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跪好了,”背上传来一阵刺痛,她身子哆嗦了一下;还未来得及动作,又是两下。
“别,别打了,我跪,我跪,”明柳哆嗦着生怕再背打,赶紧跪好,黑漆漆的暗室中,什么都看不清楚,她索性闭上眼,只不过三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
“咕——咕咕——”
腹中传来抗议的声音,她只觉得浑身有些乏力,原本因为被杖责,臀上的伤就没有痊愈,现在当真是旧伤未愈,又添心伤了;腹中饥饿难耐,她不断的吞咽着口水。
到了最后,她甚至连怨恨的力气都没有了。
“小姐,你为何要……”
若薇有些不解,虽然那些衣衫略嫌陈旧,可却也是常年未有人打理之故,若是好好清洗清洗,还是不错的,尤其是那些衣衫的布料款式,各方面都是不错的。
江兮浅只淡淡的笑着,并不解释。
那些,是十岁前的江兮浅喜欢的。
父亲,母亲,大哥,二哥……
那里的每一件衣衫她都能清楚地说出是什么时候,谁给她买的;只是,十岁之后所有的一切都变了。
她再次重生归来,在相府未呆上十天,而后自请离开,便是经历无尽的追杀。
那些东西,却是再也不需要的。
只有告别过去,才能创造更好的未来,她江兮浅,江湖上人人赞誉的无忧公子,不需要那些虚情假意;便是让前世种种随风而去罢了,而那些衣衫既然还能有点作用,她也不过是废物利用罢了。
“小姐,你说黄妈妈会怎么教训那人,”若薇微微蹙眉。
“若薇啊,”江兮浅从书案中抬起头来,“今日你的话略多啊。”
“小姐!”若薇撅着嘴。
“行了,那黄妈妈会如何教训明柳先不说,明日送季巧巧离开的人选你可都安排好了?”江兮浅嘴角喂勾着,笑意却不达眼底,昔年她离开时,季巧巧送她的大礼,也是时候还回去了。
若薇颔首,“暗狱的弟兄们早就已经准备好了。”
“嗯,让他们都小心些,别留下什么蛛丝马迹,”江兮浅沉声,“只将那几人远远的发卖的,别伤她们性命!”
若薇心头摇头,早就知道小姐会有这样的吩咐,“奴婢都已经吩咐好,也跟红绡商议过了;到了玄青庵的第二个晚上动手,到时候整个玄青庵方圆十里都只有那季巧巧一人;华先生测算过,那日亥时,山中会有大风。”
“很好,”江兮浅此刻才算是真正露出些许笑意。
第二天,寅时。
楚擎天刚到朝议殿上时,就觉得今日气氛格外压抑些。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文武百官顿时跪下身去,齐齐喝道。
“众爱卿免礼平身,”楚擎天隔空虚扶一下,而后太监总管高连夹着嗓子的尖利声音响起,“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整个朝议殿顿时默然。
“启禀圣上,御史监联名弹劾丞相江嘉鼎,品德有亏,私行不检,有悖圣人教诲,辜负陛下器重;我晁凤男儿当知千金一诺,江丞相却知其而悖行,其外室大闹相府门前,已让整个凤都沸沸扬扬,若不严惩,恐民愤难平,丞相日后也难以服众,”御史监太史越易之颤颤巍巍地出列,手执玉笏恭敬地垂首俯身,虽然白须冉冉,声音却洪亮如钟。
楚擎天沉声,“江爱卿,越爱卿所言可否属实?”
“……”江嘉鼎垂首俯身,躬身出列,“陛下明鉴,臣相府只有一妻并无妾室,至于越太史口中的外室,乃昔年臣外放沪南之际的通房丫头,后回凤都时打发了去,不想她却为微臣育有子女,又找上门来,微臣惶恐。”
是不是属实,皇上,您就自个儿猜去吧。
越易之见江嘉鼎还敢狡辩,气得不轻,“陛下明鉴,老臣曾耳闻,那外室的确为江丞相育有子女,可子女两人却相差数岁,这江丞相作何解释?”
“江爱卿,”楚擎天的声音也越发的低沉,面色难看,这江嘉鼎可是他即位之后一手提拔起来的肱骨大臣,现在这江嘉鼎这般作为,丢的可不仅仅是相府的脸;甚至史书上,还会给他记上一笔,识人不清。
江嘉鼎只觉得心底一寒,躬身道,“陛下,微臣……”
“还请江丞相三思而后言,当初青口白牙冤枉了江小姐,害她险些身死刑部大牢之事,我等可都铭记在心呢,”越易之淡淡道。
“越太史说得是,”江嘉鼎心中暗啐一口,呸,仗着两朝元老就耀武扬威的,“陛下,那通房丫头的确是臣在从沪南回凤都上任之时就打发了的,这点,臣妻,臣的妻舅都可作证。”
楚擎天这才面色好些,“既是通房丫头,又打发了的,可这找上门来,到底影响不好。”
“老臣以为,无论江丞相所言是否属实,不良影响已经造成,陛下当对江丞相严惩,以平民愤,”越易之抓着不放,喋喋不休。
“哦?”楚擎天有些暗恼。
但身为两朝谏臣,越易之又岂会被轻易喝退,“自云湖盛会后,凤都城内大街小巷中,相府本就处于风口浪尖;后又发生外室上门被江大小姐拦在门外,江丞相亲自接人之事,众人除对江小姐的怜惜外,更多的是对江丞相的不满,陛下若是不信,大可派人到街头巷尾多看看听听,看看人家是怎么样说江丞相的,朝三暮四,背信弃义,表里不一……若长此以往,只怕是……哎……”
“其他爱卿呢?如何看法?”楚擎天略微沉吟,抬起头高声道。
原本因为越太史冗长发言而有些昏昏欲睡的武官们顿时精神了,心里各自盘算着。
“臣以为越太史言之有理,江丞相身为朝廷命官若不能以身作则,将我朝威严置于何地,日后再有政令,百姓也会心存有疑,”一名身着旭日东升朝服的年轻文官出列。
“臣附议!”礼部尚书出列躬身道,“我晁凤以法治国,以礼服众;如今江丞相德性有亏以犯众怒,若不严惩,小则难以服众,大则政令难行,请陛下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