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琳犹豫了一会儿,鼓足勇气挪上两步,笃笃叩了叩门。无人回应,她仿佛松了口气,又试探着敲了几下,如释重负地微笑着奔下台阶。
“湘琳,一大早你来找我干什么?”木荷突然推开门,愣了愣,不客气地问。
“我……”湘琳惊了一跳,继而露出苦笑:“我有话想请木掌珍帮忙带给眉嫔娘娘。娘娘让我查的人和事,已经有头绪了。”
“哦?”木荷挑了挑眉,神情颇为倨傲:“我已经不是掌珍了。不过眉嫔娘娘那里,我倒是能为你说上几句话。看在咱们同在司珍房一场的份上,你且说来听听。”
“关于之前的步摇……”事已至此,她只得把事先准备好的说辞一一告诉木荷。
“眉嫔娘娘,您开恩放过的湘琳,刚才托奴婢向娘娘您问好。”木荷嘴角几乎要触到耳垂,毕恭毕敬弯下腰:“还有一句话,想趁娘娘方便的时候说说。”
郑茹微不搭话,眼神也不曾斜一丝。她的贴身宫女柳庄见状,不耐烦地呵斥木荷道:“有话就说,娘娘一会儿还要进血燕和参汤,耽误了时辰你担得起么!”
木荷吓得连连点头哈腰,连珠炮般流畅说道:“湘琳说她查了几天,珠子是司珍房一个死掉的宫女舒宁不下心弄混的,与旁人无干。可是据奴婢所知并不是这样。”她摊开手心,双目焕发出狡黠的光彩,笑容抑制不住从洋溢满脸:“她交给奴婢两颗珠子,乍看起来一模一样,其实一颗是如假包换的玛瑙珠,另一颗却是……”
说到关键处故意停顿,她小心翼翼观察着眉嫔和柳庄的脸色,露出十分为难的表情,环顾四周:“另一颗珠子却大有玄机……”
郑茹微轻轻颔首,柳庄则不甘心地瞪了木荷一眼,示意周围人退下。郑茹微面色一沉,将手里的茶盅重重顿在桌上:“怎么?另一颗质地更差不成?”
木荷扑通一声跪倒,带着哭腔道:“奴婢在司珍房多年,见过奇珍异宝无数。但这颗珠子却是……却是零陵香制成的!娘娘,奴婢愿肝脑涂地查出心怀不轨之人,保护娘娘和小皇子平安长寿!”变脸速度之快令人叹为观止。
郑茹微却不像她想象的一般神色大变,反而比方才更加从容,漫不经心地斜了她一眼:“湘琳给你珠子的时候是怎么说的?”
郑茹微喜怒无常在宫里是出了名的,而今冷静持重的样子,令木荷大感意外,结结巴巴回话:“她……她说这是在舒宁房里发现的赃物和司珍房的存货,请娘娘比对步摇,证明她的推断不假。”想了想仍是不甘心:“但是奴婢真的发现了零陵香!”
“宫里怎么会有这些不干不净的东西?休得造谣!若是传到皇后娘娘耳中,岂不认为本宫管教下人不力,处处造谣生事?”郑茹微勃然变色,一抬手,茶水泼了木荷满头满脸:“来人,把这个满口胡言乱语的东西拖出去,旁人不得接近!”
宫女太监们似乎已经习惯了郑茹微的无端大怒,一言不发拖了面如死灰的木荷下去。柳庄看着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的木荷,冷笑一声,俯下身低语:“奴婢这就处理了她,依娘娘,下一步应当如何?”
转瞬间,郑茹微眸子沉静如水:“今晚派人把湘琳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