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酒师的工资够吗?”李潇爵随口问道。
“当然不够了,我又不能每天做,还要上课呢。”Linda吃完最后一口蒜蓉,意犹未尽地吮吮带着残香的拇指,也不在乎自己这个样子有多么幼稚。
然而就是这种毫不做作的幼稚,让李潇爵心中升起异样的感觉,这个女孩子,是没有带任何面具地出现在他面前,不同于他所见过的一切虚伪无趣的人。
“你还是学生?”李潇爵注意到这个问题。
Linda起身开始收杯盘:“可不是吗,没钱的穷学生一个,待会儿上完课再去咖啡店打工,你恢复好了就自己离开吧。说不定晚上还能再见,不过得看我那脾气莫测的导师会不会突发奇想把我又叫回学校。”她自顾自地说了很多,并没有注意到李潇爵脸上饶有兴趣的神色。
“你学什么的?”李潇爵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其实不管什么专业对他这个从来没进过正规学校的人来说都没什么分别。
“博物馆学,”Linda回答,“有时跟文物玉器打打交道,不过我学得还很浅薄。”
“文物?还挺高雅嘛。”
“所以这个专业就适合班里那些白富美嘛,真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头脑发热报了这个专业,赚钱的兼职都找不到,还老无偿帮导师做苦力,”Linda好像一谈到这个就憋了一肚子话,抱怨的神态却让李潇爵觉得有些好玩,“不过,”她语气瞬间轻快一些,“学起来还是蛮有趣的,总觉得背后有精彩的故事在等着你发现,却是钱换不来的。”
“我看你怎么老说钱啊钱的,你就这么缺钱花吗,从父母那儿不能借点吗?还是自己想完全独立?”
“我父母在我上大学前车祸去世了,遗产只够交学费的。生活费不得自己挣嘛。”Linda轻描淡写地说道,似乎岁月的洗礼已经把几年前痛侧心扉的悲伤溶解,只留下一个只靠自己也能活得好好的乐观女孩。
“这么巧,”李潇爵的语气很平淡,不知是因为Linda的泰然还是因为自己见过太多人世的悲欢,他并没有生发同情之类的情感,“我也没有父母。”
“那你父母肯定留给你很多遗产吧。”Linda随意说道,因为她之前把李潇爵给拖回家的时候,已经发现李潇爵的衣鞋都是名牌。
“我不知道我父母是谁。”李潇爵从沙发上站起身来,走到Linda身边。
“那你比我惨。”Linda的父母虽然已经去世了,但毕竟在没有成年的很长一段时期内,她都享有了那份让她一辈子感恩的纯粹的家庭之乐,想到这,她不禁对李潇爵从没见过父母这事有些遗憾。但她又想到什么,转头说道:
“那你骗我说自己没工作,要真那样你不早得当流浪汉了,还天天去K门那么昂贵的地方。”
李潇爵一挑眉:“要听实话吗?”
“我这人从来不喜欢假话。”Linda也很干脆。
“其实,”李潇爵笑得邪邪的,“我在为一个神秘组织工作。”
“FBI还是中情局?”Linda好笑地说。
“你们米国的特务部门会要我这种东方人吗?”李潇爵反问道。
“那你就是你们国家的间谍啰,你说我我去举报你会不会有一笔奖金?”
“我可以给你双倍。”李潇爵笑道。
“哟,利润这么丰厚,把我也给吸纳进去吧。”
“只关心赚多少,连我们干些什么都不管?把你拐到我们国家最最偏远的小山村里当个童养媳,还是个洋媳妇,这就是我赚钱的来源。”李潇爵故意露出一个极度诡异的笑容。
“你这个变态!”Linda从他身边跳远开来,“老实说你是干嘛的!”
“我告诉你了呀,”李潇爵无奈地把两手一摊,“你看你又不信。”
“没一句是真的,我怎么相信你!”Linda有些恼。
“好吧好吧,我跟你说句真的,你过来,”李潇爵向她招招手,Linda两手护在自己胸前小心翼翼地靠近他,他不禁有些好笑,“我又不吃了你,你不是说自己功夫了得吗?”
“再了得的人都要提防暗算,”Linda不客气地回道,“要说就说,别废话。”
“你不靠近点我怎么说啊,这可是秘密!”
Linda将信将疑地把右耳凑过去,只感到从让她耳畔痒痒的气息中轻轻吐出这么几个字:
“其实我的一个身份,是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