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精彩处,少爷和初初小姐相逢知音地对视一笑。
小归看得气不打一处来。遂想起那天气候反常,二月里的天气便春暖花开。少爷忽然唤她。许久不曾被召唤的小归欢天喜地,没想到却是被差遣去帮他约会初初小姐一起看戏。
拿着少爷亲自书写,打上火漆的信笺,小归不情不愿地安然送达。
收信的丫头次许呛了小归一句:“你们少爷也真没诚意,也不说自己送过来。指不定我们小姐是不是有空呢。”
想到这,小归又白了一眼立在初初小姐身旁的丫头次许,暗想:哼。还搞得那么清高,还没空。没空不还是忙不迭地答应下来了?我们少爷家世、人品、相貌,配你家小姐还不绰绰有余。
次许看见小归白她,丝毫不让地拼命丢回白眼。
一场终了,少爷和初初小姐并肩走出。小归和次许跟在后头。
少爷道:“这一场戏,感觉如何?”
初初小姐道:“高音亮,低音厚和唱词清晰。然而丰满度和后半段亲切感较差。”
少爷赞赏地点头:“小姐所言极是。所谓瑕不掩玉,这一场应算得十分精彩了。”
二人互相致意,就此别过。
回府的路上,小归一直闷闷不乐地跟在后头。她在心底不得不承认:这个初初小姐,丰姿绰约,美貌可人,和自家少爷倒是相当般配的一对呢。
少爷突然问:“小归,你觉得初初小姐如何?”
小归按捺不住心底妒火:“三停平等,五岳朝归,芝兰不带,自然体馨,本是脱俗之相貌。然而看初初小姐眉目轻佻,总是与台上的戏子眉来眼去,似乎不适合迎娶为伴侣。”
少爷斜睨了小归一眼:“看你小小年纪,观察还挺仔细。”
小归道:“自小跟着少爷读书认字,自然有所感染。真希望能一直跟着少爷,伺候少爷呢。”
少爷却自顾自地来了一句:“我也这么觉得呢。”小归一愣:少爷是在回应我吗?她想想觉得不太对劲,却又玩味不出其中的滋味了。
咿咿呀呀的胡琴小曲,仿佛断了线的离人,仿佛断了气的爱情。在风雨飘摇的天桥上,上演一出出的男欢女爱。可惜看的人津津有味,演的人却不入戏。各有各的盘算和心机,悄无声息地厮杀着。嗅不出味道的,反应稍慢的,即刻被人披挂染指,纵然不情不愿。
这样的道理,小归不是不懂,只是看不真切,不知何时到来。
也许只此一次,她就成了输家,此生落败,再也翻不了身。小归不愿意自己的命运随风飘摇,暗暗担心少爷和初初小姐情投意合,好事将近。可是自己一个低贱内侍,怎可能指望登堂入室,成为大房?
可是,如若初初小姐无法生育呢?如若初初小姐惨遭横祸呢?如若自己……不知不觉怀上少爷的骨肉呢?
小归被自己夸张而恶毒的想法吓了一跳,却已然遏制不住思绪想得天花乱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