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志和的一番话,不仅让严云斋与莫行之二人大感钦佩,而且也让旁听的方珂三人也感到收获不少。尽管众人多少也知道大宋周围有哪些国家,可是这些国家之间关系怎样却并不知道,当然,他们相信康志和的这一番话都是从他当御史的哥哥那里听来的,也只有朝廷中的官员才能够如此清楚大宋与其它国家之间的关系。
严云斋皱着眉头道:“听康兄这么说来,我大宋实际上是处于内忧外患之中、风雨飘摇之际,唉,若果真是如此,只怕我大宋的子民又要饱受战火的摧残了。”
莫行之道:“若说北方那些国家势力强大有野心也就罢了,南部的小藩属国竟然也敢觊觎我大宋,真正是讨打,只需朝廷派出一位得力将军率领一队人马就可轻易将他们击垮了,弹丸之地也敢同我大宋争雄,实在可笑。”
康志和又道:“话是如此,但只怕到时候就拿不出兵力去对付他们了。”
莫行之问道:“康兄就不要卖关子了,直接告诉我们就是。”
康志和道:“据家兄告诉我,朝中已经接到多份密报,正有几处人心不稳,造反闹事的可能性比较大。到时候,朝廷不得不拿出大量的兵力对付他们,哪里还有人去抵御外部敌国的侵入。不过家兄再三叮嘱,不许我说出去的,二位仁兄听后就忘记好了。记住,多言无益。”
严莫二人齐道:“康兄放心,我二人自是守口如瓶的。”
接下来,三人就将话题转到了康志和在京中的见闻上,康志和讲了一些新颖有趣的事物,严莫二人尽皆感到惊奇,不时发出赞叹之声。
方珂心中暗道:“我本来认为他们对朝廷的形势能有自己独到的见解,岂知不外乎清谈清议而已。可见读书人果真是空谈误国,不如习武之士仗剑而行、奋勇杀敌来的实在。”心中对他们未免就有些看不起了。
在离他们这两桌不远处有两位客人对坐饮酒,令人奇怪的是他们坐在店里居然还戴着斗笠,似乎生怕别人认出他们的面目似的。
苏旭对方珂道:“这两个人很有问题。”
孙振甫点头道:“不错,他们看起来的确不是那么的光明磊落。”
方珂轻蔑的道:“若是他们二人针对我们来的,管教他们来得去不得。”
这时,那二人忽然站起身来,径直走到康志和他们的桌前站住。他们将斗笠摘下,露出本来面目。二人都在三十上下,面容冷酷,体格健壮,配上一身紧身青色武士服,使他们显得很有威严。所不同者,其中一人脸上留有粉刺的疤痕,另一人则面部光滑更显英俊。
那脸有疤痕的人嘿嘿笑道:“康二先生好大的雅兴啊,饮酒赏雪实在是痛快之极。”
康志和三人禁不住全都看向这二人。
康志和讶然道:“阁下是何人?请恕我眼拙,我们以前似是未曾见过吧?”
那人皮笑肉不笑的道:“现在不就已经见过了吗?”
康志和却也不恼,笑道:“这位小兄弟说的很对,四海之内皆兄弟,现在可不就见过了。来来,过来一起喝一杯。”
那人一摆手,显然是做推辞,道:“康二先生可知我们是干什么的吗?”
康志和不由一惊,道:“两位是青衣卫!”
严云斋与莫行之不知道青衣卫是干什么的,方珂与孙振甫也不知晓,只有苏旭清楚青衣卫的来历。
当朝太师蔡京虽然是权倾朝野,但是实际上并没有实权,只不过是靠着宋徽宗狐假虎威。当然,其他权臣也自愿与他结交,使他可借助别人的权势为自己做事。一时间,他是炙手可热,名闻天下。为了巩固自己的势力,排除异己,他授意儿子蔡绦组成青衣卫,招收武功高强的人为他们效力,大肆杀戮与自己作对的人,动辄灭门,做了很多丧尽天良之事。
康志和之所以知道青衣卫,正是这次进京探望兄长才听他说起的。
那人忍不住得意地道:“看来康二先生还是很有见识的吗,竟然能够知道我们。”
康志和忍不住身体有些颤抖,道:“请问阁下找我何干?我康志和一向奉公守法,从不做伤天害理之事,自问没有劣迹。你们——”
“怎么,康二先生刚才说的话都忘了不成?”另一位青衣卫冷冷的道。
康志和怵然一惊,难怪常言说隔墙有耳呢,方才自己三人所说的话肯定已落入这两个青衣卫的耳中了,不由深感后悔。他这次进京,哥哥康志平一再嘱咐他不要多说与时政有关的话,尤其是在大庭广众中不可随便说话,就怕遇到麻烦,没想到刚回到自己的家乡,这麻烦就真的来了。
康志和顿时冷汗直流,他知道这事情的后果是什么,任何人一旦被青衣卫盯上了,全家都不会有好下场的。但是,他幼读孔孟之书,也明白道义之所在,就想自己一力承担后果,好让青衣卫放过严云斋、莫行之与自己一家老小。因此,他反倒心中坦然了。
康志和平静的对两名青衣卫道:“好吧,我承认刚才所说的话是错误的,也不应该在这儿胡说。无论如何这事与其他人无关,请二位高抬贵手放过他们与我的家人。”他口中的“他们”自然指的是严云斋与莫行之。
方珂闻听康志和的这一番言语,心中又对他敬佩起来,毕竟他并不为了替自己开脱而去连累别人,这读书人看来还是很有骨气的。
这时,酒店中的所有人似乎都明白将有重要的事情发生,胆小的都立即溜走了;胆大一点的还在那里留着观望,看看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一时间,酒店中就显得稀稀拉拉的没有多少人了。
那两名青衣卫都是阴恻恻的一笑,似乎对康志和的这番话感到很好笑。
脸带疤痕的那名青衣卫嘲弄的道:“康二先生果然是够义气。我们都很佩服。不过,此地县衙门的大牢里应该能够盛得下你们几家人的。”他的言外之意自是要将三人及各自的家人都捉拿进监狱里去。只要进了监狱,估计不死也得脱层皮。
严云斋与莫行之听了这些话后,都禁不住眼前一黑,面上的表情都如丧考妣一般。一时间他们三人都呆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比较英俊的那名青衣卫得意的向康志和三人道:“别愣着了,走吧。天黑前我们还要赶到城里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