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所料,这青年律师听完我的话便沉默了,而这时那些村民也都走了过来,其中几人更是直接上前对我说道:“您真的是先生?”我点头表示默认。接着,这些村民竟然直接抓起我的手,一个个神色激动,却又都说不出话来,只是一个劲儿的拍着我的手背,重重的握着。
唉,虽然明白他们这么激动的原因,但此时却不是该感叹这些的时候,现在当务之急是先解决掉这里的问题,刚才的一番探查,虽然只是大致了解了一下方圆五里之内土地的气场,但也不难看出,这村子里必然有着一处凶地,而且已经对这个村子的影响到了不得不除掉的地步,所以我现在急需了解这里的一切。
我摆摆手打断几人的的兴奋,然后表明这次来意,这会儿王一和二叔也一同走到我身边,王一连连帮我补充,并一再表示,这次来跟拆迁完全没有任何关系,他甚至会通知那些拆迁队,在没有政府通知的情况下不要再来,如此一番解释,在场的人才总算安定了下来。
那领头的中年人现在也不再对我们抱有敌意,听闻我想了解这里的情况,便和那青年律师对视了一眼,然后说道:“唉,这事说起来,那话就长了,这样,咱们先回村儿,等到俺家,俺再慢慢告诉你们,放心,要是你们真能帮俺们村儿,只要俺知道的,俺都告诉你。”听他这么说,我当然同意,然后一群人就向村子的方向走了去。
石槐村,典型的60年代中国式农村,泥巴路,土堆墙,偶尔看到一个门楼子,也歪歪斜斜一副马上就要倒塌的样子,零零星星的十几处住户,显得有些孤寂,不过人虽不多倒也让这个村子能多出几分生气,这要不是我亲眼看见,怎么也不会相信这么破败的村落旁边最多一里的地方,就是一条崭新的公路,直通不远处繁华的都市。
我们三人同那中年人一起来到他家,和我们一块来的还有那个青年律师,至于其他人,中年人都让他们回去了。在回石槐村的路上,我们也知道了一些事情,比如这个中年人名叫李大根,是石槐村原来老村长的儿子,其本人也因为性格实在,心地好,平日里不少帮乡亲们的忙,所以有事大家一般也都愿意听他的。至于那个西装革履一表斯文,偶尔犯点小粉丝情怀的青年律师,前面也讲过了,名叫胡小均,现在是市区内有名的一家律师事务所的律师,而他也是这个落魄小村庄唯一的一位大学生。
此时,坐我们都在李大根家的院子里,待几人都坐下后,我方才说道:“大根叔,现在可以把村里的事儿告诉我们了吧。”
说着话,二叔掏出身上的红塔山,给我们几人都发了一圈,除了那小律师说不抽之外,我们都点燃了自己的香烟,瞬间院子里一片烟雾缭绕。“呼”李大根吐出嘴里的烟雾,又深深的吸上一口,才终于对我们讲出了石槐村所发生的一切。
原来,自从十年前那次拆迁事故之后,当时负责拆迁的那伙人,和当时的房地产老板王万楼,也就是王一的父亲都失踪了,半年多的时间,无论警方还是私人侦探费尽心思都找不到丝毫线索,只是具当时在场的一些村民描述,在事发时,突然平地掀起一阵狂风,人都被眯了眼睛,等风过之后,那些人就都不见了,然后就有媒体大肆报道,某某地产商神秘失踪,某某大亨系政府秘密处理等等,当时政府为了不引起骚乱或者其他目的也就暂停了这边的项目,事情当然也就不了了之。
本来这样也没什么,一切都对这里的村民也没什么实质影响,他们依然可以过着自己一尘不变平淡的日子,甚至他们或许巴不得那些人不再来打扰他们,事情也的确是这样发展的,七年时间没有任何其他的房产商或拆迁队来过他们这里,村民们安稳的过着自己的生活,然而这一切的平静直到三年前,便再一次被打破了,原因就是?——石槐村闹鬼了!
石槐村的后山是一块无主坟地,而在距离那不远还有一座祠堂,是村里人前人过世之后放灵位以便后人祭奠的地方,别看这石槐村本身不大也不富裕,但对过世祖辈的尊敬却很是看重,所以这唯一的一座祠堂也就成了全村最大的一处房子,而且全年始终都有人清理看守,为的就是对先人表达后人的孝心,然而就是这座供奉着他们祖先灵位的祠堂,现在却成了石槐村闹鬼最凶的地方。
听到这儿,我不禁有些疑惑道:“祠堂一般都是修建在风水较好的地方,虽然本身就是供奉灵位是阴魂最喜之地,但也会因为风水牵制的关系不再对人体有所伤害,还有,一般的阴魂想在祠堂聚魂都难,怎么还能闹鬼,更别提害人了。”
李大根见我不信,眼睛一瞪,夹烟的手都有些颤抖,闷声说道:“俺不知道你说的风水是啥个意思,但那地方闹鬼是真真儿的事儿,你别当俺唬你,不说全村儿,老汉我就亲眼看到过,那,那才叫个吓人啊。”
看着他有些发白的脸,我心里颇有些无奈,我当然不是不相信他,只是感觉有些事情想不通罢了,我忙着想事情一时倒没顾得上回话。二叔知道我的性子,便自行对李大根说道:“李哥,别介意,我这侄子是在替你们村想辙呢,他是怕准备的不充分,哎对了,李哥,你刚才说祠堂闹鬼,还是三年前,那最先发现闹鬼的人是谁啊,能找着不?”
“对呀,能找着不?”王一凑着大脑袋,叼着烟也急问道,这倒不怪他这么着急,不说别的,谁让他现在身上就背着个残魂呢。
“嗯…能找着,只是…。。”
只是什么李大根没说,反而转头指了指胡小均,继续道:“就是小均他哥,小柱。”话落,我,二叔,王一的眼睛瞬间都惊讶看向了这个之前一直沉默的小律师。
没有理会我们的目光,胡小均似是有些疲累的摘下鼻梁上的那副金丝眼镜,边揉太阳穴边缓缓说道:“三年前四月中旬,守祠堂轮到了我们家的二娃,也就是我,可因为我的学业,我哥不愿让我耽误,就代我负责轮守祠堂的卫生清理和看护,时间是三个月,本来都好好的,和以往也没什么不同,可就是那一天,他负责的最后一天,本来过了那天他就可以不用再去的,可偏偏就是那一天,出事了,我永远忘不了那天,七月十五!”
听着胡小均泛红眼睛说的这些话,我们几个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现在傻子都知道为啥李大根之前吞吞吐吐的不愿多说,这不往人伤口上挤芥末膏么,我偷眼看了眼二叔,想来这老小子问出别人的伤心事,一定不好意思的很,可是却发现这老家伙正皱着眉似乎在想些什么,然后便听他说道:“小均,你哥现在怎么样,我是说,他还活着吧。”
胡小均眯眼看了眼我二叔,这一眯也不知道是没戴眼镜看不清,还是被我二叔给气的,只听他说道:“没有,大哥还活着,不过只能躺在床上,而且人也没有任何意识,人虽然活着,可这和死了又有什么分别。”说道最后,甚至因为激动身体都有些颤抖,足见他对自己的那个大哥有多在乎。
“嗯。”
像是没看到胡小均的激动,二叔嗯了一声之后,沉思片刻,便又抽出一根烟点燃,吐了个烟圈,边指着我,边对那小律师说道:“小均啊,我想你应该知道我的身份,其他的事儿我不便多说,但如果你哥的身子真是鬼魂作祟给闹得,有我和他在,你就放心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