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个部门注意,请在三分钟之内关闭所有仪器,并从安全梯达到负一层指定位置。重复一遍,请在三分钟之内关闭所有仪器,我们将在三分钟之后,彻底掐断电源。”
墙上的扩音器里,突然传出这样一段话,我和艾米丽一起冲那边望过去,接着对视了一眼,都明白发生了什么。
艾米丽攥紧了拳头,她抓起衣架上的大衣,拉开了我办公室的门。
门外面原本站着很多围观我们吵架的人,听到扩音器里的话,此刻都老老实实向安全梯的方向走了过去。空荡荡的十二层楼里,好像只剩下了我和艾米丽。
她走了几步,像是想起什么事情一样,又转身走了回来,从精致的提包里,取出一把改装过的手枪,放在桌子上,推到了我这面:“to-live。”
我看着她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大厅的拐角处,始终还是没有伸手去拿那把枪。天色有些晚了,刚刚的晚霞过后,就是一层比一层黑的浓雾,将整个天空都笼罩了起来。
仿佛是无声的剑扫过耳边,周围的灯突然都灭了下去,办公室里陷入了昏暗。
天渐渐的黑了下来,太阳最终还是不见了踪影,就连月亮都没有露面,路灯适时的亮了起来,延长了人们的白天,让我们继续未完的工作,或是继续浪费生命。
窗子下面车来车往,人就像是小时候树下的那些蚂蚁一样,匆匆忙忙的来去,站在十二层楼向下看去,他们竟然都是一个样子,毫无分别。
身后的门被推开,我闭了闭眼睛,最后吸了一口空气,在胸腔里酝酿了许久,才缓缓吐出。
“一切还都在你的意料之中吗?博士?”伴随着保险的声音,76低声问我。窗子上隐射出她的影子,没有我想想的那样开心,只是端着枪,谨小慎微的冲着我。她是怕了,怕我这一刻做最后的反击。
“你难道没有任何一个瞬间,会回忆起过去吗?”76看似是有些放松,倒影中,她一直笔直的胳膊有些弯曲下来,随即只用一只手拿着枪,在我身后踱步:“你不觉得情况很相似了,你每一次敲下Enter的时候,在我眼里,就如同我扣下扳机一样。我们一直不知道故事的结局,不过现在看起来,似乎一切都明朗了吧。”
我慢慢的转过身,看着这个和我一模一样的人,脑海里浮现出来的,竟然是童苏苏面对我时的表情,只可惜,我们都没能有再来一次的机会了。无论是枪口下的人,还是拿枪的人。
“结束了,结局是你输了。”76的枪口向上抬了一下,对准了我的眉心,墙上的时钟滴答滴答的走着,分针越过了时而,时针向前前进了一格,对准了数字时。
窗台下,一个红色的扳手,被我无声无息的拉直:“是人总会输的。虽然我知道是哪一步走过了,可有些错误可以挽回,有些错了,就是错了。”
“但是说结束,一切还言之过早。”我收回背在身后的手,揣进了兜里:“我让你无限度的接近人类,这始终是徒劳,对我来讲,你也许真的还不够完美。”
76并不生气我所说的一切,至少她没有表现出来,她只是站直了身体,轻轻的吐出了一句话:“可你已经没有机会改进我了。”
遥远的夜空中,一阵绚丽的烟花,掩盖过去的,不仅仅是十二层的一声枪响,还有地下能量堆的燃烧,和来自亿万光年之外的天崩地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