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蕴衡接过信看了眼,也是面色冷峻。
沈蕴衡将信件点了,拿在手里看它燃烧的轨迹,问胡非道:“胡子,现在离‘无虞城’还有多远?”
胡非答道:“最快也要一天时间。”
火苗很快将信纸吞食,变成一屡屡青灰,沈蕴衡抹了抹残留的灰尘,问道:“那信使从‘留颍城’过来的?用了多长时间?”
胡非挠了挠脑袋,答道:“瞧着他把马都跑死了,至少也跑了一天一夜。”
“一天一夜?”沈蕴衡心里打着算盘,“从‘留颍’赶到‘无虞’快马加鞭也要两天,况且北陆军十多万人,多少要拖沓些……一定要在北陆军之前赶到无虞城!”
沉思片刻,对着唐原道:“大部队行进太慢,咱们时间不多,原子,你带着轻骑队,一定要在一天之内赶到‘无虞城’。到那你先别动,就守着,防止北陆军突袭。等着大部队过去,千万别轻局妄动,明白么?行了,赶紧去吧,路上别休息了,辛苦点,到城里再歇。”
唐原单膝跪地应了声“遵命”,便起身出了营帐。
继而又吩咐胡非道:“胡子,去给小队准备些干粮,不用带多,否则影响行程。”
胡非应声道:“明白!”便追着唐原出了营帐。
申屠手中还拿着水袋,仰着头状况外地瞧着沉思的沈蕴衡,从未见过他这模样,想和他说话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尴尬的不行。
讪讪地将水壶盖拧上,寻思着要不找个借口出去叫沈蕴衡自己静一静什么的,忽然听见沈蕴衡问她,道:“你真的能预人事知天命么?”
申屠抿了抿嘴,瞧着他一脸面无表情也揣测不好他的心思,只好实话实说道:“能,但只能知道一点儿。”说着,用大拇指掐着小指,比了个一点点的手势。
沈蕴衡点了点头,朝着他招手:“过来,我有事想让你帮我看看。”
申屠本能地就想过去,但一想到两人往日的恩怨,立马顿了步子,讪笑着道:“什么呀哈哈哈,就在这说呗。”
沈蕴衡仍是瞧着她,淡淡地说道:“隔墙有耳。”
申屠一听这个,便不好推辞,凑上前去,弯下腰,将耳朵凑近沈蕴衡脸边。感觉到沈蕴衡的体温,一下子紧张了,赶忙往后退两步,与他拉开些距离。
沈蕴衡掀了掀嘴角,调笑似的道:“离那么远做什么?”他微微仰着脸,将唇凑到她耳边像是要说话。
申屠松了口气,正要回嘴,就被他拽着胳膊扯到了他怀里,整个人坐在他腿上,被抱得严严实实的。
沈蕴衡将下巴搁在她肩窝处,压制了她一切挣扎的动作,大手轻轻抚着她头顶的发丝,压低了声音道:“让我抱一会儿……”
申屠也觉得自己没出息,沈蕴衡一犯可怜,她就把持不住了,由着沈蕴衡将脑袋埋在她肩窝,蹭啊蹭。
沈蕴衡干燥温热的大手顺着她脖颈往下伸的时候申屠才觉出不对来,费了大劲挣扎,忍不住想要大声喊。
沈蕴衡瞧出端倪,威胁道:“你要是敢喊,我可要采取措施了啊!”
申屠想到他历来采取过的“措施”,立马将已经转到了嘴边的叫喊咽了回去。却还是挣扎着要坐起来,擒住他的手腕将他往外推。
沈蕴衡和她闹了一会儿,也就放开了她。申屠连滚带爬地站起来,一边往外跑,一边指着他,手指隔空点着,满脸“你给我等着”的表情。出门前还让放在门口的武器绊了下,险些摔个狗吃屎。
都不用沈蕴衡笑话,申屠都知道自己丢人,连忙跑了。
战火将“无虞城”照的犹如白昼,路赢魂端坐马上,指挥着北陆国将士攻打着几乎无人防守的“无虞城”。
千余斤重的巨桩几下便将城门撞开,“无虞城”已如囊中物。北陆军纷纷呐喊喝彩,进无人之境般长驱直入。
路赢魂走马观花似的进入城内,找来副将问道:“城中人呢?”
副将恭敬答道:“报告王爷,城中无一人!”
路赢魂脸色一变,立马道:“行事有变,速速备战!”
话音刚落,方才还打开的城门猛然关上了,数以万计的大英将士瞬间现身,速度堪称诡异,无人知道他们是一开始就藏身在那,还是凭空出现!
杀伐之声骤起,震天撼地!
——城内有伏兵,此战有诈!
城外守军哗然,一时无法弄清状况,待将领反应过来,城内早已成了屠戮场,哀嚎遍地,血流成河。
路赢魂一柄方天画戟舞的出神入化,他以一敌百,驱马战到城门处,已满身是血,却无一处伤口——全是别人溅到他身上的。
眼见着就要杀光守门士兵,大开城门,与门外北陆军汇合了,却不知从哪射来一根飞羽箭,直奔他后脑。
路赢魂听声辩位,尚未回身,反手便将那支箭斩成两段,却挡不住那箭头的来势,伤了右肩。
路赢魂一戟劈开挡在马前的士兵,回身一望,眼底似结了冰一般寒意四起。竟一改原先逃出门去的意愿,调转马头向射箭之人奔去。
他心存怒气,即便是受了伤,仍势不可挡,须臾便来到手执弯弓的秦楼面前,与他战成一团。
秦楼连续忧劳了好几天,哪里是骁勇善战的路赢魂的对手,几招便落了下风。路赢魂一把扼住秦楼的脖颈,将他整个人拎了起来。
秦楼被他掐的喘不过气,一张脸涨得发紫,双脚乱蹬,不停地拿手捶着路赢魂的胳膊。
路赢魂不为所动,凑近了他的脸恶狠狠地质问他:“你是不是真当本王不敢杀你!”但瞧着秦楼的愈发可怖的脸色,手上力道竟真的放松了。
秦楼察觉,咧了咧嘴,嘲讽意味十足。
路赢魂气的七窍生烟,将秦楼狠狠往墙上一掼,虽然狠,但绝不致死。他是真的下不了手杀了秦楼,虽然他刚才是真的想掐死他算了。
秦楼只觉得五脏六腑都摔裂了,眼前一黑就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