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奇才不会这么俗,不能按着常人的表现来。
欧非卿不俗,但也不是不食五谷的仙人,再加家里还有个寡母要养,也就是说他也要吃饭,要钱来吃饭,钱怎么来?想他这等才华,也是不屑于靠种一亩三分田来得钱的,再说那得钱慢又充满风险。那他怎么做呢?要钱的时候就上一趟柳府,替他写几道要给朝廷的折子,替他分析几个最近难倒他的案子,替他掂量下最近哪个关口哪些人要打点了。
难说欧非卿做的这些和别的幕僚做的有什么不同,但有个很大区别,欧非卿是自己想来才来,自己想做才做,柳县官要他做时他一般不做,一开始,柳县官也怒,可怒能怎么样,找个借口把欧非卿杀了?想来这也不难,官吗?权力无边,什么事不能做?但做了对自己有什么好处?奇才可是百年一遇,不像韭菜,今天割完了明天又窜很高,又能割一大把,炒一盘。要真是自己遇到什么难题解决不了,影响了官途,那不还是自己吃亏吗?所以啊有的用时就用,柳县官也变的识趣了,不再去强求,只是静等,反正人总要吃饭的,所以欧非卿总是要上门的。而且,当欧非卿来时,他也不提额外的其他要求,但有件事,他反复对着欧非卿说了几次,那就是想让欧非卿做他两个儿子的老师。
柳县官有两个儿子,三个女儿,看来这家还算兴旺的。一个儿子是夫人所生,一个儿子是宠妾所生,两个女人都把自己的儿子看做宝库。一个家里女人多了自然要争风吃醋,这是免不掉的。柳府的这两个女人不光争着丈夫的爱,还争着怎么宠孩子,一个给孩子买这个做这个,一个也跟着,一个允许孩子做这个做那个,一个也跟着,结果就是两个孩子小小年纪就蛮横异常,再加任性粗鲁。欧非卿一看是毫不掩饰的紧皱眉头,看都不想多看一眼,这种状态怎么能做每天要面对学生的先生?可柳县官在这件事上是锲而不舍,因为儿子是家族的延续,自己老来过得好不好可全看儿子的,儿子好不好可全看是谁教的,他也不想自己这两个儿子早长歪了,神仙也拧不直。
今天欧非卿一进柳府,看到柳县官的脸色不像往日那般慈祥,他细想下,很长一段时间没进柳府了,因为自己有了朋友的肉摊,生意虽不好,却也可度日子,所以倒是把县爷丢一边去了,想必这柳县爷也是盼得一肚子火了。
欧非卿一笑,先开口用话堵住柳县爷的问话。
“柳县爷,你之前要我教两位公子的话可还作数?”
这句话成功的牵住柳县爷的鼻子,他的气啊不满啊一下子统统退避三舍,所有的注意力全拿来对付欧非卿这个提议。
“当然作数,怎么先生今天会主动提起这件事?难道是先生愿意教了?可先生怕是分身无术吧?”这县爷到底也不是白当的。
“我今天来就是想跟县爷说,我愿做府上两位公子的先生。”欧非卿口齿清楚的说出这句话,柳县爷相信自己没听错,他了解欧非卿,从不戏言,一旦说出口就是当真的事,这下柳县爷是喜不自禁,早把刚才憋在心里的气抛开了。
“不过,我有两个条件!”欧非卿又是淡淡一笑。
“说吧!”柳县爷心情一时大好,所以就变得慷慨起来,他以为,逃不出要报酬这点事。
“第一件,是想让县爷买几个六七岁的女孩子,再置点像样的摆设,然后送到一个地方。”
“哈哈,欧先生,你还真是不每天做点奇奇怪怪的事你就不消停是吧?你要女孩子也不奇怪,先生早该娶妻生子了,你老娘也早盼得脖子都长了好些,可是你要六七岁的干吗?难不成还想养大了再娶?这娶妻又不是养鸡鸭,买了鸡仔鸭仔回去养,养大了再杀了吃,哈哈,我说得对不对?欧先生。”柳县爷笑得身上的肥肉乱颤。其实他也知道欧非卿并不见得就是这个意思,他也只是借机嘲笑欧非卿一番,平日里没有机会。
“柳县爷,我说的这个地方是江都王府。”欧非卿保持脸上的淡笑,不急不怒,他憋得住,有人憋不住。柳县爷一听这句话,半声笑卡在喉咙里。
“今天总算让我揪住你的错了,要是我没听错,就是先生搞错了,这江都王府可还是好好的封着呢,里面怕是连鬼都没有,你要我送进去?”
“县爷,你再想想,现在还有个地方是江都王府呢,里面住着江都王的娘窦老王妃,还有他的幼女小翁主,柳县爷一向明察秋毫,不会不知道!”东方堇还是那副淡笑。
柳县爷轻声的咳了一下,怕是用这声咳嗽来掩盖什么,他当然知道这个,只是他有点疏忽了,一个老得就快入土的妇人,一个不知道能不能养活的小女婴,怎么会停留在柳县爷日理万机的心头?虽然,当初江都王惹怒皇上,招来抄家之罪,也差点让他这个县爷受牵连,以失察之罪被革职,亏得他平时疏通关系很得力,最终逃过了这劫,只降了点俸禄,这是小事,一只篮子少了点,另外的篮子就会增加,当官的最不头疼钱财怎么来。
“那窦老王妃和小翁主可还在?”
“自然在的,所以我让县爷送几个小丫头去王府陪着小翁主玩耍。”
“虽然她们是还在,可先生忘了她们可是罪臣的家属?你是想让我和她们扯上点关系以此来陷害我是不是?陷害了我,先生能得什么好处?”
“县爷别急,再听我说几句,你再想想是不是该治我罪。”欧非卿依然是一副自如的微笑,仿佛泰山压顶都不会慌张。
柳县爷话虽说的很重,行动里却是显得和欧非卿很亲切,早把他让到一边坐了,县爷好久没和欧非卿交流了,实在是有点想,和才子交流可是长见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