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货，刺这灵石，为何用那么大的力气，你只需用我枪尖，轻轻破开一个小洞就可以了。要不是你破开的洞口太大，我骤然苏醒过来，反应不及吸收，又怎会让你占我的便宜！”驼龙枪一阵怒骂。
方禅苦笑不已。
这天启灵石好像是自己换回来的吧，怎的就成了我占你的便宜了。
“咦？这是哪里？”
“破军侯府！”
“我沉睡了多久？”
“不久，几个月而已。”
“看来我沉睡的这段时间里，你发生了许多事情。”
驼龙枪连连询问，方禅一一作答，将最近自己身上所发生的事情，也全告诉了驼龙枪。
“没关系，那异人宫不过一九流宗派，又有何资格让你在那等九流宗派里做弟子。你现在反出来了，更好不过了。”驼龙枪道：“就是可怜了那陈伯，真是对你主仆情深。既然如此，你还等什么，明日一早就启程，去土牧堡追杀那沐小公爷，为陈伯报仇。”
“去土牧堡？”方禅喃喃念了一声。
“是啊，该去土牧堡了。若不是那沐小公爷对自己步步紧逼，自己又岂会遭了方振声那小人的毒手，又怎会连累陈伯自尽……自己是该去土牧堡了，只是便宜了方振声那小人！”
方禅口中念念有词，眼神却越发坚毅，握紧驼龙枪道：“既然如此，那还等什么明天，现在就出发！”
“叫上你的懒驴子，要不然你可追不上那元罡境武者。”
驼龙枪提醒一声，方禅顿时用毒君令召唤起了懒驴。
不多时，懒驴奔到练武场，见到了方禅后，却又是懒洋洋的散漫下来。
这一月在破军侯府的生活，可是让懒驴满意极了，每天山珍海味、大鱼大肉，可是让从前受苦受难的懒驴，没有想象到过的。
方禅一翻身，上了懒驴背上，出练武场时，与邓管家吩咐了一声，就出了破军侯府，朝土牧堡方向而去。
土牧堡在泗牟县西南方向。
泗牟县隶属潭州府，与中州城乃是同一辖地，相隔也不是太远，方禅骑着懒驴赶了七八日路，也就到了这泗牟县地界。
但泗牟县与中州城的异地差异性，却是极大。
不仅是在民风、习俗上，就连天气都有极大的区别。中州城是温暖之地，而泗牟县却地处高原，空气稀薄，若非是方禅这样的高明武者，普通人到了这里，是连呼吸都比较困难的。
泗牟县这里的百姓，鼻梁都比较高耸，穿着的服装，也是比较厚实，即使是在阳光照射下，不少百姓都带着兽皮帽子，就是因为这里的风沙很大。
而相对的，泗牟县的百姓，也比之中州城的百姓，显得高大、壮实。
潭州府泗牟县再往西，也就基本属于无人地带了。因为再过去，也就是西域突厥国的地界了。
方禅骑着懒驴赶路，不时在路上询问路人，土牧堡怎么走。也发现这泗牟县的百姓，比之中州城的百姓，要敦厚不少，没有中州城的百姓那般奸猾。
似要向中州城的百姓问路的话，方禅是肯定要付出一点代价的，而这泗牟县的百姓，却是没有一个向方禅讨要好处的。
路边，一个小酒店木门紧闭，窗户也紧掩着。
若是在中州城，一般人肯定会以为这家小酒店没有营业。
而来了泗牟县几日后，方禅却知道，这家小酒店是正在营业的。关上门窗，也只是因为这泗牟县的风沙比较大，与西域突厥蛮夷之地，没有多大区别。
看了看天时，方禅也认为该吃饭了，将委屈的懒驴拴在小酒店外，方禅推门而入。
小酒店中，满堂而坐，十数个高大汉子，占据了仅有的三座客桌，饮着烈酒，高声阔论。
靠窗的墙边，有一桌案，桌案后有一二十来岁的青年，桌案一旁是八阶的架子，上面堆满了酒坛子，将近百个。
另一边有一长桌，将近八丈长，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食物，基本都是肉食。牛羊猪肉，却没有鸡鸭等家禽。
喝酒的汉子，要取酒，拿吃的，都是自己动手，也不叫那青年，方禅倒是有些奇怪。学着那些汉子，径直取了肉食，就在那长桌边吃了起来。
突然，小酒店里原本的高谈阔论，变得鸦雀无声。方禅回身一看，只见那十多个高大汉子，都纷纷离奇的看着自己。
接着，这十多个高大汉子看了那青年老板一眼，见他毫无表示，又用更加离奇的眼神，望向方禅。
方禅皱起眉头，询问，“为何这样望着我？”
见店中的十多个汉子没有回答，方禅朝青年老板望去，只见那青年老板，一指自己桌案下方。
方禅看去，这才看清上面写着一排字，是“进店客人，三十五个铜钱一位，先交钱后吃饭，交钱后所有东西任吃”！
“不好意思。”方禅掏出三十五个铜钱在桌案上，朝青年老板笑道：“不知道你店里的规矩，也不见你说话，所以才坏了你店里的规矩，真是不好意思。”
一名用餐的汉子嘟囔道：“他是哑巴，哪里能说话的。”
方禅气息一窒，原来这青年老板是哑巴呀，怪不得会用这样的办法来经营酒店，希望自己刚才的无心话语，不会伤害到他。
“这是何意？”
眼见青年老板将三十五个铜钱推回来，方禅疑惑发问。
“前些日子，我去中州城采购。正好目睹小侯爷在李府外大发神威，在下可是对小侯爷仰慕得很。如今小侯爷光临小店，在下又怎好意思收小侯爷的银钱呢？”
那青年老板突然开口说话，声音还很是洪亮，店中十数个汉子就开始哗然起来。
“瘸四，你不是哑巴啊，怎的开口说话了？”
“是啊，这么久啊，哥几个还一直以为你是哑巴呢！你这样，也太不厚道了吧！”
方禅也大吃一惊，看样子，这瘸四应该在这里呆了很久了，却没有人知道不是哑巴，也伪装得太好了吧。
瘸四却不回答那些汉子的话，推回三十五个铜钱，定睛望着方禅。
“既然如此，那在下就多谢了。”方禅也不再客气，将三十五个铜钱收起来。
这三十五个铜钱，对于方禅来说，算不得什么，但这瘸四是有心结交自己，方禅再推推搡搡的，反而显得有些瞧不起人家。
瘸四笑了笑，却没有继续说话。
“我说瘸四，哥几个一直以为你又哑又瘸，所以都是来照顾你的生意。你现在给这什么小猴子，都免了饭钱，是不是也该请了我们这一顿饭？”
一名高大汉子拎着酒壶，摇摇晃晃的走到瘸四面前。张着满口酒气的嘴说道。
这高大汉子一开口，便同时得罪了方禅、瘸四二人。
方禅皱起眉头。
从这店里的经营就可以看出，若是像自己这般赶路的便吃不了多少，瘸四就有赚。若是像这几个汉子一样，没事就跑来吃吃喝喝，又能喝酒，三十五个铜钱一个人，定然是要亏本的。
不过这瘸四倒有些意思，看起来不像有武艺在身，但面对这壮汉却是巍然不惧，倒是条汉子。
果不其然，那壮汉见瘸四不答话，一拍桌案，喝道：“怎的？哥几个让你请顿饭，你还不愿意，是不给哥几个面子喽？”
那壮汉喝得醉醺醺的，连手臂都是红通通的，一把抓向瘸四。
瘸四冷眼看着壮汉的动作，等到壮汉的手臂，伸到自己身前，右手瞬间而动，一把满是锈迹的菜刀“吭”地一下斩出。
顿时，壮汉右掌齐腕处一断，血流如注。
“杀人啦……”
“杀人啦……”
“瘸四杀人啦……”
那围坐在餐桌的十几个大汉，见壮汉右腕被瘸四斩断，鲜血喷得到处都是，还以为瘸四杀人了，一下便全都跑了出去。
这些大汉，平日里也就只能欺负欺负老实人，若真遇到凶徒，可就逞不了威风了。
“好快！”
方禅眼前一亮。
那瘸四的确是没有武艺在身，身上别说真气，就连内力都没有一丝。但为何出刀的速度会那么快？最多也就只比自己出枪的速度慢上一丝，这就让方禅想不通了。普通人又怎会有如此快的出刀速度呢？
壮汉的血喷得瘸四满脸都是，瘸四却巍然不动，全然没有一丝畏惧之意，从桌案后出来，方禅看得清楚，那瘸四走路的确是一瘸一拐的，腿脚不便。
瘸四走到壮汉面前，那壮汉捂住断腕处，脸色苍白的向后倒退。
“平日里，吃吃喝喝占少许便宜，我也就懒得理会你了。今日你还想让免了饭钱，我知道你这种人，有一就有二，今天若是给你免了饭钱，以后你再来，可就不会给我饭钱了。这样一来，我这破店还来维持得了多久？我还靠什么过活？所以，今天不是我要杀你，而是你对我不起，逼我要杀你。”
“别，别……瘸四哥，我错了，你大人有大谅……”
壮汉满脸惊恐地看着瘸四，话尚未说完，瘸四已经一刀朝他咽喉割去，速度依旧奇快无比，超越普通人的极限。
“噗嗤”……血如喷泉，染红了瘸四的麻布衣衫。
见满身是血的瘸四望着自己，方禅笑了笑，从怀中掏出一玉扳指，这是前些时日邓管家献给方禅的小玩物。
“这里你就待不下去了。拿着它，去中州城方府，找府内的邓管家安置你。我现在有事要处理，不方便带着你。”
方禅随意将那足够让中州城五口之家，无忧无虑生活五十年的玉扳指抛给瘸四。
“好东西。”瘸四赞了一声，便点了点头，目送方禅离去。
回身入了堂屋，瘸四换了身衣衫，洗了把脸，什么都没拿，就出门朝中州城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