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菜鸟刚出来没多久就遇到这种被高手挟持,以至于开局就结束的情形。景少爷也是觉得醉了。看着旁边没心没肺的少女,不禁哑然失笑。
次日景臣随着那个叫渊劫的黑衣男子来到内舱,不出意料,白衣公子端正的坐在那里。
“你可知那红衣女子是谁?”白衣公子昨夜幽暗色的眼眸原来是蓝色,此刻在日光里泛出惊人的光芒。
略微沉思一会,景臣颔首而拜:“若我还未傻,那么能拥有蓝色眼睛的只有皇帝一脉,我也曾听说过先帝有两个儿子,一个是当今圣上,另一个三岁便夭折,据说眼睛是幽蓝色,美貌异常。想来云浮公子正是当年夭折的皇子喽?”
听到这话,那正坐的白衣公子笑了出来,嘴角上扬转头示意旁边的渊劫退下。
“哦对了,渊劫?相必就是倌云阁的丫鬟苏奴了吧?你女扮男装还真的挺像一回事?”景臣戏谑到,渊劫变了脸色。
“想必你去过倌云阁了吧?呵呵,权倾朝野的丞相家公子果然名不虚传,貌似忠良实则虚与委蛇。”云浮收起笑意,用手挽起掉落的发丝,紧固在耳后,然后盯着面前的景臣。
“那红衣女子到底是谁?为何害蕊儿?”景臣毫不顾忌的直视着面前的皇子。
“江湖上的人都叫她红娘,但是我想你们丞相府养的杀手应该从不用真名字吧?好生奇怪,你们自己的人自相残杀竟然问起我?”他的白衣拖到地上,此刻显得萧肃起来。
“你说什么?你不要诬陷我爹。他公正无私,为人所载道,怎么会驯养杀手?”
“呵呵,公正无私?当年他与淑妃合谋将我带走,对世人谎称我得病夭折,从而帮助二皇子顺立为太子,这就是你们丞相府的公正无私?”
“你胡说,若真的如你所说,你怎么会还活着?”
“这就更要感谢你爹的公正无私,他怕事成后二皇子登基后杀他灭口,便联合倌云阁将我禁闭,对外称是得病的二少爷,然后作为你爹的砝码,若二皇子稍有过河拆桥的举动,便将我公开于天下,再立我为太子,真是好计策,两个皇子都被你爹玩弄于鼓掌之中,他坐收渔利。”此刻白衣公子说道愤恨之处,眉头紧紧锁在一起,横刀一般显出尖刻的神色。“这渊劫也是你爹派出的来监视我的杀手,我就奇怪了,一个对外宣称又丑又不得势的二公子,怎会有仆人几年来不管风雨,不论辛劳的照顾,这不都是你爹的好计谋吗?”白衣公子身形打颤,指间的宣纸被揉碎。旁边立着的渊劫早已面色铁青。
景臣一双眼睛盯着这张宣纸,竟然不知如何回答。
“我再告诉你,红娘想必是来杀我的打斗差池之间误将毒下给了那个小姑娘,渊劫哦不,应该是苏奴姑娘,也是你爹派来挟持我的,可惜你们太傻不知道我其实是有武功的,被禁闭太久,唯一的好处就是可以专心的研习武功。每当想到在位的那个好弟弟,想到你景公子完美的爹爹,我都会更加努力的夜以继日的习武,我每一顿饭都会一粒米不剩的吃完,我知道我要给自己积攒力量,我要让所有人对我松懈警惕,因为我总有一天会出来,杀了你们所有人,一偿我十四年的幽禁生活。”白衣公子冷笑的看着面前的景臣,带着一丝胜利的微笑。
“现在,就请做我的人质,我们一起去见见你爹怎么样?”白衣公子继续说道。
“苏奴,哦,不,应该叫你渊劫,你可以死了,你曾告诉我你家住在梦泽,这里正是梦泽的下游,你若沉在这里也算魂归故里了。”白衣公子冷冷的斜视着脸色铁青的渊劫,依然身着男装的她,妙眉间的英气早已荡然无存,残存着一丝苦楚。也不言语,跪了下来:“请公子放了景臣他是无辜的,他不知道丞相的计划。”
“你不求饶么?”白衣公子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个毫不挣扎的杀手,表情多了一丝玩味。
“渊劫是丞相给我的名字,其实我本名是叫苏奴的,公子叫我苏奴就好。苏奴本就是来杀你的,现在被你看破,又何苦挣扎,成王败寇,苏奴懂得。”前句好似恋人的打趣,后句又成了生离死别,景臣听到这里,好似知道了些什么,又好似什么都不知道。
“这什么破皇子?”突然那熟悉的声音从厅外传来,原来是醒来的蕊儿。偷偷听他们说话,终于按耐不住跳了出来。
正要询问她时。一旁脸色铁青的苏奴叫了一声:“公子,好”突然身子一斜,跌落进绵延的江水里。江水滚滚,瞬时淹没了她黑色的长衣,乌黑的发丝在水里散开,好似浮萍一般,终于彻底湮没。
“蠢货,若求饶我会饶她一命。”白衣公子猝不及防,再也无法克制激动地心情,站了起来,身形硕长,看着外面的梦泽水乡,一阵沉默。
“你才是蠢货,你是全天下最大的蠢货。”黄衣少女终于无法遏制的愤怒起来,跳上前抓住白衣公子的衣襟:“你知不知道,苏姐姐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你。”说着,豆大的泪水哗啦啦从少女圆圆的眼睛滚落下来。
“你。。”白衣公子刚要说话。
突然船身一阵摇晃,从外面走进一位红衣女子,正是昨夜的绝色杀手。此刻她没有了昨日的妩媚与风情,眉眼间肃杀之气陡然而起,圆睁着双眼,怒视着面前的白衣公子:“我以为渊劫会喜欢一个聪明的人,原来是个蠢货。”
“你说什么?”看着红娘,白衣公子双手紧紧握拳,随时准备与她一搏。
“她若真的要杀你,多年的饭菜里早已下毒,若要杀你何苦求我别给你下毒,她甚至以为景公子此次前来要杀你,所以让我给他们下毒,这种背叛主上的行为,就是你所谓的挟持吗?呵呵,最后居然蠢到要用自己的命换你的命,好让我回复丞相,真是一个蠢女人,两颗毒药一个下给了这个小姑娘,一个她拿走自己服下了。解药她给了小姑娘,自己是一心寻死的”红娘眼神逐渐迷离。“罢了,我要走了,世间如此薄凉留在这里何用?景公子你若见到丞相能不能替我说一个谎,就说我死了,任务失败了。”红娘此刻好似苍老了几分,脸色透出青白色,转过身,风吹起红色的衣袖,好似焰火盛开在白日里,然后随着暮日一起消散了。
“骗人的。”白衣公子捂住耳朵,跪倒在地,呜呜咽咽的疯狂喊道。
“傻瓜,苏姐姐看你的眼神,谁都能看出来是喜欢你,谁都能看出来,就你看不出来,你是不是傻子,是你害死了苏姐姐。你害死了苏姐姐”小蕊抄起桌子上的玉坠扔向匍匐在地上的白衣公子。鼻涕和眼泪流了一脸。
景臣赶紧拉住小蕊,不知如何是好,只觉得天地间一片苍白萧条。
过了半晌,白衣公子倏尔从腰里掏出蓝紫色的剪刀,扎进自己的眼睛。血顺着白衣淌到船板上,景臣来不及阻止,小蕊惊叫起来,再也忍不住一头扎进景臣怀里。
暮光如此迟缓,船随波流,渐渐靠了岸,白衣公子一直匍匐在船板上,血已经停止,血痕留在洁白的长衣上,好似一朵晕染的牡丹。他就那样靠在窗台上,不言不语。景臣本想叫他一起上岸,终究没有开口,拥着小蕊上了岸,最后一眼望向这个曾经的皇子,而今他两目血泪,对着他们咧开嘴,发出一个不能琢磨的音调,终究笑的像哭一样,然后不待他们挽留,撑起船篙向江心划去。好似一片叶子落在水面,终究身不由己。
“你要带我去哪?”小蕊看着这个好像一夜间变沉默的少年,脸上还挂着泪痕。
“我知道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有些话要早点说,我怕来不及。”景臣目光灼灼的看着这个明丽的小花猫般的女孩子,心里升起无限的怜爱。
“谁说我喜欢你了,臭不要脸。”小蕊的小脸立马红了起来,撅起嘴捶打这个笨蛋景臣。
“到底去哪?”小蕊低着眼睛悄悄问道。
“我要去见我爹,为了红娘,为了云浮更为了苏奴。”景臣望着远处好像沉没的江面,双目里多了一些说不清的东西。
小蕊循着他的目光,眺望江心,只觉得苍山望不尽,一黛随波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