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礴的剑意落到了空处,在地上扫过,带起了一道由高温而划出的深浅不一的沟壑。
这种斩在虚无上的反冲之力,让余阳哼了一声,他以一个简略得收势,站定,重新审视其刚才斩的那片区域。
陆晨吓了大跳,惊呼一声:“怎么突然拔剑了?”
四下查看,发现余阳那一剑未损爷爷墓地分毫,这才放心下来,问:
“怎么回事?”
余阳对此没有做任何回应,按剑,凝重道:
“来者不善,小心了。”
仿佛要应征余阳的话,紧接着,一阵清风吹拂。那道影子终于现出它的原形。
一女子,红裙,一根白色发带随风飘荡。就这样出现在两人眼前,漂浮在虚空之中,毫无不自然的地方,仿佛她已站在那边千万年。
“她是个绝色的女子。”这是陆晨的第一个念头。
但当她真的望向这个女子时,却发现即使在光芒笼罩下,不论自己如何努力,依旧看不清女子容颜。只要他目光触及少女,那一部分就像是在眼睛上起了一层薄薄霜霭,朦朦胧胧看不真切。
“嘻嘻嘻,没想到呢……你竟能看破我的法身……”红裙的少女似笑非笑地问,声音很是好听,像是糯米,虽不响亮,但似乎带着一股奇异的魔力。
陆晨觉得有一股热意从胸中腾起,拼命撞着他的心脏,驱动他的口舌要他回答少女的问题。
“回答吧。”
“回答吧。”
“回答吧。”
他头中一晕,刹那间,天地之间只有这个声音在回荡,他身不由已,抬步就向声音的来处走去。刚刚迈出一步,自头顶忽然透入一道细微的寒流,将那柔媚声音都逐了出去。
陆晨登时清醒过来,浑身汗如雨下,绵软之极,他一个踉跄,几乎要摔倒在地。这时,一只手搭住了他的肩膀,陆晨只感觉身体一轻,已被推出几丈远。
那女子轻噫一声:“还不赖,居然没事,倒是难得。”她忽然扭头看着余阳,用江南口音才有的嗲嗲的声音道:“哟,这位却是好大的杀气。”
余阳没有任何废话,直接用身体动作表达对女子的态度,下一刻余阳双脚猛地一发力,整个人如箭般弹射出去,气势如虹的一剑又一次刺向少女。
余阳的剑太快,陆晨只能用肉眼模模糊糊看到一道白光闪过。可是面对这一剑,也不见着少女有什么特别的动作,便是寻常人走路,向着旁边走了走,似乎慢到极处,又快到极处,舞步轻点,就避过了余阳的夺命攻势。
余阳一击不成在空中转身借着旋转的回旋力,脚步一错,回首又是一剑,剑势忽然转变,开始变得连绵不绝,如行云流水。而在余阳的脑海里,宛如与身俱来的本能,那种刺痛感愈发清晰:
“她是谁?”
“来做什么?”
“为什么先前我完全感受不到她得气息?”
这种必定得不到结果得问题在余阳得脑海里自动过滤,那种钻心般得疼痛感觉使得余阳直接跳过了思考过程而得到最终结论:
“她很危险”
这种直觉来得极为突兀甚至可以说是很没有道理,可是正是这看似毫无道理的直觉帮助他躲避了无数次的危难。
在快攻之下,处处都充斥者剑影,真实和虚幻的剑连成一片难以叫人区分。
但是,无论他的剑势如何变化,那个少女仍能在其剑影中如闲庭漫步,轻松应对。而且大多都是足点地,手轻摆,弯个腰,转个身子就完事了。
在余阳眼里,少女躲避的方式竟尔具备了一种独特的艺术感。
“被当成猴耍了吗?”余阳强自按耐住这股焦躁的情绪,此时,一句话传入了余阳的耳朵里:
“点不成就用面攻击。”
一语惊醒梦中人,余阳来不及道谢,长剑剑峰向下,左手食指飞快在剑身上一抹,心念已化成剑丝,缠绕上去,铺散开来。
无形有形的剑气织出无数花瓣,花瓣落下,随即凋零,层层叠叠,如落瀑银河。
提醒余阳的人,正是陆晨。
相对于在前面冲锋陷阵的余阳,在一旁观的陆晨则看得更加直观,想得也更多。当然,他也没有纠结“她从哪里来,又往哪里去。”的哲学问题。
对于已经打响的战斗而言,讨论此女的动机也显得没有任何意义。
在一开始,陆晨就把注意力放在了余阳和那个神秘的女子身上的战斗上,思考如何让胜利天平最终向余阳倾倒。他只是个普通的凡人,判断不出双方修为,或者说得更直观些,实力的优劣。但无疑那个女子很强,至少比余阳强。
在那时,他很清楚记得自己是先看到那个女子,然后余阳才出剑。
而以他对余阳的了解,他出剑并非是因为过于惊骇,而是感受到了实打实的威胁。从这一点来说,验证了他第一步的判断。
那么问题来了,凭什么能比余阳早注意到?天赋异灵?陆晨可没觉得自己有这么幸运。而且那女子问的那句话也值得回味。陆晨隐隐觉得自己把握住了什么,有虚虚实实不得真切。这种感觉真要让他疯狂。
他到底是没有发疯,而是冷静地继续注视着这场突兀的战斗。
剑气纵横,形成了一张由无形剑气组成一张密而不分的特殊大网,罩住了整个空间。可是在经过陆晨和墓碑时,剑气又犹如有了灵性一样的自动绕开,都向着那个少女而去。这种对剑气控制入微的手段便是凝结法相的真人在此,也要赞叹一声。
现在,如果说余阳便是那渔夫,而女子便是了网中游鱼。
剑气的大网完完全全将女子围住,剑气的大网完完全全将女子围住,锁死了她逃跑的可能性。而下一刻,锋利的剑气毫不留情的斩将过来,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
想像中将那红裙切割,露出藏在裙下吹弹可破肌肤的香艳场面并没有出现。因为在锁住对方行动的结果决定后,一道剑气在第一时刻准确划过了少女的白腻的玉颈。
一剑封喉!
对于余阳来说他可没有什么奇怪的嗜好,快、准、狠,他的剑向来如此。
“成功了吗?”余阳道,他剑锋仍旧指向女子站立的位置,丝毫不敢大意。
看似已经决出胜负的战果,却使得陆晨的脸色更加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