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回水溶得知史苑博喜欢黛玉,便隔三差五的派人找史苑博来,又差人请安逸候府的二小姐荀映彤,造成两人无数次的巧遇。一而再,再而三,荀映彤便缠上了史苑博。史苑博逢场作戏,真真假假,几分真情,几分假意。史苑博只当荀映彤三分钟热度,没有想到,荀映彤非他不嫁,整日博哥哥的叫着,叫的他头皮发麻。史苑博寻思着自己什么时候招惹到了这朵烂桃花,却不知道,这是水溶有意在报复他。
水溶原本想着回来后,在母妃生辰那日请示母妃把黛玉接到王府,可是偏偏这时,边关战事吃紧,水溶陪着太子东方承礼道边关犒赏三军,以震军威,将此事耽搁了。等水溶与东方承礼从边关回来,东方绯的生辰已经过完。水溶懊恼自己错失良缘,东方绯望着这个悲情所困的儿子,笑着说道:“以后你与黛儿有机会相见,眼下,你只需辅佐太子管理好军政。”水溶红着脸道:“母妃,孩儿有分寸,只是黛儿妹妹她,我不放心。”“这有什么不放心,你先是向我索要鹦哥保护黛玉,我允了,接着你又把九歌安排到贾环身边保护黛玉,别以为母妃不知道。”东方绯缓缓地说道,一字一句犹如锤子敲打在水溶的心中,“溶儿,黛玉固然重要,可眼下还有大事等着你完成,切不可沉迷于儿女情长。”水溶道:“母妃,孩儿顿悟。”水溶心中想道:“是啊,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现有国家的安定,才能给黛儿妹妹一个遮风避雨的家。”水溶走了,上了战场,带着母妃的期望,带着帝王的信任,带着对黛玉的牵挂。
黛玉突然发现这几日紫鹃有些魂不守舍,常常叫她拿东西,她却拿成另一样。黛玉以为紫鹃是累了,便想着让她休息几日,没有想到,这时,紫鹃却对她提出了告假。黛玉虽然心中有着疑惑,但也顺水推舟,让春纤顶了紫鹃的位子,放紫鹃出去了。没有人知道紫鹃去了哪里,三个月后,紫鹃回到黛玉身边,继续当着黛玉的奴婢。不过,紫鹃与黛玉的再次见面,地点不是在贾府,而是在皇宫内院。到这时,黛玉才知道紫鹃的真实身份,北静王府的丫鬟,昔日北静太妃的一等婢女。
血,战场上唯一的颜色,鲜红而且夺目,华曼珠沙。在战场,冲锋陷阵的将士们便等于一脚踏进了忘川,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就连他水溶,也差点中了敌人的奸计,好在水溶身边有一员难得的猛将,杀进重围将他救出。
“王爷,一切准备就绪,明日就等王爷与太子下令,班师回朝。”孙绍祖前来说道。水溶悠悠的问道:“绍祖,依你之见,北元真的会向我朝俯首称臣吗。”孙绍祖道:“王爷,属下认为北元卷土重来未可知。他们虽退兵,但这几年他们屡次发起战争,致使边疆战事不断,民不聊生。”水溶道:“那你可有良策。”孙绍祖沉思片刻,不知水溶心中最真实的想法,他不敢妄下断言:“王爷,我朝可以派公主与外邦和亲。”“不可以。”水溶还未表态,孙绍祖的提议便被东方承礼冷酷的打断:“我朝绝不会再用和亲的政策。”冷酷的眼神,隐隐的霸气,王者之风已在东方承礼的身上显现,他将在东方晟的基础上开疆扩土,迎回昭华公主东方沉思的棺椁,不过这是后话。
水溶道:“这事过了这么多年,你还是没有走出阴影。”东方承礼道:“思姐姐义无返顾的踏上这条路,没有回头,可是他们呢,是怎么对待思姐姐的,他们却把思姐姐活生生的害死了。”水溶道:“思姐姐是为了民族大义,你也知道,当时朝堂上内忧外患,我父王与皇上忙的焦头烂额。你莫忘了,我最尊敬的父王也是被北元的铁骑兵害死的。”东方承礼再也开不了口,只能默默地拿起事先让侍卫准备好的酒。缓缓地饮了一口,又把酒囊递给水溶,“是兄弟就陪我喝了它,然后陪我扫尽天下,灭了这北元。”“好,我陪你。”水溶义薄云天的道:“了却君王天下事,留的生前身后名。”东方承礼把手搭上了水溶的肩膀,一切以在不言中。孙绍祖望着太子与北静王爷惺惺相惜,终是被他们这份兄弟情感动。孙绍祖下跪道:“孙绍祖愿为太子鞍前马后,助太子完成心愿。”水溶道:“水溶恭喜太子哥哥又得一员猛将。”“好,今日我们歃血盟誓,助太子完成大计。”水溶道,他们谁也不知道,今日凭着义气说出的话,将会在史册上记下浓墨重彩的一笔,流的丹书照后人。
东方承礼仰天大笑,“真没想到,父皇身边的琴选侍真的推荐了一个难得的人才,回去我定要大礼答谢。”水溶道:“舅舅身边的女子不是太艳就是太俗,唯一能入眼的便是贾家的那位娘娘。不过这琴选侍怪哉,她不争、不妒。不显、不露。”
水溶与东方承礼的对话孙绍祖听得一头雾水,什么琴选侍,什么贾家的娘娘,他只知道征兵时北静王爷特意差人来找到他,让他入伍。走上战场的那一刻,孙绍祖身先士卒,几度徘徊在死亡的边缘,只为找回一个人应有的尊严。
贾家,孙绍祖打了一个激灵,好像想到了什么。那段埋在记忆深处的往事蜂拥而出,压迫者他的脑袋,那段他只能在月圆之夜独自舔着伤口的往事啊。他的无容,他的爹娘,都在那段往事中去了,独留他残喘人世。
孙绍祖道“王爷,不知这贾家娘娘的名讳是什么。”东方承礼道:“上元下春。”“贾元春”,孙绍祖握紧拳头,心中说道:“无容,爹娘,我要为你们报仇了。”孙绍祖又道:“适才太子与王爷提到琴选侍举荐我,太子可知这琴选侍是哪家的小姐。”东方承礼道:“琴选侍出身卑微,原是服侍贾妃的。”孙绍祖道:“谢太子告知小人,提拔小人,不然小人还在房县受着劳役之苦,再无报效朝廷之日。”水溶道:“孙绍祖,前日看你在纸上写下苏轼的《江城子》‘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可是妻子在房县亡故。”
妻子,无容可算得上自己的妻了,孙绍祖说道:“她是我未过门的妻子,可惜,被奸人害了。”东方承礼道:“可惜,绍祖你也算得上是一个重情重义的男子了。”孙绍祖道:“无容就算貌比无盐,也是我心中最温婉体贴的女子。”水溶道:“无容,没有想到还有女子取这个名字的,她是真的不在意自己的容貌吗。”
第二日,军队班师回朝,到达京城时,太子妃薄晓儿携女儿东方静谧出城十里。帝都,载歌载舞,百姓夹道欢迎他们二人的凯旋。进入皇宫,二人想要向东方晟引荐孙绍祖,可是,二人发现,孙绍祖已经不知所踪。
孙绍祖在进入京城,便悄然离开,独自一人来到乱葬岗。这里,葬着他的未过门的妻子。尸横遍地,累累白骨,孙绍祖凭着记忆找到了埋无容尸体的地方,这是他发配边疆之日匆匆埋的。
“阿容,我回来了。”孙绍祖自言自语的说道,他知道无容一定会听得见的,“阿容,你知道吗,我以为我这一辈子都要呆在房县了,可是,北静王爷找到我了,让我做了他的贴身护卫。王爷,还提议我去参加今年的武举比试,阿容,我就要出人头地了,可惜,你与爹娘都不在了。”孙绍祖断断续续的说着,时而哭,时而笑,如同一个失去心爱玩具的孩童,最后,索性抱头痛哭。哭完后,孙绍祖擦了一把眼泪,继续对着那一方土地说起话来。
“阿容,战场上马革尸裹,我以为我会死在那儿,那样,我便可以来天堂找你,可是,老天爷没有收我这条贱命。后来,王爷告诉我,是个男人就不可以自暴自弃,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阿容,我要助太子完成大业,灭了北元,到那时,我就迎娶你的牌位过门,让王爷为我们主婚。”
“啪啪啪”孙绍祖的身后响起三声拍掌的声音,“孙大哥哥,你果然重情重义,我大姐姐果然没有看错人。”孙绍祖回头,发现尸骨旁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女子,不觉向她多望了几眼,只见她十六七岁的年纪,容色清丽,观气质又绝非一般人家的女儿。女子见孙绍祖想不起她是谁,福了福身子道:“孙大哥哥,我是无簪,你与姐姐定亲,我们有一面之缘。”孙绍祖感慨万千,他实在没有想到,经过家破人亡,无簪还能长得如此明珠美玉。孙绍祖道:“十年未见,无簪妹妹标致了。”无簪笑道:“孙大哥哥莫开玩笑,无簪此次是奉命请孙大哥哥见一见琴姐姐的。”孙绍祖道:“无琴,这些年她还好吗?”孙绍祖记得,无琴为无容的亲妹。无簪娇笑道:“琴姐姐很好,如今已是选侍,似乎过几日还要升为琴小媛。”孙绍祖心中暗道:“原来我的那个贵人是她。”
孙绍祖不知自己跟着无簪转了多少地方,才在一个及其简陋的茶馆见到无琴。孙绍祖一进门,便发现无琴的身边随侍的几个小厮都是练家子,他们似在保护,又似在监视。
“孙绍祖见过琴选侍,琴选侍万福。”孙绍祖道:“绍祖谢娘娘提拔。”抱琴道:“大哥哥好歹也是我半个姐夫,可惜姐姐被贾家人害死,没有这个福分。只要大哥哥肯为皇上效力,我想皇上自然会在为大哥哥找一个好姑娘。”孙绍祖见抱琴尽说些不着调的话,道:“选侍有话请直说。”抱琴道:“我想让大哥哥与我合作,帮皇上拖垮贾家。”孙绍祖茫然道:“皇上为何会让选侍知道这些事情,后宫不是不能干预朝政吗。”抱琴道:“大哥哥知道太多反对你不利,大哥哥就告诉妹妹干或不干。”孙绍祖道:“我答应选侍,与选侍合作。”轻轻地,抱琴松了一口气,悄悄地与站在身旁的太监换了一个眼色。
抱琴命无簪原路将孙绍祖送回,而自己,趁着皇宫里人人忙碌着准备庆功宴,回到了合欢殿,装成刚刚睡醒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