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当真以为这天下人都瞎眼耳聋了不成!”楚靖寒面色骤沉,“这般惺惺作态的蛇蝎之女,若非是她指使贴身丫鬟对江小姐下毒,江小姐的身子何以孱弱至此?更何况本宫素闻,皇祖母虽良善,允她前往城外玄青庵静养,却并未免她的前边女戒,如今既然能在外行走,禁足一说本宫暂不追究,千遍女戒想来季姑娘已经完成了吧?”
季巧巧面色骤然一边,她,她都快忘了这茬了。女戒她的确曾抄过一些,但因着后面事情太多,又忙着对付江兮浅,早就将这事抛诸脑后,此刻她上哪里拿千遍女戒,“三皇子……”
粉唇轻启,声音哀怨婉转,闻者落泪;任是个男子都会将她捧在手心好好疼宠。
只可惜,楚靖寒注定不是那个人。
“季姑娘既有闲心专研厨艺,想是女戒也已完成,正所谓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日进宫像父皇复命如何?”楚靖寒得寸进尺。
胆敢欺负他看上的小丫头,哼!
“三皇子,这,巧巧重病初愈,这千遍女戒的确是有心无力,还请宽限些时日!”江嘉鼎咬着牙,心底却是恨死季巧巧了,你没事好好呆着就是,干什么要引起三皇子的注意,让他平白低声下气,伏低做小。
“有心无力?依本宫看可有力得很呐!”楚靖寒声音陡然变高,“寒风你说,藐视皇威,又不尊圣谕该当何罪?”
“轻则数杖,重则死刑!”寒风声音微冷。
“三皇子开恩!”江嘉鼎面色陡然变白,季巧巧也立刻跪倒在地,“三皇子饶命。”
楚靖寒心中冷哼,“今日之事,看在江小姐的份上就此作罢,月底之期,两千遍女戒记得如数上交,本宫会提醒父皇派专人检查,若是被发现找人代写,哼!”
“巧巧不敢!”季巧巧赶紧俯下身子。
“不敢最好!”楚靖寒声音狠戾,“本宫府中尚有要事,既然江相身子已无大碍,本宫就先告辞了。”
“恭送三皇子殿下!”正堂中所有人赶紧起身行礼。
相府,汐院中。
江兮浅懒懒地靠着罗汉床上的软枕,手上把玩着温润的玉盒。
“小姐,您不打开看看?”若薇坐在罗汉床旁的绣墩上,怀中抱着个针线筐,里面小衣已经快绣制完成了。
“你怎地知道本小姐未看过?”江兮浅挑眉,“本小姐只是好奇,这人到底是谁,竟然会知道本小姐急需这个东西,那个人又是如何得到的,跟季巧巧到底有没有关系。”
若薇蹙眉,脑袋飞快转动,骤然眼前一亮,“小姐,您的意思是说,这个是,是可以克制蛊毒的东西?”
“差不离吧!”江兮浅沉思着。
“那小姐为何还如此担忧?”若薇不解,有了这个东西她们可就再也不怕季巧巧那神出鬼没的蛊虫了。
江兮浅抿着唇,黛眉微蹙,事情哪有这么简单。
蛊毒她虽然了解不多,但却也知道些许,虽然只是皮毛,再加上那日与陆希凝的一番谈话,她基本上可以确定这玉盒中的七彩粉末便是蛊王虫尸配置用意克制百蛊的药粉。
楚靖寒口中那人,知晓她仅有隐忧,她左思右想,最近的隐忧也就只有这件事能和药粉沾上边了。
可她到底该不该相信?
虽然从味道里,她能判断出里面的确有陌上花的味道,可其他的药材她却判断不出。
七彩果,颜色七彩倒是对了,只是它却没有任何味道;赤练蛇血、童子心尖血,这些都不是可以仅凭观察就能区分出来的。
“小姐是在担忧三皇子吗?”若薇抿着唇,“虽然奴婢不知他为何会将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小姐,不过小姐的确急需不是吗?此次就当是欠他一份人情,以后用得着咱们的地方再还了他这个人情就是。”
江兮浅顿时恍然大悟。
是了。
她百思不得其解,不管那个人是不是楚靖寒,不管他如何得知她急需这个东西。
可现在这样的情况,她是万万没有将它归还之理,不说其他,季巧萱那里就容不得她犹豫;更遑论,她若畏首畏尾,又如何与季巧巧去斗?
不过是欠个人情,只要人活着,日后再还就是了;可人都没了,还在乎那些身外之事干什么。
“让若芸按着我昨日的食谱做一份饭菜给主院送去,送去之前记得先提过来!”江兮浅紧皱的眉头骤然散开,像是恍然大悟般。
“奴婢明白!”若薇颔首,放下怀中之物离开。
“吱,吱吱。”怀中雪团般的幼狐轻声呜咽着。
江兮浅顿时只觉心情大好,从怀中打开玉盒,里面还配置了个精致的小勺,想是用来定量的。
虽然这是蛊王虫尸所调制的药粉,想起来很恶心,但为了小命也没法了,她闭着眼,将药粉倒入口中,立刻用水冲服下去,带着血的猩甜和一股让人说不上来却又难以忍受的味道,她憋着气,立刻含住一颗酸梅,强压下反胃的欲望。
如此千金难求的,分量也不多,若真吐出来就浪费了。
珍而重之地将玉盒贴身放好,江兮浅起身,想了想又取了些许药粉,用水和了之后得了十颗药丸。
约莫一个时辰之后。
“小姐,饭菜已经备好了!”若薇和若芸两人提着食盒进屋。
“嗯!”江兮浅微微颔首,打开食盒盖子,香菇鸡粥,胭脂冬瓜球,清炒笋丝,紫甘蓝话梅糖渍藕片,凉拌酸梅乌鸡丝……
她只做过一遍,若芸竟然就学了个七八成,果真不愧是厨艺天才。
从怀中掏出玉瓶倒出两枚药丸,“你们一人一颗服下。”
两人动作整齐划一,甚至问都没问,直接服下了;许是味道有些奇怪,两人都强忍着。
“用酸梅压压味道吧!”江兮浅好心道,自己却从怀中掏出玉盒,取一勺药粉,在香菇鸡粥里微微搅拌了几下。
“小姐,您这是……”若芸不解。
若薇却扯了扯她的衣袖,自家小姐这样做总是有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