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美娴的心,忽然有些虚,她没有回答女儿的话,却将眼睛对好了丈夫施明德!一看到丈夫一双锐利的眼睛,李美娴就不免害怕!她知道丈夫精明过人,此事她也不知道,究竟能瞒多久?
怎么一下子就对着嘉倩说出来了?难道自己真的老了?她的面色复杂,避过了丈夫的眼睛,强作镇定,对着女儿悠悠笑道:“我哪里有什么早恋?你这孩子,有这样问妈妈的么?我这是关心你!”李美娴故意装作十分生气的样子。
“呵呵,妈妈,看你说得一本正经的样子,我刚才呀,还真的很怀疑呢!”施嘉倩开着玩笑,朝着爸爸也笑了一笑。
施明德没有看女儿,他将报纸遮住了脸,心里一直在思考:自己该不该去调查一下她?一直以来,他的心底都有这个疑惑。美娴初夜没有落红,对于是不是处女的事,她一直支支吾吾不说清楚。在那个年代里,施明德是个古板的人,妻子是不是处女,对他尤为重要。
虽然,他也知道,即便是处女,初夜也不一定会落红。但他的怀疑显然不仅与此。毕竟处女和哺育过孩子的女人,身材还是很不同的!冷眼观察,她在私生活上,他也没有看出什么不来,所以,他只得将疑惑,深深放在心里。
真要找私家侦探,去调查一下她?想想也是这么多年的夫妻了,施明德还是有些于心不忍。他更为害怕的是:万一,他真的发现了什么,到时候,他怎样面对,毕竟嘉倩都这样大了?
看出丈夫一直拿报纸遮住脸,佯装看报,李美娴的心,还是一阵阵地剧烈跳动!她定了定神,对着施明德说道:“冰箱里还有馅呢,不如,晚上咱们就继续吃饺子,行吗?明德,还有嘉倩,你,们不是一向最爱吃饺子的吗?”李美娴讨好般地看着父女二人。
第一段婚姻,和苏淳未领证,但属于事实婚姻。经历了这么一段,在和施明德的第二段婚姻里,李美娴就显得格外小心。她一改往日在苏淳家里,从不下厨做饭的习惯。跟了商人施明德,李美娴里里外外地什么都学着来。时间长了,她便做得一手好菜。施明德给予她优裕的生活条件,是老实巴交的工人苏淳所不能比的,她知道自己该珍惜。
但日子越安逸,就会令她越想从前。初时跟了施明德,不觉心里有愧疚不安。现在,她的心里,每天不在思念那个被她丢弃的女儿!
一想到,就是锥心的痛。每晚醒来的时候,她往往是泪湿锦被的。心里有个秘密,令她痛苦异常,她也是看过电影《花样年华》的,片中的男主角,心里有苦,对着人不敢说,只敢将秘密对树洞倾诉。李美娴也觉得,自己该将这个秘密告诉树洞。为此,她去过公园,寻到最僻静的一角,只为找一棵树干有洞的大树,没人经过的时候,就对着树洞讲述自己内心的秘密。
一入中年,四十多岁的李美娴,心里是真正地后悔起来。若是要走,也该带着女儿走呀……可是错了一步,人生就无法挽回了!
施明德听了她的话,没有说任何一句,嘉倩笑着说道:“好啊!妈妈,我也和你一起包饺子吧!”
李美娴寂寥地看了看施明德,对着女儿说道“不必了!妈妈一个人就行了!你就和你爸爸,在客厅里看电视吧!”说着,她系上围裙,转身去了厨房,开始和面、拌料、搓皮、包饺子。
可到底因为心里还想着那个眼睛似星星的女儿,李美娴手里虽擀着皮儿,速度还是放慢了下来。她走的时候,苏淳和她,还没有给女儿起一个正式的名字,只是叫着女儿小星星。现在想来,她很遗憾,她该给女儿取个正名的,这样寻找她还方便些。现在,不但是女儿,就连苏淳,她也不能寻到下落了,似乎自己走了之后,他们也都消失不见了。
离开女儿二十五年的时光里,她一直努力给人温和善良的贤妻良母形象,只有她知道,这些都不过是假象。真实的她,内心早就煎熬得零零碎碎的。她一面和着面,泪水就一滴一滴地流了出来,滴在面盆里,和在面团里。
下午四点半了,此时的苏小夕也在厨房,早早地准备晚饭!她一边洗菜,就觉得耳朵一阵发烫发红。按照海城人的说法:耳朵发烫,是因为有人想她的缘故!苏小夕洗好了菜,还觉得耳朵发烫!她不禁走出厨房,去卫生间又洗了下脸。
少祺是下午三点的时候来的,他进来的时候,廷廷早就等得迫不及待的了。现在,他在廷廷的房间里,和廷廷不知玩着什么。反正,廷廷见了少祺,就总会有说不完的话!不过他们既然在一起,不在客厅里捣乱,也不来烦她,那么她倒是可以心安地做许多其他的事情!
听见了廷廷房间里,少祺和儿子传来的朗朗笑声,苏小夕的心情,也跟着大好了起来,干活也更有力气了。
其实,中午的时候,少祺离开她家,回习家大宅吃饭的时候,苏小夕的心,还是七零八落的!她做好了午饭,等苏廷廷吃过了回到房间里睡觉的时候,苏小夕就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思考。
她甚至站在习康的角度换位思考。少祺执意和她在一起,不顾父亲的感受,想必这任何一个做父亲的,见了都会为之伤心!但是习康已经将她拒之门外,那么她还能够做什么呢?
她已经不能做到,放弃少祺了!她陷入矛盾中,就这样在沙发里坐了一下午,等着少祺的再次回来!他刚进了门,他就将她紧紧揽在怀里,并在她唇上深深一吻。
“想我了吗?”他俯视着她的脸。
“嗯。”她将头埋进他的胸膛,轻轻说道:“你,回去后,和你爸爸怎么说的?”虽然知道少祺不会改变心意,但她还是想知道他父亲的反应。
“相信我!一切都会过去的!我保证!我爸爸接不接受你,与我们之间无任何的关系!但我相信,终有一天,他会理解你的!”他又揽过她的手,再次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