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讯能够成功自然有腾讯的智慧,首先在于腾讯的注重用户体验,其次就是腾讯的创新。创新让腾讯引领中国的互联网新经济,创新让马化腾跨入世界顶级CEO的行列。腾讯公司在创新方面的理论与实践,值得其他中国企业深入学习。
一、来自对手的脏水:腾讯“抄袭大王”之辩
新浪网的创始人王志东曾经批评说:“马化腾是业内有名的抄袭大王,而且他是明目张胆地、公开地抄。”
王志东的话概述了腾讯公司众多产品模仿的特性。无论是即时通讯工具、门户网站、还是网络游戏、甚至C2C电子商务网站拍拍网,马化腾无一例外都是在抄袭既有模式。QQ是抄袭了ICQ;门户网站是抄袭了搜狐、新浪;网络游戏是抄袭了网易和盛大;拍拍网是抄袭了淘宝与易趣。真是环顾腾讯上下,无一创新之处。
但问题显然又不是这么简单的,因为腾讯无论“抄”什么最后都能青出于蓝,把对手甩在后面。所以腾讯显然不是光靠抄袭来纵横互联网的。或者我们可以追问,难道马化腾真的是一个千夫所指的“抄袭大王”吗?又或者难道中国互联网界就腾讯一家是靠抄袭起家的?
实际情况不是这样的。君不见搜狐、新浪等门户网站是抄袭了美国的雅虎;李彦宏的百度是抄袭了美国的Google;李国庆的当当网是全盘抄袭了美国的亚马逊公司。甚至当前炒得比较火的视频网站和SNS社区也都是抄袭了美国的Youtobe和Facebook等网站。我们可以做一个总结,中国的整个互联网模式基本上都是在“拷贝”美国。
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单独去指责腾讯公司,说腾讯QQ是抄袭了以色列人的ICQ,因此马化腾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抄袭大王,这样一种逻辑是不是有点太荒谬了?
对于“抄袭大王”这样的恶名,马化腾很不以为然,他举例反驳说:“微软、Google也是抄袭大王,从Windows到Office做的都是别人做过的东西。”是啊,微软公司现在很多风靡全世界的软件最初都是一些小公司在做,后来微软看到有利可图,就用拿来主义进行捆绑销售,最终将竞争对手一一击败。
更有甚者,微软的第一个全面占领市场的操作系统MS-DOS,其中很大一部分也是在抄袭。1980年,IBM公司秘密与当时还是小公司的微软接触,希望微软在保密的情况下为IBM的计算机设计软件。当时市场上已经有了最流行的CM/PDOS,它是由基尔·代尔的DRI(数据研究公司)开发的。基尔·代尔与比尔·盖茨都是西雅图人,之前还互相认识。
对于微软来说,给IBM公司做软件当然是一笔大生意。但是编写一个操作系统起码要花一年时间,而IBM要求几个月内就完成。情急之下,比尔·盖茨使用了QDOS。
QDOS本意为快速而肮脏的操作系统(QuickandDirtyOperatingSystem),意指借用了CM/P操作系统的构想和名称。QDOS的作者是蒂姆·帕特森。经过谈判,微软付给蒂姆·帕特森大约7.5万美元,将这个软件买下,经过重新改写,将之改装成后来风靡天下的MS-DOS。
从这个意义上讲,锐意创新的微软也是模仿者。因此马化腾说:“抄可以理解成学习,是一种吸收,是一种取长补短。”抄袭其实就是模仿,在马化腾看来,模仿的目的也是为了创新。应该说模仿与创新这对概念是有普遍意义的,在任何一个领域都不是纯然模仿或者纯然创新。就像有些很著名的文学作品,其实很多地方也是在模仿前人,作者所做的只不过是在模仿的基础上的创新,所谓“青出于蓝”。
所以说仅仅盯住腾讯在某些重要的领域里模仿了前人,而看不到腾讯公司的创新,这是不客观的。马化腾不但以创新为腾讯之本,在多年的创新生涯中,马化腾也尝到过创新失败的苦涩。稍微有些网龄的网民都记得腾讯早期曾经做过邮箱业务,但推出没多久就被停掉了。腾讯早期的邮箱如此糟糕,甚至连马化腾自己都承认“不愿用第二次”。马化腾认为这个项目简单,不需要花费什么精力,“搭起架子就推出去了”,因此没有完全做好。当时尽管注册使用的人很多,但由于竞争太激烈,烧钱多,却没有盈利模式,导致最后公司根本无法支撑邮箱系统的正常运营。这一次马化腾算是尝到了创新失败的苦涩,最后他只能忍痛割爱,放弃这个邮箱,收购Foxmail另起炉灶。
既然马化腾如此执着创新,那“抄袭大王”的恶名是从何而来的呢?个中原因当然很多,但是竞争对手的故意指责是腾讯抄袭恶名形成的一个重要原因,例如阿里巴巴公司董事长马云的指责。2006年6月,马云指责马化腾:“腾讯拍拍网最大的问题就是没有创新,所有的东西都是抄来的。”
马云的指责当然有些道理。马云是中国互联网界非常有独创性的一个行业领袖,他的阿里巴巴的B2B模式是独创的,是中国IT界的一面旗帜。这样一个B2B电子商务模式,与雅虎的门户网站模式、Google的搜索引擎模式、亚马逊的B2C、ebay的C2C模式齐名。所以当马云指责马化腾没有创新时,他当然是有理由的。
但马云的话外其实涉及一些公司恩怨,当他说腾讯的拍拍网没有创新的时候,他话外有话。马云一方面是在指责腾讯为了筹建拍拍网从淘宝网大量挖人。这一年年初,因为腾讯的挖人,淘宝网总裁孙彤宇曾经和马化腾吵过架,据说网易总裁丁磊出面调解,也没使二人和好。马云对马化腾的挖人行为当然很不满,马云说:“我自己认为挖人很累,互联网同行竞争应该遵守一定的游戏规则,光靠挖人很难做到创新。”
另一方面,2006年因为争夺C2C市场,淘宝网与腾讯拍拍网发生了非常严重的矛盾。2006年5月,淘宝网历时半年时间研发出来的竞价排名服务“招财进宝”遭到网友抵制,依靠马云亲自出面才平息风波。但是随后,5月30日,一个声称腾讯拍拍网雇某公关公司对淘宝进行攻击的帖子《原来骂淘宝的声音是这么出来的!》流传于网上。马云怀疑“招财进宝”的流产是腾讯在后面捣鬼,对马化腾基本上是“恨之入骨”。所以说马云指责腾讯没有创新,更多的是一种敌对的指责,其实不足为据。
此外再如搜狐公司对腾讯的指责。2009年1月3日,搜狗拼音输入法官方博客发表文章,公开指责部分原创功能遭腾讯QQ拼音输入法抄袭。搜狗列举大量配图证据表明,腾讯QQ拼音输入法在“搜狗拼音细胞词库”、“英文输入法”、“大头贴”、“网址邮”、“时间日”以及“智能删”等功能与应用上进行不同程度的模仿与抄袭。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搜狗输入法刚刚指责腾讯抄袭自己,2009年6月25日,搜狐又指责腾讯浏览器严重抄袭搜狐的另一个产品搜狗浏览器。从博客文章的语气来看,搜狐方面是“异常愤慨”,在文章最后,搜狐把这些年对腾讯的怒火一股脑儿倾泻出来,把腾讯骂了个狗血喷头。文章说:
腾讯产品抄袭行为由来已久,除了输入法、浏览器,腾讯产品在游戏、视频、网络安全等互联网其他领域也存在抄袭同类优秀产品的嫌疑,在行业内引起了相当恶劣的反响。拥有海量用户群的腾讯公司“以抄袭代研发”,继而“以用户促推广”的行为不但对行业发展不利,反而会造成恶性循环及不正当竞争。当抄袭成为习惯,创新的动力和良性的发展氛围将不复存在,无论对腾讯、对整个产业还是对所有的互联网软件用户都将是有百害而无一利的。
应该说搜狐的指责是有一定道理的,但是事实显然比搜狐单方面所认为的要复杂,腾讯肯定会借鉴其他公司同类产品的优点,从而青出于蓝,但是也不可能完全来抄袭。因此搜狐的指责更多的是一种心理战和口水战,就是要扰乱腾讯的正常运作,要给腾讯制造点麻烦,给腾讯泼点脏水。
腾讯自然深知对手的目的所在,故也采取消极应对策略,让你骂,我就不接你的茬,顶多在媒体上做一个针锋相对的声明。腾讯的作为真可以用两句流行的网络语言来表达:“走自己的路,让别人骂去吧。”或者“走自己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
二、创新的体系:从创新中心到腾讯研究院
腾讯公司以创新为公司企业文化的根本,同时腾讯的创新不是零星的,腾讯非常重视创新的系统性。腾讯首席技术官熊明华认为:“创新的体系是腾讯成功的重要原因,正是基于用户研究中心、创新中心和研发体系的紧密配合才使得各种创意能被快速收集并顺利转化。”马化腾也说:“在创新过程中,一个完善的创新体系无疑是创新成功最重要的保障。”
腾讯一步一步走向了系统性体制性的创新。腾讯早期的创新都是马化腾等人的单打独斗,在2005年,腾讯迈出了战略性的一步——推出平台研发系统,在腾讯内部被称呼为“R线”(R为英文“reaserch”一词的缩写)。此前,腾讯公司是以一个产品为一个部门来进行管理的,到2005年时全公司已有上百个产品,于是进行了组织架构的调整:将公司分为两个部分,一是有营收目标的部门,包括无线增值、互联网增值、互动娱乐和网络媒体等,二是跨业务部门的平台研发系统,主要面向未来,做创新工作。
此后,腾讯进一步利用已有平台,2006年5月成立了“以创新应用为主旨”的创新中心。
腾讯创新中心是整个公司里一个特殊的部门,按照熊明华的说法“是一个特区”。熊明华表示:“腾讯希望创新中心能成为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就像中国搞经济特区一样,在公司搞一个‘特区’,在考评、管理等方面,享有一定的自由度,某种意义上讲,它们是百分之百来做创新的工作。”
腾讯创新中心最让人津津乐道的就是它的办公环境(据说这是创新中心的第一项创新成绩)。从视觉感官上,腾讯创新中心充满了暖色调,橙色在这里受到推崇。创新中心大门内侧印着橙色的字样:“InnovationCenter”(即“创新中心”);在天花板中间,镶有橙色的椭圆形图案,腾讯内部的说法是这象征着活力和变化。创新中心讲究一种沙龙式的休闲文化。在创新中心,座位与座位之间距离很大,因此整个办公室显得特别宽敞,不给人一种逼仄的压迫感。创新中心里还摆放着沙发、小圆桌,以及几间预留出来作为讨论区的小会议室,倘若员工有了灵感,随时可以在里面进行讨论。在这里,每一个创意的火花都会受到重视。在腾讯人看来,一切有形的财产都是可以创造的,惟有员工的创意,失去了就永远找不回来了。
据腾讯创新中心总监吴波介绍,创新中心的使命在于,跟踪互联网的发展随时推出新产品。虽然这些产品不一定能为公司带来收入的增长,但是它往往会具有特殊的价值。至今,腾讯创新中心做过一些项目的网页测试,例如滔滔、视频网站、视频直播等;也开发了一些客户端的产品,例如QQ输入法、QQ影音等,这都取得了不错的效果。
在腾讯创新中心的基础上,2007年11月,腾讯公司成立了腾讯研究院。腾讯研究院经过了一年多的筹备,投资了上亿元。设立研究院是国际上高科技企业为保障企业的技术创新能力所经常采用的举措之一,此前微软、Google等国际互联网企业,联想等国内IT行业的龙头企业都已建立了自己的研究院。腾讯研究院则是第一家由国内互联网企业自主建立的研究院机构。腾讯研究院是模仿微软亚洲研究院而成立的。
1998年11月,微软公司投巨资在北京成立微软中国研究院,并于2001年11月1日将其升级为微软亚洲研究院。微软亚洲研究院是微软公司在美国本土之外开设的最大的基础科研机构。微软亚洲研究院在计算机基础科学上的创新和技术突破备受全球学术界和工业界的瞩目,被美国著名技术杂志《麻省理工学院技术评论》誉为“世界上最火的计算机实验室”,已连续两年被《环球企业家》杂志评选为“最佳企业研究院”。
腾讯研究院显然希望能起到与微软亚洲研究院相同的效果。在马化腾看来,腾讯研究院与微软亚洲研究院有几个不同的地方。第一,微软研究院主要以发表论文为主,但是对腾讯来说论文不是重点,也不会把这个作为一个考评研究院的成果的指标;第二,微软研究院做了不少的非常理论性的基础研究,比如说数学方面、物理方面、生物方面的非常偏的理论,腾讯不会去做。
谈及腾讯研究院的目标,马化腾放言:“腾讯研究院要组建一流的人才团队、打造一流的互联网技术研究平台、创造一流的创新环境、实现一流的用户价值。”这可以算得上是腾讯的“四个一”工程。
从腾讯公司的规划来看,作为腾讯公司的核心技术研发平台,腾讯研究院将主要着眼于研发未来2~5年内互联网的实用基础技术,提升下一代互联网创新,希望能在即将到来的3G时代把握住先机;同时,该研究院还将与全国一流的科研机构紧密合作,共同为中国互联网储备和培养高端技术人才。
腾讯研究院在北京、上海、深圳同步设立,研究重点集中在六大研究方向,包括:存储技术、数据挖掘、多媒体、中文处理、分布式网络以及无线。目前,腾讯研究院拥有6个重点项目研究室,2008年研究院人数达到几十人。每年每个研究室都会选定2~4个课题项目进行研究。比如数据分析研究室,计划进行的客户分群项目,就是针对庞大用户群体的网络应用习惯进行分析分群,这项技术将使用户享受到服务商带来的个性化服务;同时,研究院还将与国内一流的科研院所合作,目前已分别与中科院计算所、哈工大、浙江大学等高等院校成立了联合实验室。
腾讯研究院的负责人由腾讯公司首席架构师郑全战博士担任,郑全战表示,除现有体制外,研究院还将加强行业技术的内部和外部交流,致力打造成为行业的技术交流平台。在内部交流上,腾讯将保证基础技术人员、应用技术人员以及产品技术人员的畅顺沟通,让基础技术研究真正变成造福用户的终端应用;在外部交流上,研究院将建立企业研究机构和国家研究机构的定期交流机制,共同提升中国互联网业界整体研发与应用水平。
对于基础技术如何快速应用到产品上,郑全战表示,腾讯也已建立了一套基础技术的快速应用通道。腾讯公司内部现已形成了一套完善的金字塔形研发架构,包括腾讯研究院、创新中心、产品业务部门,这三级研发体系着力不同的研发阶段,在推进六大核心基础技术研发的同时,也保障了产品化应用。这种体系将让广大中国网民第一时间获得先进技术带来的卓越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