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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人物春秋(12)

有一天,我象往常一样,在春天中多数要邀约人去射雉,每次刘休仁清闲的时候,多数或前往雉场,或者敕命让他陪伴我的车子。到他没去这天以后,多数时候见不到他。每当到了夜晚,刘休仁就对他的的下人说:“我已经又得到了一天。”等到在房里与妓妾们相见时,总是说:“我去死不知道是早晨还是晚上的事,假如一旦死去作了鬼,我也不再娶你,娶了你正好我就足以成为乱人了。”刘休佑死时,太阳已到了三哺,我射到了野鸡,刚从野鸡场出来,刘休仁的马匹在我的右边。他这时潜藏在荒野里,我派人叫他出来,他自称说:“腹痛,不能够骑马。”不一会,诸王的车都停在朱雀门里边,天已经黑了,没有时间叫远地方的车,我的装衣、书的车就近在离门很近的门里边,我敕命叫来,取下了油漆的幛络,准备用来装载他。我从来就非常熟悉他身体有怕冷的毛病,听说他腹痛,知道一定是受冷了,于是敕命太医到尚书省去送赐给他供御用的高梁姜汤。刘休仁喝了,忽然大为警恐,告诉左右说:“我死在今天了!”他的手下人回答说:“这汤是御医封装送来的。”刘休仁于是要他手下的人先试喝,还是不太相信,又自己俯身用舌头舔吃后,才喝进了一合左右,不敢多喝。胡乱滋生嫌疑,和我想不一到块,事事都是这样。以往每隔十天、五天、就要进宫一次问候太妃。自从刘休佑死以后,我每次下诏给他,一定要先到杨太妃媾询问后再应诏,就象要永远分别的样子。刘休仁历来是自己营造府第,兴办文书。二月中旬,史承祖带文书呈送给他,他忽然对史承祖说:“我这里有许多现成的文书,哪里用得着烦难你送来。”我胸无芥蒂,一如既往地待他,但是无法再象以前那样依赖他得。他既然已经有了不安的感觉,自己大为嫌隙惊恐,在情理之中,他也就不可能再有好的心思了。

刘休仁在以前既然经历过南讨的战事,原来宿卫将帅中经常与他玩耍消闲共事而相识的人,布满朝廷内外。平常每天出入,从他们的房下经过,与原来认识的将帅们,都不交谈。在我前段接连几天身体不适,刘休仁出入往来在寝殿和尚书省之间,各侍卫主帅或许有知道我身体有所不适,没有一个不是和颜悦色以仁厚相抚劳。当时我的病情已经非常严重,意思想不再见外边的人,于是出现了纷纷扬扬的传说,与事实差别很大。刘休仁窥视我的起居情况。等他来奏启的,都不是什么急事,我心里也没有起什么疑心。我与刘休仁,新近情爱实在非比寻常。从年纪很小的时候开始,总是相互追随在一起,情绪的向往和大的追求,也往往大体相同,受难遭挫的那些时候,每次都是默契配合,患难与共。刘休仁在南讨征战时任职都统全军,既然有功勋业绩,形状都在我心里占有很重要的地位,也可以说是无以复加的了。但刘休仁对待我,怨恨既然已经不轻,用小人无知的心胸揣度我,又多挟带了些人心向背的成份,于是由猜疑我而发展到对我存有贰心,他也就自己不再得安宁。大概祸害与灾难出现的原因,都是思想没有觉悟到会出现祸害与灾难。一味地按他自己的思想和举行动,也没有谁知道他心里的想法并帮助他。到事情不合自己初衰的时候,又反过来反复地沉思闷想,于是就不可避免地出现了近日那种自寻短见的处理办法。我在兄弟方面的情感,不能够说就没有厚伤,到刘休仁死于非命,我的悲哀伤感特别深,千念万想,不能自己,一说起他来就觉得伤心。事情的琐碎方面,自然是不能够全部写在诏书中的。耽心事情不一定能够得到理解,所以想一并保全他的儿子,不想都按法律来惩治他们。作为诏书的辞令,不能不说他曾经有过想用军谋夺权的阴谋,但是还没有造成事实。因此,将情况报大家知道。”

太宗与刘休仁素来相交深厚,至于要杀害刘休仁,他耽心的是刘休仁的存在将会对他的后嗣产生不利。刘休仁死了,他痛心悼念到极点的时候,对人说:“我与建安年龄相近,少年时习玩随从,形影不离。景和始年间,他的功勋确实很大。但是为国家大事考虑,事情迫切,不得不清除他。痛心怀念他到了极点,不能够自己控制自己。今天只有一件事可以做,那就是不如与诸候说明一欢乐到来的由来,落到今天这样也就是到尽头了。”因而流泪,不能自禁。

儿子刘伯融,是刘休仁妃子殷氏生的。殷氏同吴兴太守殷冲的女儿。范阳祖翻有医病的本领,姿态相貌又美丽。殷氏生了病,祖翻进里屋给她探脉,殷氏喜欢上了祖翻,于是就勾通了好事。事情败露后,殷氏被遣送回家,被赐死。伯隔历任南豫州刺史,琅邪、临淮二郡太守,宁朔将军。任广州刺史时没到官任。后停止徙到丹杨县。后废帝元徽元军,返回京都,袭封为始兴王。弟弟刘伯猷,开始出继江夏愍王刘伯禽受封为江夏王,食邑二千户。刘休仁死后,还给平民身份,与刘伯融一同被迁徙到丹杨县。后废帝元徽元年,赐爵为都乡候。建平王景素叛逆时,杨运长等人畏惧、忌恨宗室的势力,矫称诏命赐刘伯融等人死罪。刘伯融死时19岁,刘伯猷11岁。

富贵兴盛贫困病倒——颜延之

颜延之字延年,琅邪临沂地方人,曾祖叫颜含,官至光禄大夫。祖父颜约,官至零陵太守。父颜显,官至护军司马。

颜延之少年时期孤苦贫困,住在城脚边上,街道居室都十分简陋,喜欢读书学习,什么书都看,所写文章的优美漂亮,超过当时所有的人。喜欢喝酒,不拘小节,到了30岁,还没有结婚。妹妹嫁给了东莞刘宪之,即刘穆之的儿子。刘穆之既然与颜延之通婚姻之好,又听说他的美名,让他做官,想先见见颜延这,颜延之竟然不去相见。后将军、吴国内史刘柳以他为代理参军,并兼为主簿,再为豫章公世子代理参军。

义熙十二年,高祖北伐,有授予宋公的命令,官府派遣一使者庆贺这一非常的使命.并拜为起居舍人。颜延之和同府王参军都奉命出使到洛阳。路中作了两首诗,文彩辞藻优美华丽,被谢晦、傅亮所称颂。宋建国后,奉常郑鲜之举荐他为博士,不久升为世子舍人。宋高祖即位,补授为太子舍人。雁门人周续之隐居庐山,以儒学著称于世。永初中,下诏征至京师,建立学馆让他居住。宋高祖亲自登府,朝廷中杰出名士都前往探视。当时颜延官位还很低,但被周续之引到尊贵的上席。高祖曾派入同周续之三事,周续之宏辞博论,颜延之每每把他的宏论化为简要之言。既然多次阻挫周续之,高祖便派人还让他自我敷演解释,颜延之言辞简洁,理论畅达,没有一个人不称颂的。官升为尚书仪曹郎,太子中舍人。

当时尚书令傅亮自己认为文辞立意优美,一时没有谁能赶上他。颜延之恃才不服,认为不在他之下,傅亮对此十分嫉恨。庐陵王义真十分喜欢文辞义理,对侍颜延之很厚爱,徐羡之等人怀疑颜延之为异己份子,心中十分不高兴。少帝即位,任命他为正员郎,兼中书,不久迁为员外常侍,出京为始安太守。领军将军谢晦对颜延之说:“从前荀勖忌恨阮成,把阮咸放至始平郡,现在您又做了始安太守,可称得上是二始。”黄门郎殷景仁也评说道:“这就是世俗憎恶俊才奇能,流鄙毁斥文雅之才啊!”

颜延之赴郡为官,途中经过汩潭,为湘州刺史张邵写了一篇祭屈原的文章以表达自己的心意。文章说:

兰草因幽香而受摧残,玉石因贞洁而被毁坏。物质忌讳的是坚定、芳香;人世间所嫉妒的是明节与高洁。从前的屈原先生,正赶上时辰不对,温煦的风雨迟迟不来,飞霜急切地来到。赢姓与芊姓两国发生纠纷,秦昭公与楚怀王行尚不正,计谋为张仪、靳尚所阻折,贞洁被子椒及子兰所污损,身体离开了楚国的国都,足迹踏遍湘江的河边。自拟比喻为荃草香荪,类同自我为龙风鸾鸟,声名超越金石,壮志节比日月更明亮,就象那溢香的大树,不断地开花,结果。眺望着汩罗水啊!心里十分感慨,瞻望着汩罗江涛,民绪翻腾。借此或许可以赶追,明白的忠心不会阙乏。元嘉三声,徐羡之等被杀掉,颜延之被征为中书侍郎,不久又转为太子中庶子,再过不久,领步兵校尉之衔、赏赐和待遇都很丰厚。颜延之喜欢喝酒,不拘小节,不能圆滑地待人处世,看到刘湛、殷景仁这些人身居要职高位,心中很是不平,常说:“天下的事情,应当和天下的人一起分享,难道是一个人的智能可以担当得起的吗?”言辞很激扬慷慨,总是触犯权贵显要。曾对刘湛说:“我的身份和制服不变化,只适合做您家的佣人。”刘湛对此十分愤恨,把这句话讲给彭城王义康,被派出当了永嘉太守,颜延之十分悲怨愤恨,于是写下了《五君咏》这首诗以表达对竹林七贤的同情。山涛、王戎因为地位辚贵而被贬黜,诗中歌咏嵇康说:“鸾鸟的翅膀有时被击落,但是飞龙的本性又有谁能驯服?’’题咏阮籍是这样写的:“死去并不值得理论,人走上这样的穷途末路怎能不悲叹!”题咏阮咸有这样的名句:“多次推荐不为官,一次出山便当了太守。”题咏刘伶说:“韬略精明却每天酣醉,谁知道不是荒唐的宴饮。”这四句,大概是自述。刘湛和彭城王义康因为他言辞不谦逊,非常愤怒。当时颜延之已经拜官,想罢黜他到边鄙之郡为官。大祖下诏书给义康说:“降罪颜延之到小地方不能说是好的政务,有人推举他在大都城邑之中,难道触动人情,罪责过失彰明较著,这也是士人百姓所共同知道的,还不如选择一人代替他,让他在乡里间思过。如果仍然不顺从,那么就把他赶到东土,表示难以宽恕,这样就可以根据心意安排录用了,殷景、刘湛也没什么其他想法了。”于是就用光禄勋车仲远代替颜延之。颜延之与车仲远平素很合不来,闭门住在街道城中,不参与世间这之事达七年之久,中书令王球是一位名公子,遗弃俗事追求世外,颜延之很仰慕。王球也很爱惜他的才华,俩人情意相投。颜延之平常过日子常常很缺乏,王球经常供给他,晋恭思皇后安葬,按事须安排冥事百官,湛之根据义熙元年的授官表,授延之为兼侍中。办事的小官吏前去信送札,正赶上颜延之喝醉了,把函札扔在地上说:“我颜延之不能事奉活人,怎么能去侍奉死人?”

闲居没什么事,写了一篇《庭诰》的文章,现在删掉那些繁杂的言辞,保存那些正顺之语,著录于本篇之中,文章说:

《庭诰》这篇文章,是把它用于闺门家庭之中的,讲的不是很远的意思。我的年龄虽近壮年,却优先考虑到草木,所以于是把这些锁碎的见闻,告诉你们在家中的人.至于立身行道的端正,规等鉴别的明白,已经列在通人的规则中了。不再接着论述。瑞在所记载的都是平常的积累,根据心灵性情,而致之于思考与行动。选择语言一定要一致,不讲求烦繁细密,至于周备的议论,大概是用来招致各种非难之情,古语说:“捕得鸟的是罗网的一目,但一目的罗网是无法捕得鸟儿的。”这就是积累的方法。

道义是智识的公理,情感是道德的私意,公理通达,可以让神明更加尊尚,私意阻塞,就不会让妻儿子女变心。所以从前那些善于做人的人,一定抛弃私情曲意,走上正道,符合公理,去掉私心。

八尺的身材,却以天地之事挂在心中,几十年的生命,常常用金石来比量。考察从前古贤留下来的教训,先辈长老的议论,虽然体用细微,但是却是不朽之言而为人所牢记。所做的都是微言细行,但都可永远地继承,何况建立品德道义,聚集一家一族,却不思考得长远一些吗?

又说自身行动不足以留下来给后人,想让儿子孝顺一定要自己慈祥,如果责怪弟弟不敬兄那么则先要亲友。即使孝顺不需要父辈慈祥,但慈祥的长辈能培养孝悌之子,孝悌并不依靠兄长的友爱,但友爱能促成孝悌。

和睦的不完备,有时回报的也是不和睦,就象信誉不足,别人也一定不会讲信誉一样。假若知道恩爱和情意相互依存,情和理并在,那样的话,可以使家家都有曾参、高柴、人人都变成了子由,闵损了。

内心之中以德为本,对外则不要追求大众的夸誉,言论高于当时,自己处世更加沉默;为一时所器重,体昧更加冲和淡泊,不要用自己所擅长的去干扰别人,更不要以自己的长处去议论别人,以深沉而又平和之姿处世,和大自然合而为一,这是士人中的上等人。假若不能遗弃声价,想让人超出自己,知道权柄靠虚求,不可以强求得到。尊敬爱慕那些谦虚通达的人,害怕迥避骄傲不恭的人,考虑到广泛的选择,以便实现自己的远大谋略,文采斐然,道理明白,但是,仍然说没有表达清楚,论说对答十分如意,却不居其功,这算上是稍次一点的人,至于那种听到一点事情感到很宝贵,便用来辩论区别其他不能者,看到声誉可以带来荣耀,便说可争夺得来。所说所论流行尚没有超出里巷之中,却自以道理意义早已建立,才华不能被仆人妻妾所推信,却认为自己超乎一般的人。于是这样感到苟且愉快的志趣,却尽情发泄不愉快的意味,难道知道已经应该有识之士所裁议,并受到修持家道者的训诫?这就是前人所说的“千个人指责他没有生病也会死亡”的那种人,行为类于这种所述的人,我不愿意听说这种人了。

凡是有知识才华的人,必定会有文彩理论,但是显得像不精明的普通百姓,对大众言论进行考校,通达之人便十分推崇,前贤名流也很赞赏,怎么会不成名立业?假若只有墙室之中叹息哀号,在朋党之中喧哗吵闹,私下地议论以迷惑见闻稀少的人,象妲妇一样胡说八道以抵挡警要之言,这便是那些短谋算计的产生者,而不是远见卓识的发生地。正赶上尊贵的朋友促坐在一起,便不断地讲述,杂乱地论说,但所说却没有一点厚德论,被大多数人所抛弃,那么便慌慌然象迷失道路,没有朋友,黑暗得来如同在深夜撤掉蜡烛,低头默声,忍气不语,自己不声不响地回家了,难道知道从前的夸张胡说,只成了今天自己沮丧根源吗?这本来是少壮时代所忌讳的事,你们应该都加以警戒。

那种把怨恨诽谤记在心上的人,没有可能达到也无心去计较得与失,往往被讥诮,这就是小人一类的行为;难道是有度量见识的做法吗?所以说道德声誉名声,越发展越高,怨言愤慨,越发展越多,有志向于成为一名有道德之人的,难道能不努力去做吗?即使是普通人,情感上不一家能够纯洁,所以应用大道理去教导、开发,把细小的考虑除去,怎能不追求标新立异,而自我变成一位庸俗之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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