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零从地面站起身,接过父亲手中的公文包。父亲拍了拍她的肩,笑容满面地询问:“飘零今天有去复大参观吗?”
飘零摇了摇头,看见卜咔摇着尾巴走了过来,用它的头摩擦着父亲的腿。飘零蹲下身子摸了摸它,它立刻把两只前爪放在她的肩上,用那对乌黑的眼珠望着她!
母亲从厨房走了出来,大声叫喊着:“跟你说过几次了,叫你不要抱着狗。它们身体里有很多细菌,会传播。”
有父亲在场时,飘零总是非常听话,赶快放开卜咔向洗手间跑去清洗着手。在她心中,父亲是个非常严厉的人,特别是深知他脾气的她,只能用畏惧二字来形容。
父亲用过晚饭后总有个习惯,叫飘零斟一杯酒送到他书房。仿佛是因年少时常年呆在贫民窟里养成的习惯,但父亲算不上是个酒鬼。
飘零把餐桌上的碗筷收拾后,拿出一瓶芝华士和雪碧往杯里一倒,就向父亲的书房走去。
父亲喝了一口酒,锐利的眼睛紧紧的盯着飘零的脸,示意她坐在沙发上,飘零不由自主地咽了一口口水,在他的眼光下瑟缩了一下。
父亲的背脊挺直了,把手里的酒杯放在小茶几上,微微的含着笑对她说:“爸爸这段时间很忙。连你升入复大也没时间陪你去学校参观。”
飘零神态谦恭温和,柔声对父亲说:“爸爸,没关系生意重要。”这话刚说到这里,书房的电话“叮零零”地响了起来。
父亲接过电话,身子靠进椅背里,从小茶几上端起酒杯喝了一口,侧过眼睛深深的看了飘零一眼,用近乎平静的声调对电话那边的人说:“好的!有空你也常来叔叔家玩……叔叔欢迎你。”
是谁呢?飘零沉吟了半晌,见父亲放下电话,便大着胆子问:“呃!爸爸、是谁呢?”
父亲哼了哼鼻子,点燃一支香烟,“你跟康达医院执行总裁尤振杰的儿子,很熟?”
“谁?”
“尤辰!”
听到这个令人惊异的名字之后,飘零背着双手,大张着嘴合不拢似的。好半会儿才说:“不是很熟,只是一般的朋友而已。怎么了爸爸?”
“没什么。”父亲灭掉香烟,喷出一口浓厚的烟雾,然后淡淡地笑了起来,“据爸爸了解,尤辰这孩子挺可怜的。父母常年不在自己身边。既然他是你的朋友,那么就要真诚相待。爸爸也欢迎他来家里坐坐……不就多双筷子和碗嘛。”
这话听在飘零耳中,觉得怪怪的,话也不经考虑的从她嘴里溜了出来,“爸爸,你是否是为了公司上的发展,所以这么巴结尤辰?我跟您说,他很坏的。”
“啪!”酒杯重重地被父亲扔在地上。他脸上的微笑也迅速的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层愤怒的红潮。
母亲慌忙从客厅走了近来,眼光望向父亲,他的脸上是一种冷淡、不愉快的表情。他诧异道:“你这是什么话?身为子女应该说出的话吗?”
飘零的身子又下意识的瑟缩了一下。母亲静静背过身去,在父亲的愤怒中总算明白了整件事情,抬起眼睛看了飘零一眼,“你爸爸即使是老糊涂,也不至于这么糊涂。也真不知道你们这一代人,脑袋里装了些什么腐败的思想。”
这时候,客厅的门铃响了。父亲的手握紧了紧椅子的扶手,一条条的青筋在手背上突出来。他霍地站起身,大步向客厅走去,脸上又挂上了笑容,眼睛里也消夫了那抹严厉而有点冷酷的寒光,在这一瞬间,他看起来几乎是温和而慈祥的。
“烟叔叔!”
父亲点了点头,热情相邀,对着书房喊:“飘零!”
飘零从里面走了出来,不发一语地只是用讨恶的目光注视着尤辰。脸上丝毫是不为所动的扑克表情。
尤辰见到飘零,脸上表情原本一直复杂的他,这时脸上蔓延出一股得到安稳的感觉。神态也变的谦恭温和,就跟那些书呆子优等生们一模一样,没有丝毫狂野不拘的影子。“烟叔叔,尤辰给你添麻烦了。希望您同意我带您女儿去看电影!”
飘零怔了怔,惊呆了!
尤辰见父亲点了点头,就拉着她往外走去。
母亲惊怔,迟疑道:“这两个孩子心灵正在成长期间。寿华,让他们单独在一起,你觉得妥当吗?万一出个什么事儿?”
父亲瞅了母亲一下,笑道:“孩子正常的结交朋友,我们理因支持。不要给孩子施加多余的压力。”
母亲想了想,但还是不放心地说:“可是他们终究心灵还在发育中,要是把持不住这朋友的关系,跌入爱情枉费了学业,就麻烦了。”
父亲搂了搂母亲的肩,“缙芝,你想的太多了。要相信自己的女儿。”
母亲一面整理着自己的思绪,一面向房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