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洒在五虎堂口，有一种让人恍如隔世的感觉。
孩子们的快乐是在老大打开了外面尘封已久的消防水龙头，水珠在漫天阳光下飞溅时暴发出来的。
老大在给他们洗澡。清一色的男孩子，从三岁到十一二岁，清一色地扒光了衣服，光着屁股，在阳光与水珠里打闹着。老大给那些孩子擦完肥皂，为了躲避他们过于兴奋的快乐，只好跟牯子和Chris远远地避开。
他们坐在堂口一根雅典式废柱的阴影里，默默地远看着。好久，Chris问：“他们都是什么人？”老大半天不开口，最后才道：“废品！”
——废品？Chris脑中忍不住跳出疑问，怎么能叫废品？
只听老大缓缓开口道：“你觉得你们是什么人？”Chris愣了愣。
“不要以为你们是平常人。你应该从来没有到十九区外面的世界看过。其实，在外面的世界里，怎么可能有你和牯子这样身手高超的好手？像你那样的弹跳力，空中控制身形的能力，还有像牯子这样可以手断钢条的力道，你以为在外部世界中也会存在吗？”
老大定定地望着Chris，似乎怕他控制不住，冷静地道：“其实，你们都是实验品。”
我……实验品？Chris几乎要忍不住大笑，那是什么样的失败的造物主才会有这样失败的实验品？
可老大冷静已极地道：“我可不是从哲学或神学的角度来讲什么人就是实验品，我是从科技的角度来讲的。”
“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把十九区从明城隔绝出来吗？对外宣称是要隔绝移民，其实，正是这数也数不清的种族复杂的移民给他们提供了最好的实验条件。简单地讲，你跟牯子，跟所有能在十九区里称霸一方的霸主们一样，都做过了基因突变干预。只是你们永远不会知道——其实，你们早在娘胎里就已遭到了篡改。”
“比如说你的脸……比起外面那些人来说，精致俊秀得过分了——那可能是出于某一个女基因师的梦想；还有你那远超过羚羊的弹跳力……不要以为人人天生就可如此，那是精密的基因干预计划的成果。”
说着，老大的脸阴沉了下来。
“这是一个无比严密的计划。隔离十九区，隔离出这么多种族的移民，同时也秘密隔离开了他们的‘天演’实验。他们的实验室就在十九区里，没有人敢深入那个地方。可惜，直到现在，我都无法找出它的所在。这已不是我第一次进入十九区了，知道为什么我跟你第一次会面时会在那样的半夜里游荡？我到处找，可惜还是找不到那个实验室的所在。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动用那么多金钱来养活这个十九区吗？——你有没有想过，在十九区里，除了零星的商业，几乎没有什么工业，更别说农业，除了制造冷热兵器的手工业。这里的人们只有极少数在从事生产。那是谁养活了这里？就是他们！他们这么做的目的，不是为了慈善。他们要养活这里，但从不肯让这里的人好好活下去。这样，才能刺激一茬一茬街头霸主的出现。也只有在这样贫穷无望的环境里，街上的霸主们才会像野兽一样搏杀厮打。
“而正是这种对搏，产生了对他们实验结果的淘汰效力。你们看似精彩、血腥的拼杀，在你们看来是为了生存。而在他们，只是游戏，是一场游戏规则内优胜劣汰的基因淘汰。”
一天的阳光似乎在瞬间变哑了。
Chris愕然望着老大，好半天之后才愤然叫道：“我不是什么人的棋子！我的人生也不是******什么其他人的游戏！”
老大只是宽容地看着他，知道一时半会儿Chris是消化不了这个严酷的现实的。这时牯子回过头来——
“你们在说什么？”
他还没从远看那些孩子戏水的快乐中回过神来。Chris脸上难看已极地笑了笑：“科学。”牯子脸上一片茫然，马上不感兴趣了。却见Chris恶毒地笑了笑，冲着那些孩子的方向。
“还有，他们要杀这些孩子。”
牯子一下就激动起来，本来就粗壮的脖子，更加发红地粗壮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