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嘭”
几个村民先是各自在坟前上一炷香,然后抡起手中的铁锹就干了起来,李大根嫌慢卷起袖口也加入了“战团”,别说效率还真上去不少,没一会儿铁锹就铲到棺材上,发出“嘭”的一声。
“挖出来了!”其中一人喊道。
我们几人听罢走上前看了看,没多余废话,我指挥几人准备把棺材盖掀开,正在这时,后山坟地处的乌鸦,突然都“哇哇哇…”的飞起一大片声势还不小,我微微皱眉,乌鸦无缘无故受惊飞走绝不寻常,我挥手让其他人退后,自己和二叔走到棺材边上,两人相视一点头,跟那几人手中拿过工具,直接上手就翘向棺材,因为棺木被埋时间太久,早已糟烂的差不多,所以没使多大劲儿便听“咔”的一声,棺材盖开了。
“呕”
“呕…”
刚把盖子掀开,一股腐臭味便涌了出来,有几人捂着鼻子上前想看看时,先是齐声惊呼,之后全都没忍住都吐了,李大根倒是没有过于失态,不过脸色铁青的厉害,看他喉结滚动的样子,估计也“内伤”了,在场还算正定的只有我和二叔,二叔这老小子这种场面早就习以为常,我则已经在祠堂受过专业“培训”,不过此刻我二人蹲在棺材边上,眉头却都皱了起来。
棺材中的尸体已经腐烂生蛆,臭不可闻,有意思的是这尸体上有套衣服,本来这也没什么好稀奇的,谁家下葬逝去的人不穿衣服,然而怪就怪在这套衣服绝对不可能是那个廖婆婆穿的,因为,这是套男装!
“这,这不是廖婆婆。”李大根强忍着恶心,走到我们身边说道。
“你确定?”二叔抓了把地上的泥土,放在鼻子前闻了闻问道。
“这哪能假,廖婆婆是个老太太,咋也不能穿这男的衣服吧,而且,廖婆婆都是十年前下的葬,这会儿早该成骨头架子才对咧,这是…”李大根边说边指着棺材内的尸体,看那样子估计他也想不明白眼前的一切是怎么回事。
胡小均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一块手帕,捂着鼻子嘴巴,也走过来说道:“不会错的,我记得当年廖婆婆下葬的时候,穿的是一套黑白色的布袄子,我就葬过这么一个人,所以记得很清楚。”
二叔瞅了眼还在干呕的王一,然后对我说道:“怎么样。”
“唉,应该没错了,接下来看完我的吧。”我叹口气,摆手把王一和那几个刚刚吐完的青年汉子叫过来,带着他们在这坟地里转悠了一会儿,指出几个地方后,就叫他们开始挖,并嘱咐在挖到一米后就慢点儿挖。
一时间整个后山坟地“嘭锵”不断,我和二叔也没有说话,只是围站在廖婆婆的那口棺材前各自抽着烟,只不过二叔另一只没有拿烟的手里一直捏着一张符。
眼看太阳就要当空,时间也过去了半个小时,王一突然扯着脖子喊道:“挖到啦,我挖到啦!”
我脸色一正,忙把手中的半截烟扔掉,转身就准备过去,而就在这时,整个后山突然传出一阵凄厉非常的女人惨叫“啊呜!”,在场几人纷纷惊惧不已。
“快!”我掉头急忙对二叔喊道。
二叔也不含糊,一个纵身跳进廖婆婆棺内,手上符纸也顺势贴在其棺材底,然后单手掐决默声念咒,最后一声高喊“敕!”,四周便又恢复平静。
“吗呀,刚才那是啥啊。”
“那,那不是村儿里晚上有时才听到的那个女人声儿嘛,这咋白天也有了,太渗人了。”
几个村民聚在一起嘀咕起来,不过我却没时间和他们解释,跟李大根交代一句赶紧加快速度之后,便走到王一身边,去查看他刚才挖到的东西。
“嗯?这是?树枝?”我接过王一递给我的东西有些讶异,这是一截树木的枝干,大概有一米长小孩手腕儿那么粗,这要不是这东西放在一个红色盒子里,就这么一截枯枝,想来谁也不会觉得有什么特别之处,不过话说起来,那装树枝地盒子倒是有些门道,不说那红漆经久不掉定是上等,单上面一块梅花烙印,就镀了一层厚厚的金箔。
我正暗自思量,不远处的胡小均看到我手中的枯树枝,竟然直接跑过来,说道:“这是…我们石槐村的槐树枝”
“槐树枝?”我问道。
“一定是,这一定是槐树枝。”胡小均有些激动道。
我发誓这是我见这个铁面律师第N次激动了,整个一激动哥啊,一开始的那股淡定劲儿早不知道跑他哪个大爷家去了。
“我们石槐村之所以叫石槐村,第一个原因是姓石的人比较多,除了我家和大根叔家,全村大多数人都姓石,第二个原因就是槐树,这后山不知道为什么,除了槐树其他树木都活不了,老一辈儿的人伐木,打猎,做生意,都靠这槐树生活养家,所以槐树在这儿很受欢迎,这才有了石槐村的名儿,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后山的槐树也都开始枯死,直到十年前,连最后一棵槐树也死掉了。”胡小均说着话,接过我手中的槐树枝,看了半响,接着道:“我知道外面社会认为槐树不吉利,是鬼树,不过在这儿,没有人会那么看它。”
我没有说话,也许是不忍心打断他,也许是其他,社会本没有好坏,存好坏的永远是人心,槐树被人认为不吉利这是自古就有的,但真是槐树不吉利,还是用槐树的人不想它吉利,这又有谁说的准呢。
又过了大概一个多小时,李大根和几个村民也都挖出几个一模一样的红色盒子,里面也都装着槐树枝,不同的只是长短和粗细,数了数不多不少整整四个。
此时已经中午时分,刚立秋天气还有些炎热,一帮人嘻嘻哈哈大摇大摆的准备着回村,我和二叔走在最后,二叔边走边对我说道:“能确定么?”
“放心,没跑了。”我说道。
“呼,他娘的,害我来之前那么担心,原来是个伪煞局,看来之前那张鬼脸的尸心煞也是虚而不实,这世上竟然有这种高手,嗯,哎呀不行,这次事儿完了,说啥也得让王胖子涨涨价,我这精神损失费,他可得给啊。”长出一口气,二叔就是这么没心没肺,没说半句正事儿就又打起了王一的主意。
“行了,虽然是伪煞局,你也别太掉以轻心,白天开棺晒它一天,今儿晚动手也省些功夫,不过我倒是挺佩服那个摆阵的人,以相应年轮的槐树为媒,红漆盒为咒,还有那个像梅花一样的古代铁秤印,要不是我以前看过这方面的书籍,呵呵,还真不好下结论。”回忆着之前那些挖出来东西时候的猜想,我不禁笑道。
二叔哼声一笑不再多言,他很不服气有人比他强,而那个能摆出这种阵法的人,显然有实力挑战他的权威。没多久一行人便到了村子,几个村民一番客气后也都各自回家去了,我们几人都聚集在了李大根家里,因为之前我有交代晚上我和二叔会去后山做法,叫所有村民都不要出屋以免意外,所以这个时候,他们也不好来打扰我们,希望我们能够好好休息准备一番。
只是一路回来王一心事重重,我叹口气,暗道他应该知道了些什么,于是走到他身边,拍拍一旁的石墩子示意他坐下,然后我自己也蹲在一旁递了根烟给他,说道:“你知道了吧。”
王一拿烟的手微微一抖,点燃之后长吸了几口,方才说道:“真的…是么?”
“嗯。”我点头道。
良久,王一才有些哽咽的说道:“唉,算了,这次带回去,也算是我这个当儿子的尽孝了,这趟有劳刘先生和葛先生了,现在我只求能让老人家落叶归根可以安息,咳咳…”说到这儿的时候可能太激动,王一硬是被香烟呛出了眼泪。
李大根不知缘由,看到王一被呛的厉害,忙从屋里舀出一碗水来,递给王一道:“老王,没事吧,来,喝点水,顺顺。”
扔掉手中的烟头,别过王一和李大根,我便回屋休息去了,想着今晚的行动,心里还是有些不踏实,尽管后山那处不是真的鬼煞局,但却并没有让我感到轻松,祠堂一役对我影响很大,说白了就是后怕,今天在挖后山坟的时候,我就想到了一件事情,就是我把祠堂和后山的顺序弄反了,如果是真正的鬼煞局,那么我先灭祠堂后上山就是正确的,可偏偏它是个伪的,一切就又都不好说了,总之今晚势必会有一场恶仗要打,唉,可能有意放松身心,想着想着我就睡着了。
等我再醒来已经是晚上八点钟,是被李大根叫醒吃饭的,二叔这老小子也睡着了,在我脚边坐个凳子靠着墙,睡的鼻涕泡都冒出来了好几个,我使劲儿踹了他一脚,待他醒了之后两人吃过饭,收拾了一番要带的东西就出发了。
晚上的石槐村很凉快,加上天气不错还有一弯残月,如果身边再有佳人相伴,那就更完美了,只不过这些我也只能想想而已,真实的我现在身边只有一个老不正经,边哼着不着调的情歌,边嘀咕我不该吵醒他的春梦,关键还是我们正在前往和不知名老怪相聚拼杀的道路上。
后山,廖婆婆坟前。
“死老太婆,你大帅爷爷我来啦,哇哈哈哈!”二叔拿着一把大砍刀,一脸张狂的撕下棺底上贴的符纸,然后急忙跳出棺材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