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襁褓中的小小婴孩,白嫩嫩的小脸衬得黑黝黝的大眼格外醒目,黑白分明的眼珠杂陈不染。
忍不住伸出手摸摸小脸是否跟想象的那般滑嫩,触手的肌肤细滑无比,软软糯糯的,轻轻的戳戳,竟然伸出了小舌舔向我的手指,小舌头也是粉嫩嫩的。将头凑近小孩的脑袋,与小孩四目相对,我想让他看清楚我。
将小孩抱在怀里,回忆着小时候抱着妹妹的动作,轻轻的摇晃着手臂。
“以后孩子就放在你这里。”男人的语气很平淡,似乎这样的决定根本就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不解的望向男人,想弄清楚这样关于一个孩子的未来怎么就能这样随便的决定。
“我根本就没有带孩子的经验,那不是随便就能决定的事。”
“不是随便决定的,孩子是伊黛救回来的。”我实在没有弄懂这两件事的逻辑在哪里?
“你也知道是伊黛,所以我没有资格。”
“现在,你是伊黛。”
“不!我的名字叫秦西宁,OK?”
我没有等到男人的回答,他只是看着我,很长时候才移开眼睛,之后一句话也没说就离开了。
我想出去走走,想看看古代的的街市是如何的热闹,想在种满柳树的河边小堤上慢慢的走一段,想尝一尝这个时代的冰糖葫芦跟我在那一个时代的味道是否一模一样,我想知道,人是否有前世今生,我能否在拥挤的人潮里看一眼阳云的身影。
看一眼墙垣上方的天空,下移的视线不期然的被灰白的墙面占满,无奈的转身。
坐在小床旁边看着熟睡的小孩,安安静静的,就算失去的最爱自己的人,但是至少他什么也不懂,他不用起体会那些撕心裂肺的情绪。
我不想担负起什么,我一直是个懦弱的人。
现在的学生喜欢养宠物,随处可见的血统高贵的狗、猫,甚至是兔子、老鼠,它们被主人精心装扮,看起来高贵冷艳,所以突然在学校里出现一只流浪猫的时候,会激起很多人的同情心,可仅仅只是同情心罢了,与男伴同行的女生会跑过去蹲下身来用手在里猫五公分的地方轻轻的抚摸,如果手里有饼干,会随手将一整包丢弃给它,善心发完后,在男生对其行为的无限称赞下离开,猫咪则在同一地方期待着下一对的到来。
我坐在离猫咪不远的地方看着,有时候会数一下在一个小时内会有几对这样的情侣出现。
猫咪是学校旁边做蛋糕的师傅家里养的一只母猫生下的,一胎四只,其他三只有一只生下没多久就被母猫咬死,两只被他家的亲戚抱走,唯一剩下的这只只能被遗弃。是啊,多余的只能被遗弃。
小猫被丢弃的时候正好经过,听着蛋糕师傅很平静的讲着遗弃小猫的理由,我也很平静的微笑着,然后平静的离开,之后我找来丢弃的旧衣服和一个小盒子为它做了一个小小的窝,用两个小瓷瓶让它吃饭喝水。
每天一大早和晚自习之后给它带食物和水,我想我能做的就只有这些,一旦我要决定收养它了,我就必须担负起教养它成为一只合格的宠物猫,改变它的天性,让它努力适应着我的节奏。
大概一个月以后阳云知道了这只小猫的存在,知道了我与它的相处模式,他只是笑着摸摸我的头,然后每天陪着我给它为食物,空闲的时候坐在不远处看着一对对的情侣走过,一直到有一天小猫突然带着另一只猫出现在我们的面前,用头蹭蹭我的指头,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了,我想她应该已经找到属于它的归宿了吧。
从头到尾,阳云没有说过一句什么“你应该收养它”或者提出要把它送到收容站的想法,我也没有向他解释过什么,他只是陪着我仅仅每天给它投喂一些食物,在远处看看它,仅此而已。
云锦里的小孩柔若无骨,一点点的打击就是致命的,连自己都无法保全,我怎样护着他健康成长?
小孩的眉头轻轻的皱了一下,然后是嘤嘤的轻哼,慢慢的眼睛张开了,眼睑分开,满眼黑白分明,不染杂陈。
蓄积了满眼的泪水,睁眼的一瞬顺着眼角滑下,心像是被什么狠狠的撞了一下,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一生下来就要遭受太多的磨难,要承受很多,如果再没有一个人护着他,那他又该活的有多难啊。
只是这样好无勇气的我有什么资格好好对他,要怎么样才能护着他好好的长大,一旦我离开了他又该怎么办?
随意转动的小脸面向我时竟然颤巍巍的伸出了手,蓄满眼泪的眼睛黑白分明,轻轻的抱起小床上的孩子,脑海一片纯白。
将小孩拥在怀中轻轻抚慰,我想,至少我在的时候,我还可以用仅有的力量护着他,至少我能给予他一点点的温暖,让他的明白,活着其实是一件幸福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