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志和苦笑一下,道:“看来二位是早就盯上我了,不然又怎能如此凑巧在这儿遇上。”
疤痕脸的青衣卫道:“康二先生还算聪明。不瞒你说,自你离开京城后,我们兄弟二人就已经奉命随在你身后负起保护之责了。康御史的兄弟我们怎会不多加小心呢?”
众人这才知道青衣卫的厉害,他们定是奉蔡京等权臣之命时刻防备京中官员做出对自己不利的事情,所以即使是这些官员的亲属也要受到监视,一有机会就要进行构陷、打击。
康志和忍不住道:“你们来找我的麻烦,我大哥知道后自然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脸带疤痕者哼了一声道:“现在就连康御史自己都有麻烦了,他又怎能照顾到你呢?”
康志和大惊道:“你说什么?”
脸带疤痕者不耐烦的道:“他有难了。他屡次破坏各位大人的好事,蔡太师岂能容他。”
康志和明白这是要斩草除根了,他看着严莫二人,带着歉意道:“古人云‘祸从口出’,今日我算是领教了,只是连累了两位仁兄,我康志和心中有愧啊。”
严莫二人似乎也知道今日不能幸免,索性豁出去了,心中反而大大减轻了恐惧感。
严云斋道:“康兄不要自责了。我们弟兄一贯敬重康兄,今日能同康兄一起也可谓是求仁得仁,我们是无怨无悔的。”
莫行之也道:“是啊,严兄之言甚是。杀身成仁,舍生取义,我们都陪着康兄了。”
他们三个读书人满口仁义,毫不畏死,让旁观的人心中都不由感到钦佩。而一旁的两名青衣卫却带着嘲笑的神情,似乎是这样的场面见得多了,已经见怪不怪了。
相貌英俊的那名青衣卫喝道:“不要再罗嗦了,赶紧启程了。”
康志和昂首挺胸道:“头前带路。”老先生的一股豪气喷发出来,竟然临危不惧,自有一番威势。
忽听有人道:“且慢走。”
众人循声看去,却是方珂站起来劝阻。
相貌英俊的那名青衣卫见方珂三人都是江湖中人打扮,一个个正气凛然,看上去都不是善与之人,也不想招惹无谓的麻烦,笑道:“我们兄弟是为朝廷办事的青衣卫,在下厍伟祖,这位是姜开兄。不知阁下有何见教?”
他自报家门,一方面是让人忌惮他们的身份不去与他们为难;另一方面则是怕方珂等人给自己添麻烦,此地离京城甚远,自己人手太少,对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可以声色俱厉,但对于有功夫在身的江湖豪杰来说就要小心一点了,这也正是他们一贯的处事风格——软的欺,硬的怕。
方珂抱拳道:“原来是厍兄与姜兄,失敬。在下方珂。请问二位,这三人犯了什么罪,就要把他们送入县城大牢里去?”
厍伟祖面带笑意,道:“哦,原是方兄。阁下想必刚才也听见了,他们三人在非议朝政,臧否朝中大臣,尤其是污蔑蔡太师童枢密等人,实在是罪大恶极。他们定是心怀不轨、意图谋乱之辈。所以,兄弟要带他们走。”
方珂笑道:“诚如厍兄所说,他们三人刚才说的话我们也都听到了。他们的确是在臧否朝中大臣、议论朝政,可是这恰恰看出他们是关心国家生存兴亡的爱国者。即使提到了朝廷中的奸臣,那也是站在为国家有益的角度上实事求是的议论,又有什么不对吗?”
厍伟祖不快的道:“方兄之意是任何人都能够随便议论朝政以及朝中大臣了?那样一来,难免会使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受到影响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来,岂不是乱套了吗?方才这几个腐儒所言就是如此,因此不能放过他们。”
苏旭背对着厍伟祖道:“这么说普通老百姓就连说话的权利也没有了吗?”
厍伟祖问道:“这位仁兄尊姓大名?”
苏旭仍然背对他坐在那里,道:“在下苏旭。”
厍伟祖道:“单凭苏兄这句话其实就已经能够和他们定同样罪名了。不过,我们弟兄大可以当做没有听见而不去理会就是。”
苏旭笑道:“如此说来,阁下不就是犯了包庇之罪吗?”
一直在一旁保持沉默的姜开终于忍不住道:“厍兄无需和他们这些刁民多费唇舌,若再多事,就一起带走,让他们尝尝坐牢的滋味。”他自恃身怀武功,又仗着青衣卫的身份,横行已久,根本不把方珂等人放在眼里。
方珂冷冷的道:“既是如此,那就请姜兄一并将我们带走吧。”
姜开眼中闪出杀机,瞪视着方珂,道:“你会后悔的!”
方珂报以冷笑:“我从来不知后悔二字怎么写呢。”
姜开双目凶光大露,霍的转身面对着方珂,功聚全身,随时准备出手。尽管他只是蓄势待发,但惊人的气势已经向方珂等人压了过来。
苏旭与孙振甫往旁边闪开,只有方珂面对姜开,气定神闲的道:“姜兄既然要动手,在下只好奉陪了。”暗自提气戒备。
姜开也不答话,踏步上前,挥掌便劈向方珂的颈部。掌风如刀,触肌生冷,端的是非同小可。
方珂也不闪避,扬掌迎上,硬挡对方的来招。
“蓬”的一声,二人的掌力相接,方珂身体晃了一晃,立即稳住;姜开则后退一步,这才稳住。甫一接招,姜开显然便落入下风。
姜开心中叫苦,同时大吃一惊。其实方才是他太过轻敌,认为方珂不值得自己全力出手,岂知,一试之下才知道方珂的功力比自己还要高。
因此,姜开不再轻敌,身体腾空而起落到方珂三人所用过的桌子上,双掌一齐向方珂的天顶拍去。他尽全力出手,果然是气势不凡。
方珂见他来势凶猛,想要退后闪避,怎奈身后却是一面墙,无路可退下,只能破釜沉舟以硬碰硬,双掌往上迎击。同时他急中生智飞起一脚径向桌子踢去。
二人四掌相对,又是“砰砰”两声巨响,方珂后背撞向后面的墙壁,“喀拉”一声房顶由于受到震动而落下了许多灰尘。再看对方,由于桌子的移动已立脚不稳,幸亏他见机得早向后连连跃动,最后才在较远处的一张桌子上稳住身形,但心中更是惊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