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蕴衡瞧了申屠一眼,觉出不对劲来,先是冷眼瞧了她一会儿,见她丝毫不为自己眼神所动,便开口和她说话。
“在军营有军营的规矩,我不管你之前是怎么个做派,到了我手下,便是和其他士兵一视同仁。首先的,你这骑马的姿势……喂,你怎了,申屠?申屠!”
申屠伏在马上,眼前一阵阵发黑,人都瞧不动了,晕晕乎乎的直往马下载。
沈蕴衡伸手一捞,将她拉到自己的马上,替她号了脉,得知是气血虚弱加之劳累过度导致的昏厥,并无大碍,这才放了心。
又是拍脸又是掐人中的,申屠悠悠转醒,见自己半躺在沈蕴衡怀里,也没力气反应了。缓缓合了眼又要晕过去。
沈蕴衡少时随颖嫔和颖秀学过些医术,但并不精,怕自己瞧错,便想唤军医来看看。张口又想起了,号脉好像能瞧出男女来,又犯了难——眼下她的身份还不能暴露。
正是打算将人抱着,随她晕去算了,就听见有人高声喊道:“不得了啦,少司命流产啦!”
沈蕴衡:“……”
众人顺着话齐齐看向抱着申屠的沈蕴衡,果真在申屠马鞍的软垫上瞧见两团不甚明显的血迹。
众人:“……”
沈蕴衡看向喊话的小孩,咳了一声,镇定地道:“休得胡说,男人怎的怀孕,不怀孕又怎的流产,少司命这是臀尖受了伤,伤口裂了,没瞧见本王给她当人肉垫子么?瞧什么瞧?”冲着大部队:“打起精神了,全速前进!”
沈蕴衡低头打量了会儿双眼紧闭神智全无的申屠,狠下心,拍马向前走。
冷不丁感受到一阵从身后袭来的气劲儿,沈蕴衡一惊,弯腰躲过,那劲儿着实霸道,被沈蕴衡躲过后直直击向路旁一棵一人环抱的大树,竟生生将那颗树劈的只剩层皮,轰隆隆倒下,险些砸到人。好强的劲气!
沈蕴衡听着动静,心有余悸,但无暇顾及,那人发出这一击后再次出手,沈蕴衡吃力应付,一个不备,怀中人就被抢走了。
那人抱着申屠,依然身轻如燕,沈蕴衡只觉出一阵微风,再定睛一瞧,那人便稳稳当当地落于申屠马上。繁复的白衣犹在空气里张扬,好俊的轻功!
再瞧,只见一片衣袂飞舞间,隐隐露出一人乌黑浓密的长发和一双妖冶似狐的眼。轻轻一瞥,眼波流转间,娇柔艳丽,魅惑天成。
众人俱都傻眼了,盯着马上美得不似凡物的九方瞧,惊为天人!
沈蕴衡揉揉眉心,见即将到城外大部队扎营处了,下令快速前进,赶到营地可休息。
九方刚从沈蕴衡怀中“接”过申屠,就将妖力注进她体内,治了她的伤。申屠这便醒了。
睁开眼瞧见九方放大的脸,差点惊的掉下马。结结巴巴地打招呼:“九,九……”
九方板着张脸,打断道:“我可不是你舅舅。”
瞧着申屠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语气实在不算好,“怎么,想问我怎么跟来了,想问景凉有没有告诉我让我不要来?”这件事叫他实在不悦,“我不跟着,怕是你死了都没人管!话说的好听,你倒是叫人放心一个瞧瞧?蠢货!”
申屠自知理亏,又感激他救命,被骂了还笑呵呵的,附和道:“是,是,我蠢,嘿嘿,方儿最好了。”
沈蕴衡:“……”
众人瞧着沈蕴衡黑的挂不住的脸,俱都卯足了劲儿往前冲,天呐,元帅这脸看着简直要吃人呐,赶紧跑吧,省的等会扛不住和那美人打起来,受了波及。想到方才被拦腰劈断的大树,跑的更是卖力。
到了大部队,吩咐众人整集调休,九方牵着马去喂,申屠跑僻静处解决个人问题,甫一回来,就又被人拽住了往林子里塞。
“你姘头可真不少啊!”沈蕴衡拽着申屠的衣领,将人扯到了处僻静地方,恨声道:“先一个青梅竹马的太子,又一个兄弟情深的师兄,这回的又是什么?给我站好了,你要是说不出个花儿来,你且等着!”
沈蕴衡贴上申屠,牢牢地抵着她,捏着她的下巴直视她的眼睛,嘴角带着危险的笑,但语气却如春风过耳般轻柔。
“是你的情郎,还是你养的面首?嗯?”他含住她的耳珠,感受到申屠的颤斗,有种施虐的块感。他嗤笑,“原来你喜欢这一号的,嘁,小白脸,有什么好?”
申屠将身子往后倚,不想让他碰到,左手反手握住他捏着她下巴的手,往下一拧,待那力道松了,顺手将右手直掠向他黑亮的眼珠。绝狠的力道带着劲风,甚至拂起沈蕴衡额前的碎发。
申屠的伤已经好了,再也不用怕他,一旦开始反击,自然毫不留情。
若是寻常人,见了这凶猛的劲头冲着自己眼睛而来,本能地就要躲一躲。而沈蕴衡却动都未动,只在申屠的两指即将触到他眼球之时轻巧出手,一把攥住了申屠手腕,趁其震惊之际一个反手就将申屠的胳膊拧到了身后。
“嗷嗷嗷,疼疼疼!”申屠痛的大叫,刚要反抗,沈蕴衡扶着她的手肘往上一推,人就再次老实了。
申屠疼的整个人不住地颤斗,胳膊好像不是自己的了。沈蕴衡紧紧贴上她的后背,将她摁在身前牢靠的树杆上。
粗糙的树皮紧贴着申屠滑嫩的脸,鼻尖瞬间涌进浓烈的草腥气,有种屈辱的恐惧,申屠不敢动。
沈蕴衡稍微松开了些力道,凑近她的耳际说话,呼出的热气全喷在她耳朵上。他实在经常用这样的姿势和她说话,许是为了膈应她,许是为了不让别人听见。但每一次他这样贴近她,都说明他又要犯浑了。
申屠又一次怂了,开始解释:“九方是老司命的门客,是我的长辈。他拿我当儿子养,对我无微不至,你不能这么侮辱他!”
说到最后又有些心酸,九方乃一代狐王,在妖界跺跺脚都能吓破一众小妖的胆儿。跟了她之后,三天两头浪费法力给她治伤不说,还要日日被人品头论足,调笑戏谑,眼下更是被人说成面首小倌这么不堪。
沈蕴衡闻言,笑了,语气轻飘飘:“侮辱他?啧啧,说都说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