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川林慕雪想要骂他。可是想到雨儿，想到凌彦诺。她还是忍了下来。“我不跟你计较。可是，我觉得你真应该好好想想雨儿。你给了她一个王妃的空壳，却让她得不到一个妃子应有的尊重与殊荣。甚至，还让她在外面被人耻笑。难道这就是你一个大男人应该有的责任吗？既然，旧人已去，那就留着心底最深处的那份怀念。好好珍惜眼前人。如果，你不爱她，始终无法忘怀。那就放开手，让她去追求自由。就像这些鱼儿一样。”
“你怎么就知道我没有疼惜她？”
凌彦辰这一问倒是把川林慕雪给愣住了。是啊，她怎么就知道他没有疼惜雨儿呢？上次雨儿摔吗，她还亲眼目睹了他给雨儿揉脚。那爱怜的眼神，到现在还历历在目呢。
“难不成非得要做那种事才算得上爱吗？你这是从哪里得出的结论？”
这个问题更让她措手不及。她无力还嘴。
“你看这鱼儿也不一定都是自由的。”凌彦辰看着水中一处，一蹲偌大的石岸挡住了鱼儿的去路。那些鱼儿想要奋身地越过障碍，去下游更深处畅游。可无奈，石栏太高。他们根本就无法越过。只能又游了回来。在已经游了很多年的地方打转。
“你放手了不就自由了吗？”
“如果放了，你就能保证她不会遇到比这更大的阻拦了吗？”
“可是如果你不放，硬要拴着她。她就永远都没有了机会。”川林慕雪不敢示弱。力争到底。
“我没有要拴着她。她一直都是自由的。要走要留，都在于她自己。”凌彦辰对任何人，任何事都不会再有想要永远的勇气。一次的伤害已经足够，他不想再让别人趁机来伤害自己疼惜的人。或者，对雨儿的放任也会是最好的保护。这是他的认为。
“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呢？我真是会被你气死。”川林慕雪知道自己这么半天的口舌算是白费了。她不想纠缠下去，更不想用过激的话来刺激他。因为，他也伤痕累累了。她瞪了他一眼，然后回房去了。
小桥上，只剩下凌彦辰一个人。他变得呆呆的。呆呆地不动。他的眼睛虽再专心地看着一处，可他却分明什么也看不见。就像当年，他追赶着去宫里见雨儿最后一面。可是，当他抱着雨儿的尸体的时候。他的手心，他的难过，他的心碎，竟变得连一滴眼泪也流不下来了。
他握紧石栏。想要把它握碎。然后，用冰冷的石渣，穿进自己的体内。把自己的心，割得出血。他竟爱上了血一样火红的颜色。
曾经，他看着雨儿身上的痕迹，还有她衣衫不整的样子。他知道，他连保护的资格都没有。他懦弱，他怕死。他爱，他却不敢承担。直到，他爱的人离去。他恨，可是他还是什么都坐不了。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一个男人。
于是，他匆匆地冲进雨儿的房间。
“王爷。”雨儿呆坐在床上。见凌彦辰进来。样子很可怕。她敏感，以为他的病情又加重了。她感到害怕。
“王爷，你是不是不舒服啊？”她胆怯地过去拉拉他的手臂。
凌彦辰像一头雄狮一样。将她按倒在地。
“你怎么了？”雨儿不解。
“我要疼惜你，从今天开始。我要你彻彻底底是我的女人。我不要只给你身份地位。我还要给你夫妻之实。”凌彦辰的眼睛里闪现出一种蓝光，时而又变成红色的血丝。
雨儿惧怕地看着他。她是那样期待他的宠幸。可是，她却不能。其实，躲避这种事的，又岂止只是凌彦辰一个呢？
凌彦辰拼命地朝着她的嘴啃下去。动作野蛮，容不得雨儿丝毫的反抗。
“不，不，不可以。”雨儿是拼命地挣扎着。
他的手慌乱地去解她上衣的扣子。另一支手，则伸进裙摆里。
他想要快速进入。雨儿反抗让他更加大了兴趣。这沉积多年的爆发，让他势不可挡。
衣服一层一层地滑落。已经分不清谁是谁的了。
他伸进她的身体。他以为，她会痛。可是，她没有。她没有任何战栗。除了眼角的泪滴。她哭了？
是因为她的眼泪，还是因为她已经属于了别人的身子。凌彦辰一下子就松懈了。他感觉自己突然，欲意全无。
他什么也不管。光着身子躺在地上。一边哭，一边笑。
“对不起，王爷。我。我。”雨儿为自己不是完璧之身的事实致歉。她难过，难过这不该来的一切。
“哈哈哈哈哈。”凌彦辰觉得自己五味杂陈。他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他会难过。“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你一开始就是自由的。是我，是我不该拖着你。让你守活寡。”
“不。不。不。不是的。不是的。对不起，对不起。”雨儿不知道该怎样来解释这一切。她悔恨，她无助。
“那个男人是谁？说吧？我会放你走的。”他连最后一点男人的自尊也放下了。要把本该属于自己的女人让给别人，那是怎样的一种大度与艰难。
“哦？”雨儿傻了。“王爷，你是要赶我走吗？我不要走。我是有苦衷的。我不会离开你的。你就让我在你身边照顾你。就算你让我做你的下人，我也可以接受的。求求你。”她哀求。
“原来，川林慕雪说的孩子。并不是你想要与我要的。我还自作多情地觉得自己亏待了你。可现在，你就当我们从来没有遇到。也从来都不相欠。”他决绝了。奋身爬起。披上衣服，一甩而去。房间里只有冷冷的一句话在飘荡：“我会让下人给你足够的盘缠，你收拾下吧。明天就走。”
雨儿无助地倒在地上。她想恳求他留下。可是，她又想不到自己有何理由，有何颜面留住他。她的眼泪一滴一滴地往下掉。她回视着这个房间，竟发现自己有那么多的不舍。“难道真的要走了吗？真的一点机会都不给我留吗？”她抓起地上的衣服，很用力地把它们全都撕碎。亦如，她刚刚碎了一地的心。
“雨儿，雨儿。”川林慕雪看见凌彦辰急急匆匆地出去。她忙跑过来。只见，雨儿一脸狼狈地躺在地上。她的眼泪纵横，头发散乱，衣衫不整。
“出什么事了？他，他打你了？”川林慕雪以为凌彦辰的班台行为发作。
“怎么了？这不得拜你所赐吗？”雨儿用恨意的眼神瞪着她。
“我？”川林慕雪一脸无辜。
“你为什么要偷听我讲话？为什么要把这一切都告诉王爷？又为什么要答应我不说的？你少在我面前装作一副假仁假义的样子。我最讨厌你们这种说话不算数的人。你就跟你的那个姐姐川林慕瑶一个样。都是些心狠手辣，满是心计的恶毒妇人。我恨你。”雨儿把这一切的罪过全都转移到她身上。
“雨儿，你听我说。我并没有把你跟児扎的事情告诉过王爷。我只是表达了你需要个孩子的意思。我不知道，他会误解我。给你造成那么大的困扰。我真的，真的……”如果有些事情通过解释就可以行得通。想必这世上的事情也就没有那么多的误会。
“你住口！”雨儿的变化让川林慕雪吓了一跳。有一刻，她以为她已经走近了她的心里。可是，这一刻，她忽然觉得她自己又离她好远。
“少在我面前装慈悲。告诉你。有些事情并不是你所看到的，所想到的那样。你什么都不知道就不要跟着瞎起哄。还有，你自己的感情问题都没有弄清楚。你有什么权利来管我？不要你是一个王妃的身份，就可以看低我们这些侧妃？你看不起我。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不好过。”雨儿把所有的愤怒与委屈全都转借给川林慕雪。尽管，她知道事情并不全在她。而她，就是克制不了那份愤怒。克制不了。她需要发泄。憋在心里多年的委屈，发不出来。她只能用另外地方式来发泄。
“雨儿。雨儿。你听我说。”
“你给我走。不要让我看到你。”她使劲把她往外推。然后，把门关上。
“唉，你开门啊，雨儿。”川林慕雪无论如何敲打门，可雨儿都不会再打开。
“这事是我惹的。我必须去找我也说清楚。”想也没有多想，就直接去找凌彦辰了。
她找到他的时候。凌彦辰正坐在念雨亭里。他忧伤地谈着曲子。眼角有泪流过。
“王爷。”川林慕雪走过去轻轻地叫他。
“不要说话。如果，你当我是朋友的话。”凌彦辰继续弹他的曲子。
“可是。”川林慕雪怕再不说，就来不及了。
“嘘。”凌彦辰示意她不要再继续说下去了。
川林慕雪不好再说。只好，就近坐了下来。虽然，她无心听他弹曲。
一曲完了，又一曲又开始了。没完没了。直到最后，琴弦蹦地一声断了。
他索性把整个琴连同架子一起摔在了地上。重重地。是心痛的声音。
也许是摔够了。凌彦辰停了下来。
川林慕雪看到他眼角的泪。“你，你哭了啊？”她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容易流泪。这也是她头一次看到一个男人的眼泪。那样真切。
“没有。”凌彦辰用手快速地抹去泪滴。倔强地掩饰。
“你很难过，对吗？”
“哼。对。很难过。”川林慕雪听不出他是什么样的语气。
“那你为什么要赶走她？为什么两个人明明相爱。却又要互相伤害呢？”川林慕雪在感慨他们感情的同时，也在感慨自己跟凌彦诺。
“你当我是在责怪她，责怪她把身子给了另一个男人吗？我不是。”
“你都知道了？”川林慕雪诧异。
“我知道，我早知道。可是我从来就没有因为这个责怪过她。也没有想过要拆穿她。”
“那你是？”川林慕雪更找不到原由了。
“我给不了她幸福。我不要把她强留在我身边。她对我的情意我都看在了眼里。可是，我已经习惯了与世无争的生活。我不想再去争，因为去哦怕，我怕我又会失去。失去最爱的感觉，你知道吗？真的很痛。”
“原来他的感情也那么细腻。我真是小瞧了他。如果，他生在寻常百姓家。这或许是一种福气。可是，生在帝王家这就是一种灾难。”川林慕雪默默地想着。她是该为他感到庆幸，还是感到遗憾？她不知道。
“我根本就没有能力保护好一个人。
所以，与其把她留着不如放手。”凌彦辰沉迷于过去的心痛无法自拔。
“可是，现在没有谁会再伤害你们了啊？你们可以生活得好好的啊。”川林慕雪纳闷，那种悲情已经成为了过去。无论如何，他都应该走出阴霾了。
“可是如果我死了，她们会放过她吗？她还能得到什么？”凌彦辰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一口气把这个憋在自己心里的秘密说了出来。
“死？”
“我知道，我活不了多久了。我的精神已经快濒临崩溃的边缘了。她以为我每天白天就会忘记我晚上做过的事情。可是，我忘不了。根本就没有忘记。我想要欺骗她，让她感觉我不那么痛苦。这样，她也会好受一些。
“原来，你做那么多，你费尽心思赶走雨儿。只是为了让她能生活得更好。而你，也知道你自己的事情？”川林慕雪恍然大悟。她感到万分地不可思议。这所有的回答都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可是，如果雨儿的那个男人只是骗她的，只是一个跟很多女人有染的色狼呢？你还会不会这样做？你还会觉得这样是对她最好的方式吗？”
“你见过那个男人？”
“恩。”
“可是已经无所谓了。有什么比跟着一个懦弱的丈夫，让人耻笑更悲哀的呢？而且，这个人还命不久矣。”
他苍茫地看着远处，想到了他以后的结局。他想起多年前跟雨儿的一句对话：“王爷，如果有一天我要离开这个世界。我一定会以最平静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不让你看到我最狼狈的样子。因为，我情愿让你认为我只是暂时的失踪，也不要让你知道我的死去。我要你好好地活着。每天都记得我。这样，我就会很安心。”
“可事情还没有到了最后。你都不应该如此绝望啊？说不定，说不定还有转机呢？”川林慕雪想尽力去安慰一个人。可她发现自己的言辞连她自己那一关都过不了。更别说是别人了。
“我的事，我知道。”
“可……”
“王爷，午饭做好了。”一个婢女过来传话。
“好了。你去叫侧妃过来吧。这最后一顿饭，还是在一起吧。”他选择给她一份完整的回忆。可是，他不知道。如果一个女人在知道自己即将分离的结局后，她是情愿不要这份所谓的美好地回忆的。他不懂。
“是。”婢女下去了。
“你也一块儿过去吧。怎么说，我们也算是一家人。尽管诺的娘亲曾经。哎，不说了。”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他不想再留下太多的困扰。恨也罢，怨也罢。终究会成为过去。
“凌彦诺的娘亲？你是说皇后？她怎么了？她跟你有过什么吗？”川林慕雪终于探听到一点他们王族的秘密。她哪肯放过。
“没有什么。都过去了。我，我不愿意再提。我们去吃饭吧。我饿了。”
凌彦辰尽量让自己变得舒坦。维持一个好的离别气氛。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隐私。可为什么，提及到的事情好像都跟皇后有关呢？她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女人呢？这是川林慕雪的困扰。
可是，该怎么揭开呢？
“你不去吗？”川林慕雪走近凌彦辰。
“她真要现在就走吗？”
“恩。”
“今天走和明天走都一样。反正迟早要离开。还是不见的好。省得见了更添一层伤心。”凌彦辰咀嚼着口里喝得凉茶。尝不出的滋味。他抬头见川林慕雪也还留在这里，“你怎么不去跟她送行？你们不是很好吗？”
“也不是很好。只是谈得来而已。而现在，她好像对我有些误会。所以，不用了。”川林慕雪无奈地笑笑。
“是因为我吗？”
“对。”
“哦。”川林慕雪以为凌彦辰会帮她消除误会。可是，他似乎连一句安慰的话都懒得说。
“你都没有一句安慰的话吗？怎么说，我们之间的误会还是因你而起呢？”川林慕雪不知道自己这种语气算是撒娇还是生气。
“有的事，越解释反而越乱。顺其自然吧。”凌彦辰说完见川林慕雪那愁眉不展的眼神。他寒噤了一下，忙改口说：“如果两个人之间有了什么误会，作为女人，一般都不会把错误怪罪到男人身上。她们只会迁怒于另一个女人。真的。这是女人之间的通性。”
川林慕雪想反驳却找不到反驳的借口。她打从心底认同这种想法。
“怎么？认同了我的看法啊？”凌彦辰见她半天说不出什么话来。就嘻嘻地笑了。
川林慕雪用认真地眼神打量着他。看得他浑身不自在。
终于，他先按捺不住：“看什么啊？我脸上有脏东西吗？”他顺势在自己脸上一阵乱摸。
“呵呵。”川林慕雪忽而笑了。“没有想到你们兄弟几个，在冥冥之中还有很多相似的地方呢。”
“怎么了？你又想你们家的凌彦诺了？”凌彦辰倒是打探起他们俩之间的感情了。
“没有。”
“没有才怪。我交过的女人比你吃过的米还多。所以，你们女人的心思我还是挺了解的。”凌彦辰说到他以前的风流韵事，还是颇以为豪的。
“少臭美了。”川林慕雪一副不信的样子。
“真的。”凌彦辰还聊起劲了。越说越来劲。索性就放下手里的东西，跟川林慕雪坐起来谈。
“那你跟我说说。你跟你以前的那个雨儿是怎么相识，相爱的？”川林慕雪故意来接他的茬。让他上钩。
“你是不是早想听了？早想听别人的感情事呢？”
“呵呵。别你发现了。”川林慕雪自觉理亏。挤挤眉毛笑笑说。
“今天，算你有耳福了。独家故事，独家分享。”凌彦辰也笑笑说。“不过，就这样光光地说话，好像少了很多的韵味。不如，我们来边吃边聊吧。你看怎么样？”
“好啊。”川林慕雪爽快地答应了。她摸摸自己呱呱叫着的肚子说：“反正我今天晚上也没有吃好。哎。那气氛怎么看都不对。更别说吃饭了。”
“我堂堂大王爷府上，竟然还喂不饱你这头饿狼？哈哈。来来来，我这里有平日里腌好的小菜，还有上百年的好酒。索性今晚，我们就好好聊聊吧。不醉不归？”凌彦辰说着，马上就去柜子里拿来啦下酒的好菜。又去酒坛子里吊了几勺酒。
“这酒很烈哦。怕不怕？”他试探着问。
“怕就不是川林慕雪了。不烈我还不喝呢。”
“咦，口气还真的挺大哈。不过，够爽快。我喜欢。”凌彦辰笑着给她倒酒。
“你也不错。好了。可以开始你的独家故事了吗？你不会这样磨蹭过来，磨蹭过去，就以为我早把这件事给忘了吧？”
“哈哈哈。反正你就是听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