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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鼻烟壶的制作工艺(5)

最能代表周乐元创作水平的,是仿清代著名画家新罗山人的作品。新罗山人是清代扬州画派代表人物之一华品山的号。他是福建临汀人,生活在清康熙、雍正年间,工山水、花鸟,喜用粗笔、渴笔,所画的景物,生动形象.情趣盎然,画人物也擅以简单的笔调,来表现动作形态。周乐元凭借其良好的绘画功底和艺术悟性,将华品山绘于宣纸上的景象逼真地浓缩在小小的鼻烟壶内,不能不令人折服。目前在中国和欧洲的许多博物馆中,都珍藏着周乐元的作品。北京故宫博物院收藏有一件周乐元为“春浦仁兄”创作的内画鼻烟壶,一面绘有怪璘的太湖山石、盆景和香炉;另一面绘有几棵松树,几簇菊花,天空中一只飞鸟正呜叫而过。这件内画鼻烟壶的绘画完全摹仿了新罗山人的笔意、维妙维肖,表达了作者或拥有者不为世俗所困,向往淡泊明净的心情。

另有一件周乐元内画山水人物玻璃鼻烟壶,高4.1厘米,宽2.3厘米,罐式,腹部绘通景山水人物图,图中有一人身披蓑衣,头戴斗笠,正在水中撑船,岸上有两株柳树和三株松树,松树下有水榭一座。壶底题“壬辰伏日周乐元作”(壬辰为1892年)。再一件周乐元内画山水玻璃鼻烟壶,高7.9厘米,径3.8厘米,扁体。一面绘写意荷叶、荷花,一只蜻蜓正在花中飞舞,并书“白蒸香初遇雨,红蜻蜓弱不禁风。作于三十六,周乐元。”另一面绘山水图,山峦起伏,松柏掩映之中,有一座小茅屋,不见人影,不闻风声,只有小桥之下,流水不止,更增添了几分静谧,如同世外桃园一般,旁有题词曰:“松柏有本性,山水含清晖。光绪辛卯次璞珍赏”这件鼻烟壶既寓意深远,又很有生活情趣,是周乐元的代表作。

除上述外,北京故宫还收藏有周乐元专为“焕庭”内画的鱼藻纹鼻烟壶、内画山水鼻烟壶等。

台湾故宫也收藏有周乐元的内画作品,比较突出的一件是玻璃内画行旅图鼻烟壶,高6厘米,在透明玻璃内,绘画了通景行旅图,一面近颈部楷书款:“写于冬月,周乐元作”,画红印“元”,带银镀金嵌粉红碧玺和翠玉顶盖,与合金题,盖内印“丙口”、“宝源”、“长”、“足纹”。还有一件用水晶内画的牧牛图。

马少宣

存世的马少宣内画鼻烟壶也比较多。他从1894年开始作画,1925年辍笔。在三十年的内画生涯中,马少宣绘制了大量内画鼻烟壶。

马少宣的内画鼻烟壶成就,主要表现在以下三个方面:

第一,马少宣内画鼻烟壶最鲜明的特点,是书画并茂,富有诗情画意。马少宣制作的内画鼻烟壶最常见的装饰形式,便是一面绘画,一面书法,而且同一题材,也常配有多种不同的诗句。

第二,马少宣的内画题材以山水画和人物肖像画为主,且尤以肖像画见长。他在画人物肖像时,善于用明暗的浅墨色调,画怯娴熟,笔法精湛,纤细逼真,一丝不苟。由于功底扎实,使人很难看出是用笔在壶内反画出来的,而是如同真的贴有一帧黑白照片一般。袁世凯、黎元洪、张之洞、徐世昌、梁同荫、溥仪以及英王乔治六世和玛利皇后等中外名人,曾被马少宣在内画壶中描绘过。不过,马少宣最喜爱的还是绘制京剧人物内画鼻烟壶,尤善绘谭鑫培的戏装画,如谭氏饰演的《定军山》中的黄忠、《四郎探母》中的杨延昭、《卖马》中的秦琼以及大小二乔等,其中画有黄忠形象的内画鼻烟壶,存世约有三、四十个。黄忠原是三国时期南阳人,初属刘表,后归刘备。他因在战斗中冲锋陷阵,英勇无畏,被任命为讨虏将军,后来又因在定军山斩杀曹操的大将夏候渊,升为征西将军。旧时的小说和戏曲中,常把黄忠描绘成为英勇善战的老将,所以人们也常以黄忠比喻为老当益壮。由于马少宣在人物肖像画方面的突出成就,在一九一五年的巴拿马万国博览会上,他的内画鼻烟壶曾获得过名誉奖。

第三,马少宣在内画鼻烟壶中成功地临摹了欧阳询的书法艺术。唐代著名书法家欧阳询的书法对后世影响很大。欧体用笔方圆互用,在横画与弯钩的收笔处,犹存隶意;行书则体势纵长,笔力劲捷,总之,能在严谨平实中求奇险,于险绝中求平正。马少宣曾刻苦研习欧体,最终能在大拇指大的鼻烟壶内,恭楷书写全篇《九成宫》,且高华浑朴,法方笔圆,临摹成功。

下面让我们鉴赏几件马少宣款内画鼻烟壶:

行旅图内画鼻烟壶高6.5厘米,扁瓶式,现藏北京故宫博物院。烟壶的一面绘有山峦亭阁,山下溪水潺潺,小桥横跨两岸,水边垂柳婀娜,一老者正骑一匹白马悠然前行,后面紧跟随—书童。这是一幅典型的中国古代山水人物画。烟壶的另一面配有四句诗,曰:“骏马奔来御柳中,鸣鞭欲向小桥东。红蹄飞踏春城雪,花颔娇嘶上苑风。”书仿欧体,笔力遒劲,工整严谨。

黄忠像内画鼻烟壶高6.7厘米,扁瓶式,一面描绘黄忠的舞台形象,另一面以欧体题诗云:“心畲一兄大人正。抚写将军事,何劳费笔端。时人钦二难,传照遍长安。时在已亥冬至月为。”马少宣。

黄忠像内画鼻烟壶高6.7厘米,扁瓶式。烟壶的一面绘有谭鑫培扮演的黄忠的舞台形象,栩栩如生,威风凛凛。另一面题有一首诗,曰:“老将说黄忠,牧川立大功。身披金镖甲,手挽铁胎弓。胆气惊河北,威名镇蜀中。”这件鼻烟壶是光绪元年(1875年)马少宣专门为“晋臣二兄大人”制作的。

台湾故宫收藏的马少宣鼻烟壶,主要是玻璃内画“双獾图”,至少有两件。其中有一件高7.4厘米,一面内彩绘双獾戏于草地,另一面内楷书“甲辰春,春宵一刻值干金,花有清香月有阴;歌管楼台声细细,鞦革迁院落夜沉沉。于京师作,马少宣。”红绘白文篆印“少宣”。

叶仲三

叶仲三是清代末年的内画鼻烟壶大师,他的内画作品以雅俗共赏著称于世。

叶仲三1869年生于北京,1892年开始内画鼻烟壶创作。叶氏初期的内画作品主要是仿马少宣和周乐元的,但又没有被马、周的风格所束缚,不久便形成了自己的独立风格。叶仲三的内画题材很广泛,花鸟、山水、人物、草虫、博古等,无所不能,艺术成就也远远超过了马、周,特别是画《聊斋》故事,活灵活现,画《红楼梦》人物,栩树如生。在清代晚期,叶仲三的内画鼻烟壶几乎家喻户晓。叶仲三在描绘花鸟人物方面,喜欢用比较鲜艳的色彩,对人物的神态刻意求工。除《聊斋》故事和《红楼梦》人物外,叶仲三特别擅于历史人物和民间传说的题材,尤其是婴戏图、百子图、钟馗嫁妹、鱼藻图等,无不生动形象。

北京故宫博物院收藏有很多叶仲三的内画作品,现举例鉴赏:

内画鱼藻纹玻璃鼻烟壶高7.5厘米,口径2.1厘米,重140克,是叶仲三在光绪28年(1903年)的作品,整件作品端庄大方,壶腹部内画自由嬉戏的金鱼、鲤鱼和水藻等。

婴戏图内画鼻烟壶高6.6厘米,扁瓶式。烟壶的一面绘有四个童子正在与一老子嬉戏,人物形象生动,衣服色彩鲜明;另一面描绘了五个童子,他们正在捉迷藏,有的在桌子上,有的在矮墙上,有的双手撑地倒立在凳子上,活脱脱地表现了儿童的顽皮可爱,旁题:“丁酉清和作于都门,叶仲三”。

钟馗嫁妹水晶内画鼻烟壶钟馗是历史上许多画家常用的题材。钟馗原是康玄宗梦中形象,自从被吴道子第一次作为绘画创作的主题以后,便在中国古代绘画作品中常见,特别是端午节前后,人们常以钟馗像来消灾免祸。叶仲三也很喜欢画钟馗,无论是钟馗醉酒、钟馗骑鬼、钟馗吃鬼、钟馗夜游,还是钟馗嫁妹、钟馗搔背,无不生动传神。这件钟馗嫁妹水晶鼻烟壶,一面描绘了钟馗之妹,她坐在车上,被两个小鬼推着前行;另一面描绘的是钟馗,他骑在马上,一个小鬼为他牵马,一个小鬼为他撑伞。从题款来看,这件鼻烟壶是叶仲三于1913年作于北京的。

叶仲三好以琥珀和水晶进行内画创作,台湾故宫收藏有二件叶仲三内画博古图琥珀鼻烟壶,均一面内绘设色湖石、牡丹及古铜器,一面内绘设色湖石、瓶梅、古铜器等,并楷书:“壬辰仲春,叶仲三作”。水晶内绘人物鼻烟壶,通体为无色透明水晶,一面彩绘郎中、妇人各一,及隶书“医术”,另一面绘文房、书生等,及隶书“凤仙”和行书。癸卯重阳,叶仲三”。

在世界艺术品市场上,叶仲三的内画鼻烟壶很受欢迎。1985年,苏富比拍卖公司在美国纽约举办了一次鼻烟壶专题拍卖,其中就有玻璃内画蝴蝶螳螂鼻烟壶,估价达2500美元,有玻璃内画严骑兵二等卒”鼻烟壶,估价7000美元,有玻璃内画鱼藻图鼻烟壶,估价1500美元,有琥珀内画婴戏图鼻烟壶等。正由于叶仲三在内画鼻烟壶史上的杰出成就,后世仿造者也很多。

叶仲三在1945年离世,他的三个儿子长子菶祯,次子菶禧、三子菶祺、继承并发展了叶仲三的内画技艺,教授出数名异姓学生,为把中国内画鼻烟壶推向世界做出了贡献。对于叶仲三的内画作品,一般的收藏家都认为,从1892年到1912年,其作品都是叶仲三的真笔,而1912年以后,则难以断定,虽然也署有叶仲三制作的款识或题跋。1930年以后,署名叶仲三的内画鼻烟壶比前期在艺术质量上已大大降低。由于叶仲三的三个儿子都曾继承父业,而长子叶菶祯早于1928年去逝,所以也有人认为,叶仲三后期的作品实际上应是叶氏次子或三子创作的。

除周乐元、马少宣、叶仲三三位著名的鼻烟壶内画大师外,清代比较有名的内画艺术家还有:

丁二仲,原名丁尚庾,二仲为其艺名。他的内画作品以画山水和农村村景为主。他从1895年开始内画,历时十多年,虽然存世的作品数量不多,但题材不重复。他的内画构图缜密,笔下的雄鸡、鹿、马等,生动逼真。

毕荣九,1893年开始作画,有的研究者认为他是山东的第一位内画家,但毕荣九的内画鼻烟壶水平很不稳定,有好有坏。毕荣九有四位弟子,其中以张敦瑞成就最大。

自怡子,生卒年月不详,他的内画作品好用浓重的墨色,常以山水、奇石、盆景为题材,也曾画过以黄忠为主的人物形象。李鸿章晚年曾找自怡子绘过内画鼻烟壶。

闫玉田,于1895年至1918年作内画鼻烟壶,其中山水内画古风浓厚,很有特色。

永寿田,于1898年至1926年作内画鼻烟壶,常以人物和古代战争场面为题材。

孟子受,于1904年至1917年作画,其中《关羽千里送嫂》是他的代表作品,袁世凯曾请他作过肖像内画鼻烟壶。

陈仲三,于1907年至1918年作画,用墨色较重,擅长山水、驴、马、草虫等,代表作有《行旅图》、《山城客店》等。

张葆田,于1891年至1903年作画,以山水、奇石、荷花为主要题材。

李寿昌,1892年开始作画,内画仅三年。

汤子川,1892年开始作画,1896年辍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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