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名杀手一听有人如此说,便知是有人要干于此事了。再看看那名说话的女子,不冷不热地,不似是好管闲事的人。
“女侠,救命啊!”冉洛见有人站出来替自己说话高兴得不得了!
“姑娘,江湖事杂,你还是不要过问得好。”三人中稍年长的人对言歆奉劝道。
“江湖中事我自是不愿过问,只希望三位能够放过他。”
“姑娘,这事你管不了!”三人中年纪较轻的那男子看起来脾气不怎么好,说话也很不友善。
“若是本姑娘管定了呢?”他不耐烦他有脾气,她陶言歆也有。
“你找死!”那男子也不管对方是名女子,而且还是名年轻漂亮的女子,话一出口就对言歆出手。
打架,言歆从来不怕,如果说有,那么该是颖。是的,颖,言歆这才发觉从来什么都不怕的自己竟是怕了颖,那个多少年来第一个让她陶言歆心疼害怕的人。
一场打斗就此开始了,打得似乎很不公平。是的,不公平,三个男人打一个女人,不公平。但这也公平,毕竟言歆也是个高手,毕竟杀场上从来就没有公平。
有些时日没有动手了,来到宣扬动手多的应该算是和颖了。颖,又是颖,言歆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此刻会想到颖,想到他痞子一样的笑,想到西华楼上他的孤寂他的……乱了,言歆的心里乱了!乱,这是在打斗中所最不允许的!很显然,她逐处下风了。
周围的人很少,没有人来关心这场打斗,除了冉洛。
看这场景,冉洛知道不妙了。他急了,转身想逃,但在迈出一步时却是没有。他不能!这女子出手相救本是他未曾料想到的,眼下人家站劣势了他却想开逃,这样做岂不是禽兽不如了吗!
言歆吃了那坏脾气的男子一掌,而这一吃疼,却是叫言歆回过神来了!他们不是高手,他们只是较为普通的杀手而已,所以当言歆用心相对之时,这三名所谓的杀手便不是言歆的对手了。
这不是个平凡的女子,无论是她的言语淡定,还是她的功夫了得。吃了败仗,那么就只能选择落荒而逃,只能!
落慌而逃的,是那三名对她而言较为平凡的杀手。言歆,是胜者,但她从来不会为这种事情而动容。
转身,言歆举步欲走。
“陶小姐!”
听得有人似是在唤自己,言歆止步。看去,是冉洛。“你认得我?”她奇怪冉洛会在此刻叫她,因为她清楚地记得,在他生命面临微机的时候,他叫她只是“侠女”,而不是“陶小姐”。试想,一个需要帮助的人,在困难时最希望遇上的是救星,而认识的人相比陌生人对自己才更为有利。冉洛方才不叫自己,而当自己要走时才叫,那会是因为什么呢?
叫她,是因为冉洛适才想起言歆的姓名来。她是颖大少爷的未婚妻,现在更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冉洛无形中对她的崇拜和尊敬更深了……
“一切都在计划之中了,胜利在望!”晋楚南庄在方内对儿子晋楚延承这般说道。
“爹,还没那么容易。”晋楚延承把玩着桌上的茶杯,他的心思可比他父亲晋楚南庄更深更细些。
“如何说?”晋楚南庄有些不解。他的娘晋楚府的老夫人已经不喜欢颖了,晋楚府的管事、总管们几乎都站在他们这边,就连陶家的小姐陶言歆也讨厌颖,如今吊儿郎当的颖可谓是不堪一击。如此,这一切还有何不容易的,晋楚南庄实在不懂。
晋楚延承笑了,笑的是他父亲的思想简单。“爹,你太小看晋楚羽颖了。”
“他晋楚羽颖而今可谓是一无所有了,除了花天酒地之外他还能做些什么?”在他的眼里,颖就是这样的。
“呵!”晋楚延承冷笑。“你以为晋楚家的人真的那么无能吗?”
“那又怎样!”晋楚南庄一直都没有把颖放在眼里。
“别忘了,爹你也是晋楚家的人。”
“是……但那不同!我可不像他父子俩那么无能!再说了,就算他功夫不错,我们不还有你的心上人凌怡姑娘吗。她兄长是镖局总镖头,在江南的势力也是不容小视!”
“可是你也别忘了,凌怡和晋楚羽颖也是相识。”
“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晋楚南庄被晋楚延承说得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爹,娘那边的亲戚们不都是大商贾,你去说说让他们加盟不就行了。”
刚听晋楚延承这么说晋楚南庄还不明白,待他看到晋楚延承眸间的狡黠时,他忽然懂了——“喔……,你是说让他们在生意上与晋楚府合作,我们便借此进一步控制晋楚家的家业!”
“前提是由我们持家。”晋楚延承笑了,笑得很阴。
“哼!白家财大势大,看来娶了白柔真是娶对了!”晋楚南庄当下庆幸。
“可是——”晋楚南庄还有些担忧,“白柔已经死了,白家的人还会帮我们吗?”
“这能怪谁?”提到娘白柔,晋楚延承对父亲晋楚南庄有了些许怨恨。“若不是你,我会自幼失去母爱吗?”
“是,我是不对,可那也是因为她不肯听我的话我情急之下才失手杀了她的!……承儿,爹知道你心里恨爹,可是爹也不是成心的……”晋楚南庄有了难得的悔意。
“那蕤儿呢?”他的妹妹晋楚蕤,他唯一的妹妹,唯一疼爱的人!
“承儿,你娘知道是我谋害晋楚南孝,她不愿替我保守秘密;蕤儿亲眼看见我失手杀死你娘,我不能让她说出去……”晋楚南庄忙不迭地解释着。
“你就该逼她喝鹤顶红?她才四岁!”晋楚延承近乎大吼。那个四岁可爱乖巧的小女孩儿,他的亲妹妹,她只有七岁!是他父亲的狠心,让他自幼没了母爱,让他失去了唯一的妹妹。是他狠心的父亲,教会原本内敛腼腆的他更狠!
晋楚府是威名远播的一大府第,晋楚家的生意做得很大,在维扬五人不知无人不晓。晋楚府的名声是好的,除了颖。是的,颖!整个宣扬的人都知道,晋楚府的大少爷晋楚羽颖是一个风流公子哥,是一个倜傥不羁自行其事若痞子般的少爷。但尽管这样又如何,少女们还是对他幻想着,谁叫他长得英俊潇洒,谁叫他是晋楚府的大少爷。
外面的人,对晋楚府所知甚少,其实有许多都是外人无从知道的,就如此刻晋楚府正发生着的——
“除了胡闹,你还会什么!”
大堂之上,老夫人正冲着颖发火。而大堂之下的颖,却仍是吊儿郎当一副没事儿人的样子。
在这大堂内,除了老夫人、颖,还有晋楚南庄、晋楚延承、贾管家和隗二总管。当然,听得老夫人说颖,除却静默严肃的贾管家和不知是喜是忧的隗二总管外,晋楚南庄两父子的心情如何就不用说了。
“没有啊,我的事还很多呢!”颖如是慢条斯理地回到。
“你——”老夫人被颖气得够呛。“言歆那么好的女孩子,你竟也把她气走了,你是不是要把我也气死才肯罢休!”
“奶奶,大哥不是成心的……”
“承儿你不要帮他说话!”老夫人不让“好心”的晋楚延承替颖说话。
“奶奶,您干嘛气嘛,颖儿可不想气你的。奶奶,你年纪也大了,该是时候把晋楚家的家业交给颖儿来打理了。”颖似乎根本不理会老夫人。
“你……你这个逆子!你走,我不想见到你!”老夫人是很心疼这个孙子的,但今日的颖真的太过分了,过分得不可原谅。
如此,颖便转身离去,头也不回的洒脱。
老夫人被气病了,家业自然而然地让晋楚南庄两父子大理,并有隗二总管协助。
其实老夫人当时只是说的气话,所以这事没让任何人传出去,所以外人也便无从得知。
当然,在此事间得意的是晋楚南庄与晋楚延承。只是高兴之余,晋楚延承总觉得这事顺利得太突然,突然得难以相信。但不得不信的是,颖一直以来的确是那个样子,颖的确离开了晋楚府,他们也的确掌管了晋楚府的大小事宜。
外面的人只知道,颖大少爷是玩物丧志,所以不便继续家业。承二少爷博闻强识,其母亲白柔的家世也好,所以该由他继承晋楚府庞大的家业。
这段时间,言歆没有再出现在颖的视野,但她却自隗二总管口中得知了颖的离开。言歆有去看望老夫人,同时她还看出了晋楚延承父子俩微隐的得意。
铭俊、项移、唐齐有从颖那里知道些什么,但谁也没能劝得颖回府。颖只待在燕子楼,成天和嫣然一起。
凌怡是从晋楚南庄那里听得的,她不知道颖是怎么了,因为她从来不懂颖。
夜,渐深。
燕子楼。
颖倒在嫣然床上,依是吊儿郎当。
嫣然坐在香桌旁,有些无奈地看着颖。
颖似乎无视嫣然,又似乎是已知嫣然心里的想法。
“颖,你是喜欢我这样叫你呢,还是……”嫣然没有接着说下去,而是定定地看着颖。她的眸,有了些许的变化。
“你觉得呢?”颖仍是那个痞子样。晋楚府的事、老夫人的气恼,颖好似一点也不关心。
“你总是那样。凌怡是个好女孩儿,但你却有意无意地让她疏远你,你可知她心里有多不好受。”顿了顿,她又接道,“言歆也是那么好的女孩儿,她又是你的未婚妻,你却也是将她气走了。你说,你到底想要怎样?”
“我能怎样?”颖反问,漫不经心。
“颖,”嫣然真不知自己又该怎样来面对眼前这个人。“其实是你不想伤害她们的吧!”她想,没有人能比她更了解颖了。
颖没有回答,脸上的表情也没有什么变化。
“其实,你是很喜欢言歆的。很喜欢、很喜欢的。”没有谁比她更懂他,她想没有。
很喜欢、很喜欢。是吗?颖俊脸上那痞子的表情渐渐隐没了。言歆、很喜欢……是吗?真的是,很喜欢吗?他眸间,开始有了深邃,开始有了复杂。
看来,自己是对的。颖此刻的表情告诉她,她是对的。歇了歇,嫣然又道:“哥哥,是时候该面对了。”
哥哥。颖转眼看向嫣然,她嫣然已做好了面对的准备。
“哥哥,舟阳已经做好准备了,蕤儿也准备去面对了,哥哥你还在担心什么呢?”
担心?他是在担心吗?“你真的,敢去面对了?”颖看着嫣然,有些怀疑、有些担心。
“哥哥,我已经逃避了十二年,我不想再逃避下去。我想,该是时候解决了,不是吗?”
嫣然说得很认真,他信了。“好,既然如此,那么我们该是时候面对了。”他决定了,因为连嫣然这名内心本脆弱的女子都敢面对了,他又有什么理由再推脱?
是日,晋楚延承收到了颖的相约信,信上只有几句话:今日巳时,五里长亭,叙旧长谈。
“哈哈哈哈……他晋楚羽颖怕是约我们为他求情的吧!”晋楚南庄看完信上的字后如是认为。
“求情?”是了,依颖现在的立场来说确实是有求情的可能,但晋楚延承却不怎么认为颖是约他们去求情的。“这该不是他晋楚羽颖的作风。”
“作风?他晋楚羽颖还有作风?”晋楚南庄免不得笑话颖,因为这些年来颖的表现就没有作风可言。
“不要高兴得太早。”晋楚延承如是提醒。自从那日提及了母亲白柔和妹妹蕤儿之后,他对父亲晋楚南庄就有了几分的不满与憎恶,只是他没有表现得太过明显罢了。
晋楚南庄见晋楚延承表情不怎么好,心下也知道是有对自己不高兴,于是收敛了些。“那承儿,你说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去。把这件事了结了,我也不想再拖延。等这件事完后我会离开宣扬,这里的事全交给你。”宣扬,他倦了,倦的是母亲河妹妹的离开,倦的是再次勾起了他对妹妹内心掩藏的那份伤痛。
“承儿,为什么?”晋楚南庄不解。
“为什么?你问问阴间的母亲和妹妹,就会知道为什么了。”他晋楚延承是可以狠,但再狠的人终究也是有致命之处,而他的,便是妹妹蕤儿。那份心痛,不管是用什么都弥补不了的。
晋楚南庄不语,因为他知道,这一切都是他亲手造成的,为了名利为了权势地位亲手所致。
五里长亭,芳草萋萋。
晋楚延承与晋楚南庄很准时地到了,但颖却迟来了半刻钟。
“怎么,晋楚大少爷你如今是一刻也离不开女人了吗?”晋楚南庄这般说,是因为他看见颖是带着一名女子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