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吕杰的表文就送到了许昌,首先到达的地方不是汉献帝的宫内,而是曹丕的太守府,曹丕看了看吕杰上表的表文,就招来了吴质,一同商议,曹丕坐在主位上,看了看吴质说:“季重啊,关于吕杰的表文,你有什么看法?”
吴质看了吕杰的表文,点头思索了一下,说:“主公,吕杰现在已经进军河东,消灭了河东的世家,我们已经是没有办法阻止吕杰了,只能听从吕杰的意思办理,而且,现在主公未平定北方,吕杰还是我们最大的盟友,不过我们也要为我们自己谋取一些利益。”曹丕愣了一下,这里也可以牟取利益,曹丕问:“季重,不用如此,有什么话就说,我不会责怪季重的。”
吴质拱了拱手说:“主公,根据情报,大公子由于许攸的缘故,已经联系上了河北的世家,同时获得了河北世家与河北将领的支持,所以主公,我们现在要扩充实力就只有向中原与青徐扩展了。”曹丕眼睛一眯,然后说:“季重的意思是我们要拉拢中原的世家?”
吴质点了点头,然后说:“主公,除去河北,现在主公控制的地方有青州,徐州,淮南,与豫州。青州世家以孔融为代表,但是他是陛下的忠臣,与我们不是同一路人,而且支持陛下的世家多出于青州,所以青州的世家我们不能拉拢。”曹丕听后,点了点头,用人一定要用自己的人,忠心汉室的人一定不能用。随后吴质说:“接下来是徐州,徐州自从陶谦自立以来以曹家,糜家,陈家为代表,曹家在经过了吕布之乱后已经衰败了,而且魏王与吕布的仇恨,就算曹家重振声威也不会支持我们,糜竺与糜芳是死心投效刘备之人,所以也不可能支持我们。“
曹丕点了点头,糜竺与糜芳对于刘备是十分忠心的,曹操曾经在刘备败逃袁绍的时候,派出了使者去劝说二人,要封二人为徐州太守和下邳太守,二人都拒绝了,而是带着家财支持刘备,重新组建军队。曹丕一直想不通为什么二人会一直死心塌地效忠刘备,要是自己有这样的世家支持,自己的腰板也硬气。曹丕想到这里,问:“陈家呢?“
吴质看了看曹丕说:“陈家?主公,陈家只是一个投机的世家而已,魏王封陈圭为徐州牧,陈圭不接受,反而让陈登接任广陵太守,主公知道其中的奥妙吗?“曹丕看了吴质一眼,诚心道:”还请季重解惑。“吴质拱了拱手说:”主公,陈家乃广陵大族,根基雄厚,陈氏父子是在广陵观望魏王,如果魏王能掌控大局,陈氏父子必然支持,若是魏王失势,陈氏父子也可据守广陵。所以他们也不是我们争取的对象。“曹丕点了点头,陈氏父子确实像墙头草,先后侍奉了陶谦,吕布,刘备,现在又是曹操的属下,这样投机的世家在大汉不少见,不过他们在地方有一定的实力,不可忽视,只可拉拢。
曹丕看了看吴质问:“季重,那么淮南呢?“吴质看了看曹丕说:”主公,淮南本事袁氏的根据地,淮南的大部分的世家都是袁术的支持者,经过袁术称帝后,被各路诸侯攻伐,剩下了多少世家?基本没有了,只有杨彪,这个袁术的姻亲以淮南的大世家自称,但是实力有多少,主公应该很清楚,而且杨彪也不一定会支持我们。“曹丕又失望了,淮南的世家又不会支持自己,曹丕又问:“季重,那么豫州的世家如何?”
吴质看了看曹丕说:“主公,豫州的世家也是基本在黄巾之乱的时候就被消灭了,就算有,现在剩下的也只是影响很小的世家了,只能在一部分的州县有作用,所以不能是我们的大助力。”曹丕看了看吴质,疑惑地问:“季重,那样就剩下兖州的世家了,可是兖州的世家大多是忠心与父亲的,他们对于大哥也有好感,难道会支持我?”吴质摇了摇头说:“主公,兖州的世家是支持魏公的,只要是魏公做出的决定,他们都会尊重,他们我们也不能拉拢,万一被魏公发现了,我们可得不到什么好处。”
曹丕看了吴质一眼说:“那么我要拉拢哪个世家?”吴质拱了拱手说:“主公,我们要拉拢的是河东卫家。”曹丕愣了一下,然后看了看吴质说:“季重,河东卫家,拉拢他可以吗?他可是父亲看重的世家之一,也是跟随父亲起兵之一的世家,拉拢他不会被父亲猜忌?”吴质看了看曹丕,然后笑了笑说:“主公,只有河东卫家才能真正的支持我们,而且魏公也会默许的。”曹丕想了一下,始终想不明白,然后说:“请季重指教。”
吴质拱了拱手说:“主公,河东卫家是大汉的大世家,其势力可以是遍及大汉的,不过现在由于支持魏公,卫家已经迁入了许昌,但是这样又岂能被原本的兖州世家所容,虽然表面和气,但是背地里的事情,不用在下多说了吧。”曹丕点了点头,卫家在许昌虽然势力很大,但是也不是横着走的,很多兖州的世家,给卫家经常穿小鞋的。曹丕一经吴质的点播,就明白了,曹操让卫家迁入许昌,给予了很高的待遇,一是为了拉拢卫家与兖州世家抗衡,二是然卫家死心为曹家效力,因为他们已经离开了自己的根据地河东,虽然给了卫家很大的荣宠,但是其实就是一个枷锁,控制着卫家,因为这样,卫家可以说是最忠心于曹氏的世家了。
曹丕看了看吴质说:“季重,既然这么看重卫家,我们去亲近卫家,不是会惹得父亲猜忌?”吴质笑了笑说:“主公,您忘了,我和仲达给你的忠告,为了曹家,尽心尽力,一切为曹家才会赢得魏公的赏识。本来卫家为了利益而迁入许昌支持魏公,可以说是被动的忠心与曹家,但是现在情况不同了,河东卫家的根基已经被拔出了,卫家势力虽大,但是始终是没有了一块根据地,现在卫家要主动地全心全力地支持曹操,才能在许昌立足,最后在曹操的帮助下恢复家族的声望。这样就需要一个联系人,曹操当然不能做,曹丕最合适了。
想到这里,曹丕不得不佩服吴质的厉害,居然能洞悉卫家与曹家的关系,看来有吴质的帮助,与曹昂争夺,胜负未定,而且还有一个司马仲达呢。不过曹丕还是担心地问:“季重,这样父亲真的不会怪罪吗,结党可是父亲最忌讳的。“吴质笑了笑说:”主公,放心,魏公不会追究的,主公,魏公既然决定大公子继承爵位,那么大公子就必须是个平衡者,不能偏袒一个世家,忠于曹家的卫家也不能偏袒,这个时候就需要一个收拢卫家之心的人,主公现在看来,您是最合适的。“
曹丕此时才明白了,自己是现在就是曹家拉拢世家的代言人了,从皇权统治上来看,皇帝是不能让任何一个世家做大的,但是又需要一个拉拢世家的人,汉朝皇帝基本是采用外戚来担任这样一个代言人,但是外戚势力一旦做大,就会危害皇权,王莽就是一个例子。想到这里,曹丕点了点头说:“季重,我明白了,明日,你作为我的使者,去卫家一趟吧。“吴质拱了拱手说:”遵命,主公。“
第二天,吴质就来到了卫家的府邸,此时卫家的家主卫觊正在书房中思考着卫家的前途与未来,不久前卫觊收到了河东卫家失败的消息,卫觊大发雷霆,卫固这笨蛋,居然找死,向吕杰示威杀了吕氏商会的人,吕杰将卫家在河东的实力全部给清除了,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不过还好,自己卫家的重要人物丢迁入了许昌,不然可就是万劫不复了。
卫觊现在正在考虑如何和曹家接头,现在卫家在许昌的形势不是很好,兖州的世家肯定已经知道这件事了,说不定就在谋划如何打击自己,而曹操又在邺城,远水救不了近火,如果兖州世家发威的话,加上汉献帝,恐怕自己就不好对付了。河东卫家兴起与卫青与卫子夫,在汉献帝眼中本来是大汉的忠臣,可是卫觊知道大汉已经没有救了,所以就倒向了曹操,汉献帝对卫家现在是愤恨不已,恨不得满门抄斩。就在卫觊担心的时候,下人禀报曹丕派人来求见卫觊,卫觊一听,大喜,知道救命稻草来了,马上请吴质进来。
吴质很快就进入了卫觊的书房,在书房中与卫觊谈论了很久,内容不详,但是吴质离开后,卫觊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亲自将吴质送出了府邸的大门,然后召集家族中精英来到府上,商谈大事。不久,汉献帝就在廷议上同意了吕杰的表文,并且派出了使者去河东,向吕杰宣旨,此次朝廷的副使是卫觊!
汉献帝的使者经过了七日的行程才到了河东,汉献帝的使者向吕杰宣读了旨意,首先是肯定了吕杰的在河东平乱的功劳,说卫固在河东搞的政策不利于中央集权。另一方面,汉献帝在表文中告诫吕杰不应该擅杀世家,尤其有卫家,卫家始终算是汉室的国戚,吕杰接过圣旨,表示遵从汉献帝的旨意。
同时,汉献帝的旨意同意了由杜畿担任河东太守,治理河东,同时改封王邑为卫尉,进许昌任职,吕杰将王邑的五千军士交还给了王邑,让王邑带着军士上任,王邑对吕杰表示了感谢,过了三天,就和朝廷使者一起返回许昌了。
在朝廷的使者离开后,吕杰也带着郭嘉,阎行返回了洛阳,留下杜畿与毋丘毅驻守河东,同时让张辽驻防萁关,以防不测。吕杰带着二人经过了三日的行程,快马赶回了洛阳,吕杰刚回到了洛阳,就听闻曹操派来了使者,吕杰只有在将军府内接见了使者。
吕杰坐在主位上,只见一个文人装扮的人带着四个人来到了吕杰的府上,这名文人样貌俊朗,身材高大,国字脸,脸上有两撇胡须,就像一个现代小丑一样,吕杰看到此人,差点就要笑了出来,不过碍于面子,正声问道:“来着何人?“文人拱了拱手说:”后将军曹昂参军司马孚参见右将军,今日魏公派遣属下来是向右将军借粮道的。“
吕杰一听了,愣了一下,这是是司马叔达,司马孚,历史上魏国的忠臣,反对司马氏取而代之的司马孚?吕杰不禁多看了司马孚一眼,司马孚,在历史上没有司马氏的其他人这么有名,但是吕杰却对他十分地欣赏,论才能与智谋,司马孚差司马懿一招,但是论远见,司马孚确是司马家的第一人。
当初司马氏要取而代之的时候,司马孚与司马昭讲,若是司马氏取代曹氏,司马氏必万劫不复,但是司马昭没有听从,而是执意让司马炎继位,夺取了曹魏的政权,后来西晋八王之乱,东晋南迁,一直到东晋灭亡,司马氏夺取曹魏政权一直是个污点,因为三国魏国是首先建立了九品中正制的世家统治,而司马氏作为一个最大的得益者居然称帝了,这样就给后来的人做了一个榜样,为司马家的失败埋下了伏笔。
令吕杰最佩服司马孚的一点是司马孚对司马家的预言,当初司马防与司马孚表示:司马懿是个会令司马家带来灾难之人,问计与司马孚,司马孚表示救司马家的唯一办法就是世代公爵,不贪天位。这句话在当时没有什么影响,但是后来东晋的王导却把这个引为家族的教导世代传了下去,后来王家因为背叛司马氏没有被灭族,反而得到了重用就是家族中有人遵循了这个法则,权势再大,也不称帝,使得王家成为了经久不衰的世家,王马共天天下不是吹的,就算是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的时候,王家依然是江南大族,一直持续到唐末,这个与王家的训示“权势滔天只为臣“是有很大关系的。这个的原版就来于司马孚,因为在世家的制度下,只要世家称帝,就表示着迟早一天的灭亡。
吕杰看了看司马孚,然后笑着说:“原来是司马家的司马叔达,我真是羡慕我的岳父曹孟德啊,居然得到司马家的支持,不知司马家有哪位愿意为我效力?“司马孚拱了拱手说:”右将军客气了,右将军手下人才济济,我司马家的人才来到洛阳也是平庸之辈而已。“吕杰笑了笑,然后说:”不知叔达前来,有何要事?“
司马孚拱了拱手说:“启禀右将军,魏公已经带兵进攻南皮了,不日便会返回邺城,到时候魏公决定进攻并州,希望可以借道河东运粮,望右将军应允。“吕杰看了看司马孚,然后说:”原来就是这件事情,既然曹军要借粮道,我当然会给魏公这个面子,请叔达回去向魏公表示我会全力支持魏公北伐的。“司马孚拱了拱手说:”多谢右将军。“
随后司马孚看了看吕杰说:“右将军,还有一件应属于曹吕两家私事,禀报于右将军。“吕杰愣了一下,然后问:”叔达,到底何事?“司马孚拱了拱手说:”魏公的大公子曹昂已经与河北的辛毗结成姻亲,在返回邺城之时,就会与辛毗之女结为夫妻,大公子与魏公希望到时候右将军与小姐能前往邺城。“吕杰一听,笑了笑说:”原来如此,我倒是要恭喜子修兄了,到时候我一定前往邺城,为子修兄庆贺。“司马孚拱了拱手说:”多谢右将军。“吕杰笑了笑说:”叔达不必客气。“随后就在太守府上摆上晚宴,为司马孚洗尘。
夜晚,晚宴结束后,吕杰招来了贾诩与郭嘉,吕杰看了看二人说:“奉孝,文和,依照你们来看,许昌与邺城最近来的使者,曹操的那边有什么变化?“郭嘉拱了拱手说:”主公,依照使者的来访来看,曹操在自己的两个儿子中玩起了平衡,用曹昂收复手下谋臣与武将,用曹丕在许昌对付陛下。看来曹操已经决定了曹家以后的道路,代汉自立!。“吕杰点了点头,然后说:“不错,但是让我不解的是,曹操居然同意卫家支持曹丕,这不是给曹昂制造麻烦吗?要是以后曹丕实力增大,说不定会夺取自己兄长子孙的帝位。”
贾诩听了,笑而不语,吕杰问:“文和,有什么看法?”贾诩拱了拱手说:“主公,只要你想一想大汉皇亲与外戚就知道了。”吕杰一愣,然后一想,唐朝之前所有的皇帝都会利用一个人来制衡世家,既要打击世家又要拉拢世家,这个人一般被称为权臣,一般由皇亲或者外戚担任,权臣有了极大的权势之后一般会窥伺帝位,曹操用曹丕担任权臣,就是做了最坏的打算,就算曹丕夺取帝位,皇帝也是赖死在曹家,果然是宁我负天下人,决不让天下人负我的曹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