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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传说,早年间青牛山一带是一片很大的草场,远近的娃娃们都到这里来放牧牛羊,有些家业大的人家还在滩上修起简易草房,住在这里放牧。牧童中有个叫憨憨的小娃,他是雇给文殊沟肖大户家放牛的小牛倌。肖家的掌柜名叫肖有财,这肖有财对穷苦人还不算太克薄,就是贪财心重了些,他总想着有朝一日自家的金银能用斗盘。他家养着百十来头牛,憨憨住在滩里给他家放。白天他和别家放牧牛羊的娃娃一起玩,晚上别的娃娃都赶上牛羊回家去了,憨憨一个人睡在草房里。一天夜里,他到房外起夜①,发现他的牛群里金光闪闪,十分耀眼。他到近处一看牛群里卧着一头大牛,身上在发光,也没在意。第二天夜里他又去看还是那样,一连好几天都是这样。这天后晌,等牛一齐上圈②,他仔细一数多了一头大青牛。他很奇怪,心想:这些天从没听说谁家丢了牛?他问别的放牛娃谁家丢了牛?都说“不知道。”憨憨把多了一头牛的话告诉了掌柜。掌柜说:“多一头牛没啥,谁家来找就叫他赶去,少了一头你可赔不起呀!”憨憨说:“我都问遍了,都说没丢牛。那头牛可和别的牛不一样呀!”肖有财问:“怎的不一样?”憨憨说:“他浑身都发光呀,只有夜里才能看见。”肖有财说:“我就不信,牛身上还能发光!”憨憨说:“不信你亲自去看。”肖有财知道憨憨平时不说谎,这天晚上他和憨憨一同睡在草房里,睡到半夜他出屋一看,果见牛群里金光闪闪。走到近处仔细瞧瞧,那金色的光茫是从一头大犍牛身上发出的。他问憨憨:“那头牛白天在不在牛群?”憨憨说:“在”。天一亮肖有财亲自往外放牛,见是一头大青牛,猛然想起小时候听他爷爷说过南草滩里有个胡人③的金银库,就是不知道详细地点。太阳出山或落山的时候还能见到一头金牛在滩上吃草。后来又听到有人还见到过一个金娃娃拉着金牛在滩上放牧。想起这些又看到眼前的大青牛,肖有财心花怒放,他认为肖家离“金银用斗盘”的日子不远了。回到家里肖有财拿上一条结结实实的牛缰④来到草滩对憨憨说:“听说你妈病了,你回去看看,明天再来,这里由我照看。”憨憨一听妈妈有病,就匆匆忙忙地回家去了。这天晚上肖有财没有睡觉,等到半夜他拿上牛缰来到圈牛的地方,见那头牛还卧在原地,他放轻脚步走上前去把缰绳死死地拴在牛头上。本来他想把牛拉到草房里,可是怎么也拉不起来,他只好把缰绳的另一头拴在傍边一只牛的头上。心想:这下你可跑不了啦,要跑的话也少不了带着咱家的牛一起去。第二天天一亮,他就往牛圈跑,不料他家的牛拴在一块青石头上。肖有财懊丧地开圈放出牛群。从这以后憨憨再没见牛群里闪过金光。

又过了些时日,放牛羊的娃娃们正在草地上玩赶老牛的游戏,有一派对手由于少一个人总是屡屡败阵,这时只见一个穿黄色衣裳的娃娃走上前来说道,“把我加在这边,两派的人就一样多了,看你们还能赢!”众牧童问她:“你叫啥名字?,给谁家放牛?我们怎没见过?”答:“就叫我黄娃吧,我放自家的牛。我天天都见你们,怎说没见过呢!”众牧童问:“你家在哪里?”黄娃说:“就在前面的草坡下”。黄娃一参加进来,原来屡屡败阵的那一派立刻转败为胜。歇缓的时候众牧童争着把自己带来的吃头给黄娃吃,有拿煮山芋的,有拿干炒面的,也有拿青稞面团子⑥的。黄娃好象没有吃过这些东西,吃得很香很香。从那天起黄娃和牧童们交上朋友,天天在一起玩。也就是从这天起,憨憨又发现那头大青牛又在自己的牛群里,不过每天太阳下山黄娃就把它牵走了。有一天,肖有财来草滩向憨憨询问那头青牛再来没来过?憨憨把黄娃天天牵着大青牛到这里来和他合伙放牧,并且还和众牧童交了朋友的情形告诉肖有财。肖有财说:“你说的那个黄娃他现在哪里?”憨憨说:“就在前面和大伙玩呢,走,我领你去看看”。憨憨领着肖有财来到众牧童跟前,却不见黄娃,众牧童说:“黄娃说他有事回家去了”。肖有财问:“他家在哪里?”众牧童说:“他说他家就在前面草坡下,可是那里啥也没有呀!”

肖有财回到家里老是琢磨着憨憨告诉他的那些话,心想:这黄娃牵着大青牛出没在南草滩的情景,和人们传说中“金娃娃拉着金牛在草滩上放牧”的情景一模一样。看起来这是真的,一定是那胡人金银库里的金银财宝在显灵哩。究竟那金银库在啥地方?没准儿能弄到手?琢磨了好几天他终于想出一个办法。这一天,肖有财让他老婆炸了一篮子油饼,又拿上针和一轴红线来到草滩,正好今天黄娃也在场,肖有财见黄娃眉清目秀浑身上下一身黄衣裳,真的与众不同,他高兴极啦!分给每个牧童一块油饼。给黄娃分油饼时他特别注意了他的皮肤颜色。临了他把憨憨叫到草房里说:“今后晌黄娃回家时你把这针别在他的衣服上”。憨憨问:“别针干啥?”肖有财说:“这你就甭管了,记住!别针的时候千万不要叫黄娃知道”。当天后晌黄娃牵上牛要走时,憨憨照掌柜的交代做了。

第二天一大早,肖有财和他老婆领着儿子媳妇全家大小十来口人,拿着铣张镢头来到草滩,顺着红线一直找到草场西端,发现红线入了地。他们断定这里是胡人的金银库无疑了。他们全家一齐动手挖,挖呀挖,一连挖了三天二夜,挖到五、六丈深的地方忽听铁铣撞击到石头一样,发出“喀嚓,喀嚓”的响声。肖有财仔细瞧瞧是一只黄愣愣的牛角,肖有财眉开眼笑地对家里人说:“真是功没枉费呀!咱肖家的金银真的要拿斗盘啦,哈哈哈……”笑声刚落忽然天崩地裂一声响,坑底冒出一股红光,霎时变做一座山峰矗立在地上,山峰前的地面立即下陷变成一个池塘,肖有财一家全都变成池塘里的大小蛤蟆。这就是现在文殊山里的青牛山和蛤蟆海子。

注:①起夜:酒泉方言,夜间起来小便。

②上圈:方言,傍晚赶牛羊回家。

③胡人:封建时代汉族人把少数民族统称胡人。此处可能是指匈奴。

④牛缰:拴在牛头上的缰绳。

⑤赶老牛:过去农村的牧童们集体玩的一种游戏,用棍棒当器械,用园卵石当老牛(球),两派对垒以决输赢,貌似高尔夫球。

⑥青稞面团子:旧时酒泉沿山地区的农民多用青稞磨面掺合上蔬菜蒸的馍馍。

讲述者:李富仁嘉峪关市监察局干部

王能烧庙的故事

相传,南宋高宗年间,肃州文殊山下的塔尔湾村,有一户姓王的富户人家,户主掌柜名叫王能。他牛羊遍山,骡马成群;粮谷仓满囤尖,金银多用斗盘。虽有三妻四妾,却无一男半女,王能为这万贯家产无后人继承,昼夜愁肠百结。有一次,他在肃州城里让算命先生算了一卦,算命先生赠诗一首:

天道循徊无尽头,事不遂愿勿强求。

稔粗油足灯自亮,善缘未了枉作愁。

王能请算命先生破解,算命先生说:“只可心领神会,毋需言传意授。”王能回得家来,请文殊寺的道长破解,道长看罢诗说道:“此诗前两句是说世上的事,不遂自己心愿的时候不要勉强地去要求它。后两句才是此诗的要诀,它是说灯里的稔子粗了,油添足了,灯就自然会亮,善事没有做够,发愁也是没有用的。全诗的意思是希望你多行善事!”从此以后王能拿出粮食施放舍饭,派出家人修桥铺路,拿出银子广修寺庙。不到三、四年时间,在塔尔湾一带修了近十数座寺庙,他还从外地的名山宝刹请来高僧,高道供养他们诵经讲法。一个“王善人”的美称在十里八乡传开了。

有一年,宋高宗听信秦桧的奸言,把岳飞父子从抗击金兵的前线,诏回临安下到天牢。这消息传到王能的耳朵里,他痛心疾首,仰天长叹道:“天啊!苍天!岳家父子忠心报国,实指望岳家军能直捣黄龙府,收复好河山,解救出远离华夏的炎黄子孙,谁料奸贼当道,忠良蒙冤,天理何在?”王能本以为忠臣良将神灵一定会保佑他们的,于是他备足香表供品天天都到各寺庙里求神保佑忠良。后来他竟然听到岳飞父子被害死在风波亭上。此时的王能痛惜得五脏俱焚,他想:我一生广积银粮,扶困济贫,修庙供神,不为别的就为祈求神明赐个子嗣,修个来世。谁知这神灵连一门忠良都不能保佑,我信它还有何用?他一怒之下,赶走了僧、道,一把火把自己所修的寺庙统统烧掉。他还写了一幅碣帖贴在自家门口的壁上,碣帖的内容是:

王能题诗问苍天,谁坐灵霄主宇寰?

忠奸善恶不明辩,枉居太苍受香烟!

王能的这一举动震怒了玉皇大帝,他派巨灵神将王能提到灵霄宝殿亲自审问。玉帝说:“大胆王能,你为何烧掉寺庙,又写诗诽谤天廷?”王能说:“我一生没干一件亏心事,把家产全都用于修庙供神,谁知我所供奉的神灵一尊尊都是些无用的东西,他们善恶不辩,忠奸不分,岳家父子被奸贼陷害,我求神拜佛,为啥得不到神灵保佑?奸贼害忠良为啥不得报应?”我早晚给上苍烧香磕头,祈求老天赐个子孙,也是白白费了一番心机,如此看来像我这样修行向善,信天信神的人,也不会有什么好报,所以我放火烧庙,写碣问天,意在教训天神。”玉帝听他一番慷慨呈词,反倒受了教益,于是他派金童、玉女领着王能去看“扬善惩恶殿”。王能来到殿上,只见那铁梁上用铁钩挂着一男一女,那一对男女眼泪汪汪,呲牙咧嘴,显出十分痛苦的样子。金童告诉他说:“这就是秦桧夫妇的下场?”进入殿内只见正中悬一块大匾,显出金光耀眼的“武穆岳王”四个大字,莲花宝座上坐着一位三绺长须飘胸前,锦衣玉带穿身上,文静自若,容光焕发的将军,两傍排列着两位英俊少年。玉女告诉他说:“这就是岳飞父子。”王能恍然大悟:人间常说的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人不报天报的伦常原来在这里,他十分忏悔自己莽撞的举动。

王能回到家以后,向周围的人讲述了自己在天廷见到的情景,从此“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为啥不报?时间未到,人间不报,老天有报”的民间谚语便产生了。

讲述者:李富仁嘉峪关市监察局干部

泉的传说

郭仪

河西走廊西部广袤的原野上散布着大大小小数以千计的泉,这些泉在历史的长河里,有的冬夏长流,四时不竭,汇集成涓涓溪流供给着所经之处的人畜饮水,工业用水,浇灌着千万亩农田;有的历经沧桑变成一汪死水,只够养活周围的芦苇杂草;有的早已枯竭,名存实亡成为历史遗迹。不管它们现状如何,那些有关泉的传说,也和它们自身一样,永远地流淌在人民的心里,有的还载入史册。

胭脂泉

高台县镇夷古城(现为镇夷乡)南六十里处,有一眼泉,“水呈淡红色,人不能食”。(《肃州志》)。当地人称为“胭脂泉”。

相传,北宋年间河西瓜、沙、肃三州为西夏李元昊政权割据。北宋王朝屡屡受到侵袭骚扰,宋神宗授命佘太君执掌元帅印,率领杨家的寡居女将前去征讨。这就是传说中十二寡妇征西的故事。

且说杨家将离了东京汴梁(开封),大军浩浩荡荡向西挺进。一路上抢关夺隘,打了几个大胜仗。这一日大军来到黑河①以南的八坝堡地方与一支西夏军遭遇。这支西夏军的首领名叫伊律呼喇,生得黄发黑脸,一双眼珠往外突,两个鼻孔向着天,又红又厚的嘴唇里露出一排大板牙,膀宽腰粗吼声如雷,样子着实吓人。他的士卒也都个个勇悍异常,看样子士气很是旺盛。佘太君见此情景心想:对付这样凶猛的敌人,只能智取不可力抵。她素知党项②人贪酒好色,一面令三军将士在军帐后面搭起层层落落的假帐篷,并在每座帐篷顶上树起营帐旗帜。一面又令粮秣官弄来几十缸烧酒,分散摆布在营帐前面,做出犒劳三军将士的样子。又从妇女营里挑选出几十个女兵,让他们穿上红装暗藏兵刃,涂上厚厚的一层脂粉,装扮得妖艳扎眼,分别站在酒缸跟前,假装给将士舀酒。伊律呼喇见宋军一眼望不到边的营帐,不知有多少人马,又见他们潇潇洒洒地犒劳将士,显示出很不把西夏军放在眼里的样子,他哪敢轻举妄动。宋营舀酒的女兵故意把舀酒碗扬高,倒下,让酒的香味随风飘入西夏营中。西夏军将士嗅到阵阵酒香,一个个馋得涎水直滴,恨不得跑上前去夺过酒缸喝个痛快。他们拥到营外远远地望见哪些穿红挂绿、浓妆艳抹的妇女舀酒犒军,更加使他们眼馋欲狂,巴不得冲上前去抱住几个亲热亲热,连伊律呼喇也很难抑制自己。佘太君又令士兵扎了几十个草人,穿上红绿衣裳,乘天黑栽立于酒缸跟前,又在每个酒缸边点上灯火。令大媳、二媳、三媳领兵埋伏在黑河边上,堵住敌人渡河逃跑,四媳、五媳带领一营人马埋伏在大营东侧,柴郡主和七媳、八媳带领一营人马埋伏在大营南侧抄敌老窝,八姐、九妹、穆桂英和其余将士留在营内伺机杀出。最后她规定以放炮为号,三面出击。

西夏军士见天已黑尽,那些妇女还在灯光下舀酒,认为宋军喝了一整天酒天黑了还喝,一定是醉后狂喝,他们毫无顾及地拥向酒缸,不管三七二十一舀酒就喝。先到的,手疾眼快的喝了一碗又一碗。迟来的、手脚笨拙的挤进人伙抱起缸子往嘴里倒。喝得头晕眼花的就去抢着抱草人。这些西夏兵拥拥挤挤、吵吵嚷嚷完全变成了乌合之众,还谈什么打仗战斗。一声炮响柴郡主、七媳、八媳领一营人马冲入敌营放了他们的战马,烧了他们的帐房。穆桂英、八姐、九妹和留营将士冲杀出来,那些喝得昏头转向的西夏军,一刀未还就做了阎王殿前的小鬼。没有喝醉的往回跑,军营被抄了,往东跑被杨家四媳、五媳截杀,往北跑杨家的大媳、二媳、三媳挡在黑河沿上堵截。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剩下的伊律呼喇和少数士卒都乖乖地做了俘虏。第二天打扫战场,杨家女将获战马三百匹(跑了约一大半),粮食草料十五车,刀枪器械不计其数。佘太君下令就地宿营整休十天。连日的行军打仗,女将们连脸都没顾上洗,还有几十个浓妆艳抹的女兵都需要洗掉脸上的胭脂粉,她们找到一眼清粼粼的泉水,大梳大洗起来。脂粉染红了泉水,从此泉水变成淡红色,人不能食,后人把它叫做“胭脂泉”。

注:①黑河:“即张掖河,自甘州城西南山中流出,源于祁连山之摆通河,经高台、临泽之北,穿砂碛、入居延海”《肃州志》。

②党项:古民族,羌族的一支。北宋时建立西夏政权、据宁夏,青海西北部及甘肃河西的瓜、沙、肃三州。割据政权长达190年之久。

讲述者:闵玉魁高台县宣化镇老翁

泪泉

泪泉是酒泉市境内众多的泉中最为奇特的一个。“水呈白色,味略带咸,炊之可代盐”(《地志》)。泪泉在清水镇白沙河之上游,传说是唐僧的眼泪变成。

很久以前,清水这地方是一片无垠的荒漠戈壁,因为是丝绸之路必经之地,所以凡东去的游士客商必须在天黑前赶到下河清(距清水西四十里)投宿,西去的必须在马营(距清水东二十里)投宿,不然就得露宿戈壁,滴水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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