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着眼睛打量他,不过十四五岁的模样,眉如墨画,目若朗星,仪容还算是出众的,只是人靠衣装,佛靠金装,没有配以好的服饰而已。
细细观察发现他眉心一粒极小的红痣,恍然惊起萍姨的话来,兰府当年失踪的那名小少爷尘枫面部也有如此特征,只是不知这究竟是巧合,还是冥冥中的天意。
“你叫什么名字?”我轻言轻语而问,很抱歉的收起先前那副姿态。
他不羁行举的将那根嚼了很久的草,吐到旁边的空地上,舒眉轻言缓笑,“我没什么名字,那糟老头给我起了个什么落重讯,不过我不喜欢,还是叫无名好。”
“驾!”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彻的络绎不绝。“吁!”
一个风姿飒爽的蓝衣身影晃至眼前,打断了我们未完的对话,抬眸巧遇上迎面而来的春风淡笑,对方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异,悄然而逝。
“帮我把马儿喂饱。”
风再涌而起,轻轻卷过一种沁脾的清檀之香。
锦衣华冠,水蓝镶金边绫罗袍,深幽灵蓝玉发冠,镂刻比目鱼双佩,云底黑靴,长带飘吹,蚕眉醉卧,星眸灿飞,柔唇笑影,乌白玉扳,静若含笑,似喜似嗔。
从他的服饰来看便已非寻常人可比,又是一名神秘人吗?又会是怎样的身份,令我意想不到。
“姑娘是西云国中人?”语气虽温润柔和,却难掩其中严肃与清厉。他在我不经意间已缓步靠近,那股清香愈发明晰。
我被这一语惊醒回过了神,茫然不知所措,我们素不相识,他却为何要问我,带着满心的疑惑开口,“公子,何出此言呢?”
“姑娘眼角的花瓣名为兰泽,属西云独有。”他将双手背于身后,淡然幽远中透出一份高贵。
有些微微惊讶,记得娘亲说,兰泽在西云属罕见之花,世间并无几人能够识得,可眼前的公子又是怎样知道的?这令我十分不解,但也不排除有种可能,便是古书中曾有过大概记载,想想也只有这个理由能够解答了。
“不敢相瞒于公子,小女子实属,南-明-国。”想起我已然是位亡国者,北清早已不复存在了。我要如何回答,自己究竟是哪国人,北清?南明?我也很想这样问,苟延残喘敌国数年,我究竟是哪一方。
但肯定的一点是,绝对不能让他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北清余孽”。
“哦?”他轻扬唇角神秘一笑,猜不透这究竟是代表怀疑,还是代表问答结束。
回头看那名自称无名的少年,他一边喂马一边亦朝此来看,马厩中的三个人就这样相顾无言,僵持了很久。后来将这份宁静打破的已是马蹄之声,但不同之处为,相反的方向,一群毫无规律的乱蹄,远远便穿透云霄直冲入耳。
声音在靠近马厩之时接踵而停,接着听到一声宏亮雄壮之音,“都蔚飞救驾来迟,望殿下恕罪!”
“望-殿-下-恕-罪!”
“望-殿-下-恕-罪!”
阵势似水波般依次朝后压下片片银光,整齐昂扬之凯音抖擞震天。放眼望去,是一支身披银甲,手握长矛的千骑骑兵。
在队伍之前的统将已从站马上奔下,一手捧银盔,一手握利剑单膝而跪。
原来,蓝袍公子竟然是一国皇子,怪不得气质、姿容、举手投足都散发出一种难以媲美的独特风气,面对此情此景,突然紧张起来。刚刚逃离龙潭又遇虎穴,不知道此番还能否顺利回去。
面前的皇子英姿立于千骑之前,表情远而淡。从身后抽出戴着玉扳指且骨节分明的手一挥一顿,音色如幽兰俏放,淡淡的似笑非笑,“都起来吧,跪着做什么。”
“本殿下似乎说过要一人前来,不知是自己记忆不佳,还是都将军耳力太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