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深这样禽兽不如的人竟然还有人爱慕?阿忆失笑,扬手一巴掌打在杨赞的脸上:“第一,我是你的表姐,你要称呼为七姐姐;第二,我只是体弱而不是什么病秧子;第三,最后一点,乔深那种货色,就算你送给我,我也不要!”
“你竟敢打我!”杨簪捂着被打的脸颊,也不去管阿忆说了什么,哇哇大叫起来,“你这个贱、人!我要告诉老太太!”
“贱人?”阿忆红唇轻启,笑盈盈地认下了这个称呼,“你这么说倒也没错,我确实不是什么好人。不过有谁会相信呢?我亲爱的表妹,我可是体弱多病、伤春悲秋的七小姐呢。这满府上下,有谁会相信我会打你呢?”
杨簪闻言,整张脸都涨红了。她嘴唇哆嗦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阿忆的话正中靶心。如果不是听闻七姑娘性子懦弱,她怎么可能这么直白的威胁她!谁知道,这该死的贱/人竟然伪装的这么好!果然知人知面不知心!
“表妹,我劝你最好把这件事情忘了,也最好不要想着来报复我。”阿忆看着杨簪,笑得张扬肆意,“我这人虽然看着软和,却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
杨簪咬牙,她在家也是父母兄长手中的掌心宝,哪里被人这样打过。阿忆越是威胁她,杨簪就是愤怒。而被愤怒控制的人,容易失去理智。看着眼前这张笑得得意的脸,杨簪脑子里的弦断了。
她冷笑两声:“七姑娘,顾真娘,你以为我会怕你?今儿个我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才叫手段!”说着,她大声尖叫:
“救命!救命啊!七姐姐不要推我啊!啊——”
伴随着尖叫声,杨簪跳进了她们身后的湖里。
扑通,水面溅起硕大的水花。
阿忆撇嘴,微微往后退了一步,一副担心水花溅到身上的模样,气得一直在观察她表情的杨簪叫得更大声。
站在岸边的阿忆嗤笑,她看着杨簪在湖中上下扑腾,脸上的表情一成不变。杨簪真是太蠢了!这样的手段,她在安亭侯府就里见过不下三次。这种需要用伤害自己身体才能陷害别人的法子,阿忆根本看不上。她虽然披着一张文弱大家闺秀的皮,骨子里仍然是那个敢爱敢恨的将门虎女!
将阿忆表现看在眼里的杨簪突然就有些不自信了,为什么她看上去一点都害怕?深秋,湖水虽比不上冬日刺骨,但不知道是不是她扑腾地太多的缘故,杨簪渐渐发现自己的力气一点点消散了。即使如此,杨簪也不肯上岸。她不信顾真娘真的不怕!她就是要和她抗到底!
阿忆冷眼见杨簪毫无悔改,收起脸上的笑,冷哼了一声。这样冥顽不灵,就怪不得她狠下心肠了。本来杨簪和她往日无冤近日无仇,阿忆并不想拿她开刀,可既然想要算计她,就不要怪她冷血。
想到这里,阿忆慢慢走到湖边,在杨簪惊讶的眼神中,折了一只长长的树枝,直接朝还在湖中扑腾的杨簪打去。杨簪大惊失色,也不再扑腾,躲也来不及,嘴里却不肯求饶。她朝着岸上的阿忆大声嚷嚷:“顾真娘!你这个贱/人!”
世间在也没有比这更巧合的事情了,杨簪才开口骂人,就有听到呼救声的丫鬟粗使婆子跑了过来。
“天哪,是七姑娘和表姑娘!”
“表姑娘落水了!”
“快来人啊!”
一阵忙乱之后,众人终于将杨簪从水中救起。这是她们才发自家七姑娘一直都站在旁边,一双似喜非喜目中全是泪水,原就显得有些病态的脸更是苍白如纸。回想起刚才她们赶过来时表姑娘嘴里的叫骂生,顿时脸色复杂。
阿忆就在她们复杂的目光下,一脸关切的扑到了杨簪的身上:“表妹,就算你不喜欢我,也不该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你糟践我,想推我我不怪你,可你不能见推我不成就自己跳下去。你知不知道,你吓死我了。”话一说出口,两行清泪就从脸颊滑落。
这话一出,丫鬟粗使婆子立刻就窃窃私语起来。杨簪没想到阿忆会这么说,又见她虽然在哭,却比不哭时更加出众,心里说不出的气恼,竟连反驳的话都说不出口了,只能不停的喘着粗气。
丫鬟粗使婆子的眼神便怪异起来了。本来阿忆说杨簪自己跳下水,不过是一面之词,可杨簪一言不发可不就是默认了。再联想到这位表姑娘不知羞耻大肆宣扬自己爱慕安亭侯的事情和近来京城传得沸沸扬扬的安亭侯爷对七姑娘一见钟情的事情,她们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不知不觉间,杨簪就变成了心胸狭窄,设计陷害阿忆的坏人了。而阿忆不过说了哭了一场,说了几句话。
由此可见,人还是怜贫惜弱的多。而阿忆这具皮囊哭得本事自认第一,那没人能得第二,这眼泪真是说来就来。
杨簪哪里受得了这些异样的眼神,气得脑门上的青筋也跳了出来。这会儿,她也知道自己失算了。气得面目狰狞,杨簪在一个丫鬟的怀里打着哆嗦,告诉自己要忍耐,只要老太太和母亲相信她,那她的计策就不算完全失败。
见杨簪抖得厉害,阿忆心知她是受了寒,便做出一副为她担忧的模样,说道:“表妹可是冷的厉害?你这会儿一副全湿了,可不得冷着。我的院子离这里最近,表妹快和我一起去喝碗姜茶,换一身。这副样子……”她欲言又止,眼泪滚滚而落,“若是被人瞧见了,表妹的名声……”
杨簪不是笨蛋,她只是生性鲁莽,又不知阿忆底细才落到现在这个进退两难的地步。此时听阿忆说话,杨簪忍无可忍。她猛地用力将扑在她身上说着貌似关切,实则讽刺她清白的阿忆推了出去。
她的力气不大,一来杨簪是深闺小姐,二来她刚才表演溺水力气也用的差不多了,可阿忆还是顺势倒地。
丫鬟婆子见这场面实在不像话了,赶紧上来将两人分开。杨簪由自不肯,还要闹,阿忆却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对她笑了笑。这一笑,不含一丝烟火气,无端让杨簪觉得毛骨悚然,好似被一条毒蛇盯上了,便也不敢太放肆。
于是,在阿忆的坚持和杨簪的沉默下,两人被簇拥着回了和乐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