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军攻入建康,城内的文武百官都逃走,只有尚书仆射袁宪、后门合舍人夏侯公韵在陈后主身旁侍候。袁宪劝后主端坐殿上,以端庄严肃的神色等待着隋军的到来。陈后主说:“刀剑之下,难以抵挡,我自有办法。”于是逃向枯井之中。两个人苦苦相劝无效,便以身挡住井口,后主同他们争执了很长时间才得以入井。沈皇后就像平时一样,泰然自若。太子陈深才15岁,闭门而坐,舍人孔伯鱼在身旁陪着。隋军敲门而入,陈深很平静地坐在那里慰问他们,说:“远途行军而来,不太辛苦吧。”隋军寻找陈后主,在井边向下喊话,后主不作声。后来隋军准备向井中投石块,才听到叫声。扔下绳子向上拉,隋军都以太重而惊奇,等拉上来,才发现陈后主与张贵妃、孔贵人3人拴在一起。消息传来,隋文帝大惊。
后主尤爱《后庭花》
陈后主至德二年(公元584年),乃于光昭殿前建临春、结绮、望仙三阁,高数十丈,都有几十间。阁内的窗户、壁带、悬楣、栏杆之类,都用沈檀香木做成,又用金玉作装饰,掺以珠翠,外设珠帘。室内有华美的床帐,玩用之物都为近代少有。每当微风吹来,香飘数里,朝阳初照,后宫内立时被映得一片光明。阁下堆石为山,引水成池,种有奇异的树木,其间更有各色花草。陈后主自己住在临春阁,张贵妃住结绮阁,龚、孔二贵嫔住望仙阁,都有复道相通。还有王、季二美人,张、薛二淑嫒,袁昭仪、何婕妤、江修容等7人,都受后主宠幸,轮番来阁上游玩。挑选宫女中有文才的人袁大舍等为女学士。后主每次接见宾客,和贵妃等游玩宴饮,总让诸贵人及女学士同狎客共作新诗,互相赠答。选择最华丽者,作为歌词,谱上新曲。再选宫女中有几分姿色者成百上千人,令练习歌唱,然后一首又一首地欣赏,以此为乐。其新曲有《玉树后庭花》《临春乐》等。歌词中说“璧月夜夜满,琼树朝朝新。”大体内容,都是夸赞张贵妃、孔贵嫔长得漂亮。
三秦父老苦留宋武帝
关中平定后,宋武帝刘裕想东回建康,留下一个偏将镇守恐不能服众,乃以刘义真为雍州刺史,加都督,以镇守长安。又以太尉谘议参军京兆人王修为长史,托以留守关中的重任。刘裕将走。三秦父老百姓哭诉说:“我们不沾王化,到现在已经有100年了。刚刚看到汉族衣冠,承受皇上的恩泽,可您却要离开。长安城外的汉家十陵,是您家先祖的坟墓;城内的宫殿,是您家的屋宅。您丢下这些,要到哪儿去呢?”刘裕十分同情,安慰他们说:“受命于朝廷,不能擅自留下。现在留下我的第二子与文武贤才共同镇守。”临走,亲自拿着刘义真的手交给王修,让王修拉着他的儿子王孝孙的手交给自己。又让义真都督并、东秦二州,领东秦外刺史。其时,陇上流民多在关中,渴望能回家乡。及设置东秦州,父老知道朝廷并无经营陇右、坚守关中的打算。都叹气。
不与寒门为伍
中书舍人秋当、周赳都掌管要务,认为与张敷是同僚,张敷又是名门,便想去拜访他。周赳说:“他如果不接待我们,就不如不去,怎可轻易就拜访他呢。”秋当说:“我们也都是员外郎了,还怕不能共坐吗?”张敷先在旁边放了两个坐床,离墙壁三四尺。二人刚坐下,张敷便喊两边的人:“把我的坐位搬开,离客人远点。”周赳和秋当二人羞愧得脸色都变了。赶忙告辞而去。
宋武帝怀古
等到了咸阳一带,刘裕遍视秦阿房宫、汉未央宫旧址,十分伤感,问郑鲜之秦、汉之所以灭亡的原因,鲜之便用贾谊的《过秦论》来回答。刘裕说:“至子婴灭亡时,秦王朝已是不可救药。但是,看秦始皇的为人,其才智足以明是非,为什么又用错了人呢?”鲜之答道:“谄言似忠,奸言似信,智力在中人以上,才能同他谈高深的道理。秦始皇在中人以下,所以才不会看人。”往前到了渭水边上,刘裕又感叹说。“这里难道还会有姜太公吗?”鲜之说:“从前叶公好龙,真龙果然出现;燕昭王不惜买千里马的尸骨,良马就送上门来。您为了贤才连饭都不能按时吃,还怕得不到有才能的人吗?”刘裕连连说好。
何承天博古通今
何承天知识渊博,贯通古今,为当时人器重。张永曾挖玄武湖(今江苏南京市北),发现一座古墓,墓上有一铜斗,铜斗有柄。宋文帝向朝臣询问此事,何承天说:“这是王莽新朝时的威斗。王莽对死去的三公,都赐以威斗。一个在墓外,一个在墓内。那时三台居江南者,只有甄邯为大司徒,这必定是甄邯的坟墓。”不久张永又报告说在基内又发现一个铜斗,还有一个石铭,上写“大司徒甄邯之基。”当时文帝每有疑难问题,都先问何承天,来往的使者相望于道。
士庶天隔
黄门郎路琼之,是宋孝武帝母亲路太后的哥哥路庆之之孙,住宅与王僧达挨着。路琼之曾穿戴整齐地驾着车去拜访他。恰巧王僧达要出去打猎,衣服已换好。路琼之坐下后,王僧达一句话也不说,后来又讽刺他:“我以前门下有个驺人叫路庆之,是你什么人?”于是把琼之坐过的床烧掉。路太后大怒,哭着对孝武帝说:“我还活着,别人就欺负琼之,我死后他就得要饭去了。”孝武帝说:“琼之年轻,没事到王僧达家去,被羞辱很正常。僧达是士族,难道能因为这治罪吗?”
人物春秋
凶险残暴人神结怨——废帝刘子业
前废帝刘子业,小字法师,是孝武帝的长子。当初孝武帝镇守寻阳,前废帝留在都城。元嘉三十年,孝武帝入京讨伐逆臣元凶劭,元凶把前废帝囚禁在侍中下省,孝武帝登上皇位后,立他为皇太子。起初他并未住在东宫,大明二年(公元458年),迁居东宫。大明七年,举行了加冠之礼。
大明八年(公元464年),孝武帝逝世。当天,太子继承了皇位,实行大赦。任命大将军柳元景兼尚书令。设置了录尚书的官职,任命江夏王刘义恭担任录尚书,加封骠骑大将军柳元景开府仅向三司。
秋季,婆皇国派遣使者前来朝贡。尊称皇太后为太皇太后,皇后为皇太后。冬季的十二月二十一日,任命尚书左仆射颜师伯为尚书仆射。二十八日,命名京城近郊的数郡为扬州,命名扬州为东扬州。二十九日,加封车骑将军、扬州刺史、豫章王刘子尚位至司徒。两年内,东部各郡大旱,严重的时候一斗米卖钱数百,京城中也达到一百多,十分之六七的人饿死。设立了钱署进行铸钱,百姓便借此机会盗铸,钱变成假币,而且很小,商业贸易陷于萎顿。
景和元年(公元465年)春季的正月初一,实行大赦,改年号为永光。十一日。派人视察各州驿站。二月二日,下令削减各州郡县采田俸禄的一半。二十七日,铸造二铢钱。
秋季八月十日,任命尚书仆射颜师伯为左仆射,吏部尚书三景文为右仆射。十三日,皇帝亲自率领宫中的卫兵杀死了太宰江夏王刘义恭、尚书令柳元景、左仆射颜师伯、廷尉刘德愿。改年号为景和。十四日,任命司徒、扬州刺史豫章王刘子尚担任尚书令。十五日,皇帝脱去丧服,穿上了锦绣皇袍。任命始兴公沈庆之为太尉。二十日,以石头城做为长乐宫,东府城做为未央宫。二十四日,以北府做为建章宫,南府做为长杨宫。二十九日,重新设立南、北两条驰道。
九月三日,来到湖熟,演奏军乐。八日,返回宫中。皇帝自以为过去在宫中,不被孝武帝所喜爱,等到即位以后,将要掘毁景宁陵,太史说这样做对皇帝不利,才停止了。于是便在皇陵上大肆扔粪,大骂孝武帝,又派人挖开了殷贵嫔的墓,因为恨她曾被孝武帝所宠爱。当初,贵嫔去世时,武帝曾为她建造了一座新安寺,皇帝也派人将它毁坏。还想杀掉寺院远近的僧人和尼姑。十一日,罢黜南徐州刺史新安王刘子鸾,赐他自杀。十七日,加封卫将军湘东王刘彧开府仪同三司。十九日,率军征讨徐州刺史义阳王刘昶,内外戒严。刘昶逃奔魏国。二十八日,解除戒严。允许百姓铸钱。
冬季十月四日,在徐州实行赦免。八日,东阳太守王藻下狱而死。把文帝的第十个女儿新蔡公主封为贵嫔夫人,改姓谢氏。增加守卫武士和短矛长戟,乘王车挂龙旗,出则警戒,入则清道。同时谎称公主巳死,空办了一通丧事。二十六日,封豫州刺史山阳王刘休佑为镇军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
十一月三日,宁朔将军何迈被捕入狱而亡。四日,杀死新任命的太尉沈庆之。十三日,下诏立皇后路氏,大会奏乐。十八日,皇子降生,就是少府刘矇的儿子。实行大赦,贪污、受贿、淫秽、盗窃,全部免罪,赐给做父亲较晚的人爵位一级。二十三日,封护军将军建安王刘休仁为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二十九日,南平王王敬猷、庐陵王王敬先、安南侯刘敬深一同被赐死。
此时废帝日益凶狂悖谬,接连杀人,朝内外的百官,都不敢保障自己的脑袋。此前谣传湘中出天子,皇帝将南巡荆、湘以加镇压,定下日期杀掉四叔,然后发丧。当天夜里湘东王刘彧与身边的亲信阮佃夫、王道隆、李道儿秘密联结皇帝的左右亲信寿寂之、姜产之等十一人,密谋废除废帝。在此之前,皇帝喜欢游览华林园的竹林堂,让妇女在里面光着身子互相追逐,一个妇女不听,便把她杀掉。不久,他夜里梦游后堂,有一个女子骂道:“皇帝悖谬,暴虐不道,明年挨不到禾稼长熟的。”皇帝大怒,就在宫中找到了一个与梦中所见相似的人杀掉。当天夜里又梦见所杀死的女子骂他道:“你冤枉地把我杀死,我已经告到了上帝那儿。”
至此,男巫女巫们都说:“厅堂中有鬼。”皇帝与山阴公主以及六宫中的宫女数百人,便随着众巫捕鬼。赶走了侍卫人员,皇帝亲自射鬼。事情结束后,将要演奏靡靡之音,寿寂之怀中带刀直闯进来,姜产之为副,众宫女四散奔逃,废帝也仓皇逃跑。二人在后面追上了他,他大叫:“寂!寂!”这样一连喊了三次,手已不能举起,随后便死在华光殿上,时年17岁。太皇太后命令拥戴湘东王刘彧继承皇位。于是就把废帝埋葬在丹阳秣陵县南郊祭坛的西面。
废帝眼睛像胡蜂,嘴像鸟,脖颈长而下部尖,年幼时性情急躁,在东宫的时候常常受到孝武帝的责备。孝武帝西行视察,废帝上书请求随行侍候日常生活,字迹不公正,孝武帝斥责他说:“写字总不长进,这是严重的一条,近闻你各种正业都很懈怠,越来越急躁乖张,为什么如此顽固!”废帝继位之初,继承了玉玺,傲慢而无哀容。蔡兴宗退朝后慨叹说:“从前鲁昭公居丧不哀,叔孙氏自己请死,国祸,恐怕就在这里呀!”皇帝起初故意刁难各位大臣和戴法兴等,杀死戴法兴以后,各位大臣无不震恐。此后又连续杀死多位大臣,元、凯等人以下,全曾被殴打惩罚,朝内朝外人人恐惧,宫殿台阁一片惊慌。太后病重。派人去叫皇帝,皇帝说:“病人房中多鬼,很可怕,怎么能去!”太后非常恼怒,对侍者说道:“去拿刀来破开我的肚子,怎么生了这么一个孩子!”太后逝世几天之后,皇帝梦见太后对他说:“你不仁不孝,本来就没有君王之相,你还这么愚蠢荒谬,也不会交上好运。孝武帝凶险残暴,和人神普遍结下怨仇,儿子虽然很多,但是并没有天命;皇位的归宿,应该还是文帝的儿子。”所以废帝便把各位叔叔都聚集到都城,生怕他们在外边成为祸息。
山阴公主淫荡过度。曾对废帝说:“我和陛下虽然男女有别,但均来自先帝,陛下后宫美女数百,我却只有驸马一人,事情不平等,为何这么厉害!”废帝于是为她选立了面首30人侍奉左右。晋升爵位为会稽郡长公主,品级等同于郡王,配给乐队一部,班剑20人。皇帝每次出游,公主常常和朝臣一道陪驾。
废帝幼时喜欢读书,知道许多古事,粗略有些文才,自己撰写了《孝武帝诔》以及其他篇章,往往有些文采。因为以前魏武帝曾有发丘中郎将、摸金校尉,他也设置了这两个官职,由建安王刘休仁、山阳王刘休佑兼任。其它事迹不再多述。
昏庸无道帝业衰落——宋明帝
明帝喜读书,好文章,做藩王时曾撰写《江左以来文章志》,还曾续写卫瓘注的《论语》二卷。在即皇位以后,旧臣中的有学之士多被提拔任用。晚年信奉鬼神,言语文书中有祸败凶丧或疑似之言应当回避的地方,谁若违反就加以杀害。他让把“马呙”字改为“马”边加“瓜”,原因是“马呙”和“祸”字相近。他曾把“南苑”称为“张永”,说:“暂且借用三百年,到期后再作更换。”“宣阳门”又称做“白门”,皇上认为“白门”不吉利,所以很忌讳。尚书右丞江谧曾经误犯了一次,皇上脸色一变说:“白门!”路太后死后停尸的黑漆棺材移出东宫,皇上去东宫时正好碰上,大怒,下令免去长官中庶子之职,因此而处死的有几十人。朝内外的人经常担心会犯忌讳,人人感到不能自保。移床修壁,先祭土神,让文士给撰写祝祷之辞,如同进行重大祭祀。
阮佃夫、杨运长、王道隆都专权,他们的话就是圣旨,郡县长官缺一补十,朝庭内外一片混乱,依据贿赂任命官员,王、阮家里比侯王还富。中书舍人胡母颢专权,奏章尽皆获准。当时民间流传说:“禾绢闭眼全答应,胡母张大口袋盛。”“禾绢”就是指的皇上。到后来身边的人如果不合自己的心意,往往被剖斩断截,宫人,十分恐惧,如踩刀剑。一天夜里皇帝梦见豫章太守刘情谋反,便派人到豫章郡去把他杀死。军事不息,府库空虚,朝廷内外的各级官员薪水断发。在朝中能当上官的人都是些市井商贩的儿子。他又让小黄门在宫殿里埋钱币做为私藏。他用蜂蜜浸泡鱼肠酱,一次能吃好几升,吃腊肉常常多到200片。奢侈浪费过度,常常是制造一种东西,一定要正品30,副品、次副品又各30。需要一种物品,就要造90枚。天下骚乱,百姓负担沉重,痛苦不堪。宋氏的帝业,也就自此衰落。
登帝位安天下——齐武帝萧赜
齐世祖武皇帝名叫赜,字宣远,是高帝的长子。即将出生的那天夜里,孝皇后、昭皇后都梦见有一条龙盘在屋里,所以他的小字取为龙儿。13岁时,梦见有人用笔在他的身体左右两边一画就成了两个翅膀,又穿着孔雀羽衣裳在空中飞舞,全身绒毛,头发长到脚跟。又曾在所住的房子里得到玉玺一枚,文字是“皇帝行玺”。还有一次得到一种很奇怪的钱,文字是“北斗星”,另有双刀、双贝和一个人形带剑的器物。
曾经当过宋朝赣县令。江州剌史晋安王刘子勋反叛朝廷,皇上当时不从。南康相沈肃之便把皇上抓进监狱,族人萧欣祖、门客桓康等破狱把皇上救出,皇上于是率一百余人举行起义。在揭阳山避难时,曾有白雀前来聚集,听到山中有清雅的玉漏声响。又见山上用石头垒成了一座佛像,它旁边忽然长出一棵树,形状像华盖,青翠扶疏,与其他树木不同。皇上将要讨伐戴凯之,隆重宴飨士卒。那天天气很热,皇上让自己折荆枝遮挡太阳,话尚未说完,却忽然有云彩遮出了浓荫,正好罩住兵士宴会的地方,宴会结束云方散去。后来担任广兴相的时候,岭南长久干旱,河水干枯,商人旅客不能通行。皇上的部队赶到后,河水暴涨,于是得以顺利渡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