杀,杨秀清的部下也有5000余人中计被杀害,后洪秀全又下诏书,由石达开回京辅政。

第三阶段(1856年10月—1864年7月),逐步走向灭亡阶段。

“天京事变”给太平天国革命事业造成了极大的危害,而清政府在第二次鸦片战争和“北京政变”后,公然和外国侵略者勾结起来,共同镇压人民革命,使得太平军从此进入了十分困难的战略防御阶段。1857年5月,石达开被逼走,太平天国政权更呈现出人心冷淡、锐气减半的局面。洪秀全为了克服危机,提拔了陈玉成、李秀成等一批青年将领,重新组建了领导核心。

1858年8月,李秀成约集各路将领大会于枞阳,陈玉成也赶来参加,会上大家“各誓一心,订约会战”。会后,陈、李联合作战,九月攻破清军重建的江北大营,10月大战三河镇,全歼湘军主力李续宾部。1860年5月,攻破清军重建的江南大营,解除了天京的围困,并乘胜东进占领苏、杭,开辟了苏浙根据地,革命一度出现了重新振兴的局面。西北战场则在陈玉成的指挥下,进行了英勇的安庆保卫战。

安庆是天京上游的重要门户,安庆的得失对太平天国后期战争的全局影响极大。湘军统帅曾国藩深知攻取安庆的意义,认为安庆为必争之地,在1860年6月令其弟曾国荃率湘军近万人进扎安庆北面的集贤关,并于城外开挖长壕二道,前壕用以围城,后壕用以拒援。

1860年9月下旬,鉴于安庆已为湘军所困的局面,太平天国领导人决定采用“围魏救赵”之计,即进军湖北,迫使湘军回救,使安庆之围不攻自破。太平军兵分五路,分别由陈玉成、李秀成、杨辅清、李世贤和刘官芳等带领,向湖北进军。但因为各路将领未能协调一致,原定的“五路救皖”计划以失败告终。

安庆自1860年夏被围后,太平军2万余人在谢天义、张朝爵、受天安、叶芸来率领下,坚守城池,以待援兵。后来城内粮弹将绝,太平军援救又连遭失败,天京当局决定再从皖南调杨辅清部增援。1861年7月下旬,杨辅清部自宁国府出发渡江,8月21日至24日,陈玉成、杨辅清等部约四五万人陆续进抵集贤关,列营40余座。7月25日和26日,陈玉成、杨辅清督军向曾国荃部后壕发起猛烈进攻。曾国荃督率各营坚守,待太平军逼近时枪炮齐发,使太平军伤亡甚众。9月3日夜,太平军再次发起猛烈进攻,同时用小船运米入城,被湘军水师全部抢去。9月5日凌晨,湘军于北城轰塌城墙,攻入城内,会同长江水师南北夹击,守城太平军全军覆没,安庆保卫战至此结束。

在长达一年的安庆保卫战中,太平军先后投入数10万兵力,最终归于失败,教训极为深刻。从战略上看,太平军处于被动保守地位,为安庆一城的得失所左右,被迫同敌人进行战略决战,这是最大的教训。同时,在作战指挥上也犯了一系列严重错误:第一,主要将领缺乏一致而坚定的决心,除陈玉成积极主张救援安庆外,其他主要将领都不十分积极;第二,主要将领决心不果断,陈玉成、李秀成贸然放弃合攻湖北计划,不坚决夺取武汉就是明证;第三,缺乏集中统一的指挥,太平天国没有指定前线最高指挥官,违反了“兵权贵一”的兵法原则。

1864年6月3日,洪秀全病逝。7月19日,天京陷落,太平天国农民战争失败。

结果与影响:太平天国农民战争是中国历史上规模最大的农民革命,从1851年起共坚持了14年,势力扩展到17省,有力地打击了清王朝的封建统治和外国的侵略,加速了封建社会的崩溃,阻止了中国殖民化的进程,在中国历史上留下极其光辉灿烂的一页。

发生在中国进入近代社会初期的太平天国农民战争,既是单纯的农民战争,又带有旧资产阶级民主革命的性质,可以说是中国近代史上旧民主主义革命的序幕。它颁布的《天朝田亩制度》,把农民平均主义思想发展到了顶峰。从形式上看,清王朝的统治还延续了近半个世纪,但在这半个世纪中,人民大众受到太平天国革命的影响和鼓舞,一直没有停止过对封建王朝的斗争,半个世纪后终于爆发了辛亥革命。

太平天国农民战争之所以失败,根本原因在于农民阶级的局限性。由于农民群众分散的、落后的经济地位,决定了他们的散漫性、狭隘性、保守性以及私有观念、政治浅见等缺陷。他们面对的却是满洲贵族、汉族地主和外国侵略者勾结起来的强大凶恶的敌人,因此失败就在所难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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