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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后院起火(中:天堂的阶梯)

塞利准将并没有亲临乱哄哄的闹剧现场,他不属于管理系统,对这种场面没有兴趣,但在此地没有高级管理层的情况下,很多情况是需要他去了解的。

名义上,这并不是一个正式的听证会,莫非斯托当然可以用伤势当借口不露面,关于他的问题,旁人只要避重就轻就可以一带而过,基里-扬自然就成了瞄靶。在清楚Xylograph也协同参加时,不动声色地点出了看来最合适的指挥官人选作伏笔,这一手的确够狡猾。整个行动,于他与莫非斯托不利的事实都太多,存心诟病非常容易。

塞利将军示意秘书关掉屏幕,他清楚,这场争端中,基里-扬代表战略部作出的选择很正确,矛盾至少暂时会有所缓和。此时秘书表示有外线进来,塞利将军点点头。

“老弟,看来在你那里,不是所有的家伙都被冲昏了头脑。”身在另一个世界电话那一边的人对着这边的动向很清楚。

“我们的士兵在理塔文格流血,”面对朋友的玩笑,中年军人像受到挑衅的雄狮一样有些愤然,“他们却让我到原始社会缩在空间站里看一群小丑演戏!”

“塞利,你总是沉不住气。最麻烦的事情是由外事部的人在处理,相信你很清楚,你不会寂寞多久。”因为了解将军的脾气,对方并不以为忤,“霍克大厦重组部队司令部里的人,听说这一段时间都在忙着制定计划。你的公共新区司令部指挥系统还会扩编。5个集团军群已经从蒂纳亚星域外围撤离了,相信不久也会划拨过去。”

“但是联盟没有着急进行战略性部属,这一点让人费解。”塞利少将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此时已经开始思考具体问题了。

“可能是内部出了什么问题,现在那三个战区不可能牵制他们很多兵力。不要管了,这是情报局的活儿。对了,实际上,卡菲克上将让我提醒你,一定要处理好与Xylograph的关系,研究发展司令部想把战略部挤出这一系列计划,独揽操作权占据主动,这都是小事情。但要看着他们,无论怎么搞小动作都不能把矛头转嫁到外部去。”

“这个问题很敏感呦,我只能从内容上下功夫,其他应该交给行政机构吧。”

“我发现你也被研究发展部感染了……”对方哈哈大笑。

就在瓦西苏斯堡上的这场闹剧行将结束的时候,在世界另一端的格尔尼卡诺姆,在看似平静的宇宙中,依旧喧闹异常。

在“光暴”星域(狭义星系群)外延,靠近“扭转”星域一侧、编号为FB09的s星系(漩涡星系)内,一支舰队刚刚结束空间折叠飞行,驶出ζ67星团范围。

这是一支小规模战舰编队,星际级混编中队级别,母舰1艘,大型战列舰3艘,巡洋舰、护卫舰各2艘,中小型的驱逐舰、拦截舰、后勤供应舰各3艘。

“先生们女士们,打起精神,马上到‘森西里亚十字’了,……”

小型母舰“克洛玛古斯号”上,一个人走进中央控制室,如果不是他身上的军服与高亢有力的话音,你很难从这种温文尔雅的态度中确定这是军人间的对话。这种奇特的风度,也是被很多妒忌Xylograph实力的对手同行奚落成娘娘腔、笑面虎的元凶之一。

时空折叠推进引擎刚刚关闭,那种轻微的震动仿佛还没有停止。持续近两个小时,整个舰体都处在一种四周空无一物,什么也探测不到并接受不到任何外界信息的虚空状态中,很容易使舰上的人产生一种茫茫然的心理暗示效果。

这里只有六名军人在忙碌,多数工作都被AI智能控制系统所处理。而中央生物电脑系统管理着的整条母舰内成千上万的蛇形机器、机械工蜂等。实际上因为是例行周期性巡逻而不是对抗、或登陆作战,并没有搭载作战集群,所以4.8公里长的“耀斑V-19”型空天两栖舰体内此时总共只有137名官兵,近半数军士的职责是监控、维护生物电脑系统的正常运转。

控制室的中心位置,一定半径的三维投影天球范围中心,是作为舰队标识的绿色亮点,天球是被一些人为坐标与经纬位置线界定的,当然所有区域都可以做缩放或其他处理。

得益于船体外壳的光感瓦,光纤网路直接将接收的影像转换为即时投影,总体面积上百米,高十米左右的指挥舱内实际上是全天周荧幕空间结构,不过此时荧幕只开启了一部分,上面的影像也都做出了必须的向量标示与注释。

“克洛玛古斯号”正在半明半昧的宇宙之海中航行,距离最近的坐标恒星非常之远,实际上如果没有全天周荧幕上人为坐标与经纬位置线界定,悬浮在浩大而仿佛律动着世界时那种无依感会让多数人从内心深处感到惶恐。

“森西里亚十字”是个连接多个势力的天然交通枢纽,卡兰基奥、琴泽、缪第赖鲁尔等等一些势力范围的分界线交汇点,紧靠“发带星云”外围。此时“克洛玛古斯号”所采取的飞行姿态来看,“发带星云”占据了对面视平线以上到天顶的大部分区域,一侧直通琴泽以及其后的一些以自然星系为势力范围的小型政权;另一侧通向缪第赖鲁尔、奈沃等其他势力范围。“克洛玛古斯号”左侧向下几光年的位置,就是编号为K8DS-52看上去无边的“诞生之海”区域——星际尘埃和气体云聚集成了颜色偏红的恒星形成区域。而右侧同样是无法穿越的流星群洪荒地带:对普通的客货商舰来说,要绕过它最近的安全折叠航线,也在贴着ζ67星团另一侧的外围,里程数增加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前面就是著名的“发带星云”,顾名思义,“发带星云”在望远镜中就像飘舞缠绕的发带一样,而当靠近它无法看清全貌时,越是在宇宙中见多识广的人,越会发出感叹。漫天层叠的宏大宇宙尘带似乎还在翻涌不息地交错着,好像远近明暗不同变幻的光影里、通向天国无边的阶梯。

现在的格尔尼卡诺姆,已经至少找到了上百支亚世界星系群确实存在——或者说曾经有人类涉足过的证据。而其中有一半的亚世界仍然有人类在活动,有四支亚世界中人类社会发展的程度比格尔尼卡诺姆还要高:就是因为在探索的道路上,格尔尼卡诺姆与这四支中的一个相互发现了彼此,前者在与第二个被发现人类文明尚存的亚世界建立跃迁门的过程中,自身才汇入现在认识的多点宇宙网。

时至今日,通过跃迁门,格尔尼卡诺姆已经可以与十支亚世界进行直接往来,更多的跃迁门还在建设过程中。当然这些多数是得益于那个名为瑟雷的亚世界支援的信息。但格尔尼卡诺姆中的人们并没有放弃自己努力的脚步。现在所联系起来的人类世界对亚世界空间分布信息的掌握情况,就像把几块支离破碎的藏宝图拓本残片汇集到一起——有些彼此之间存有交集,可以拼合在一起,但因为辗转流传过程中的失真,对于同一事物的描绘往往大相径庭;对于很多没有其他版本可以比较的碎片,上面记录信息的准确性就越难辨别;更不清楚这张藏宝图到底有多大,应该记载多少内容。

况且,原本自成系统可以独自生存发展下去的不同世界,各自的排外性不可避免,由此造成的保留是必然现象。

事实上,亚世界、多点宇宙是个逻辑理论上的概念,亚世界间一直只是通过虫洞跃迁门相通,并不清楚各亚世界之间的绝对位置、是否是在同一宇宙中——彼此间能像拼图那样互相拼接起来,或者彼此之间是平行共存的。而也许是因为宇宙的浩瀚,根本没有找到过亚世界间相接的边界,残留下来大混乱之前的资料中都只有很多的假说,并没有这方面的确定论据。

相对于星海整体亚世界网的混沌虚迷,格尔尼卡诺姆内部纷争则显得真实亲切而使人有种归属感,虽然,这纷争是血与火的对话。

士官穆德晃晃脑袋,从浮想联翩中跳出来,想起了另一件事,没人注意他一时的神游。穆德转身来到中控电脑系统的一个人机对接口。

“你好,西娜。”

西娜是中央生物电脑系统的名字,这个生物电脑是Xylograph战舰搭载类控制系统的一种,数量为T兆级四进制运算族模式,神经脉络一样伴生于舰体的每一部分。

“你好,穆德事务官。”“西娜”模仿人类的思维模式,但属于II型——并没有个体意识,在无外界干预的情况下,两位一体的中央逻辑系统只是对于外界情况进行分析,选择管理模式,各种不同模式的核心理念与任务优先级都不相同,当两个逻辑系统的判断选择结果不统一时,第三方意见——武士舰长的提议会被先行考虑。当然,也可直接人为使两个逻辑计算核处于休眠状态,直接接入武士舰长的思维逻辑,由此可见,这是一艘依赖型武士母舰。

“请搜索遂-辛副舰长的位置。”

“D区I-4号”“西娜”很快给出了答案。

光滑似镜的显示屏上,映出了一个人有些异样的笑容。紧接着,系统广播里暴出的声音,好像使整条战舰在夸张的哄笑声中生出了共振效果。

“遂-辛,你别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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