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2日上午,在工业展览馆的北方厅门口,竖起的广告牌赫然一行大字:
《黄金书市:在北方厅等待您光顾》。但整个大厅只有十几个人,包括柳立立。她一脸迷茫。因为书架上、展台上都是些老书、旧书、脏书,有的干脆卷了封面,掉了封底。这里的一切都与“黄金书市”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几个读者溜溜达达,凑在了一起怨声载道:“黄金书市”简直是一堆破烂;打折书市就是书店在抖落陈芝麻烂谷子,黑石书店太坑人……
柳立立费解:石方这是搞的什么鬼把戏?
几天前,她看到了“黄金书市”的广告,十分纳闷:他怎么也搞起打折书展了?接着又联想到那个鹊巢鸠占的摄影展,连打寒噤,担心是自己不小心泄露了秘密。
想到这里,一阵恶心,她心里不是个滋味,匆匆离开了。
“如果我没猜错,石方这是在搅局。”程拾翰听了她的讲述后断言:“所谓的‘黄金书市’却只有三天,没开头就结束了,这不是胡闹吗。在科技宫,他用那个徒有虚名的摄影展把‘淘宝书市’挡在门外,这边又把一些乱七八糟的书都扔到了书市上,就是让读者对打折书市寒心,不抱希望……这等于是给即将开业的‘淘宝书市’泼了脏水。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石方也太恶毒了吧。”高希金说,“可他也占不到什么便宜呀,图的什么呀?”
“图的就是一个恶毒。等着吧,他还会不择手段的。”程拾翰口气冰冷。
柳立立感到有点喘不过气来,走到窗前,把窗户开大了一点。高希金瞥了她一眼。程拾翰也看到了这一细节,在心里默默地打了个结。过了一会,他承认此次败局已定,整个过程说明——这一次,对手跑到了前面。
高希金问:“那‘淘宝书市’还做不做?”
程拾翰坚定地摇着头。
“可书都进来了,”柳立立说,她脸色苍白,“我们不能轻易言败。”
“败了就是败了,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从摄影展到书市,黑石书店虎视眈眈,来者不善。那我们就避其锋芒,另辟蹊径。这两天我看到我母亲家附近的夜市,张灯结彩的,逛的人也很多,就想能不能在书店一楼开个‘旧书夜场’,利用晚上7点到10点的时间段……”他用目光征询两位下属的看法。
柳立立觉得可以一试,这样等于延长了营业时间,对读者无疑是件好事。高希金担心员工的工作量太大,到时候打不起精神来,服务不好,影响书店的声誉。柳立立说可以招聘一些大学生来做钟点工,还可以倡议其他公司的员工来做志愿者。
“立立的创意不错。”程拾翰眼睛一亮,“我们不让员工白做志愿者,报酬就是送两本书,任意选。”
于是,一个“旧书夜场”的企划案逐步清晰起来。下午,柳立立又组织了一些员工进行了讨论。她总觉得是自己粗心大意,说漏了嘴,让石方获得了“淘宝书市”的信息……她希望多做些事情加以弥补。
晚上,柳立立招呼赵小鱼、高希金、李小苹到一家饭店吃饭。席间又谈起了“淘宝书市”,感慨大家为此花费了那么多的心血,小鱼儿还昏睡了几天,到头来竟然半途而废。赵小鱼也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心情也不好。结果,四个人都没了胃口,机械地吃着,之后各自散去。
石方回家的时候,看到柳立立气鼓鼓的样子,知道纸包不住火了。
“生意场上想要做到刀切豆腐两面光,难。”石方找借口搪塞着。
她坐到他身边,痛苦地说:“我想不通。”
他抱过她来,宽慰道:“商战中不存在居心叵测。你们寒假之前的烟幕弹让大家都上当受骗了,最后你们成了最大的赢家。我无话可说,但我不能白跌了跟头,笨鱼才会咬两次钩。如果这次‘淘宝书市’又成功了,就没有黑石书店的好日子过了。打仗有兵不厌诈,用到商战中说白了就是尔虞我诈。只有对手失误了,才能抓到商机。”
“你这都是歪理邪说。”柳立立咕哝着,又觉得他的话也不是一点道理都没有,“好了,我不太舒服,想睡了。”
“那就洗个热水澡吧,我看你脸色不好看。”他吻了她一下。
柳立立洗澡的工夫,石方接到了牟江打来的电话,说是有些人向市长公开电话投诉摄影展作品粗糙,没有新意,主办、承办双方就是在沽名钓誉,拿老百姓开涮。
“老滑头的意思是展览立刻下马。”
“那就再挺一天。老弟,程拾翰把书都堆到配送中心,火烧眉毛了。”
“这事与程拾翰也较不上劲啊。”
“别装,我知道你对那一拳耿耿于怀。”
“这个仇我是记着,可跟这个摄影展没关系呀。”
“老弟,学会演戏了……你明明知道程拾翰要在科技宫搞个‘淘宝书市’,正想着给他下个绊子,结果我就去找你了……好了,你不承认也罢,反正承办单位有你足道馆的大名,你和程拾翰算是结上梁子了。”
“你这是借刀杀人。”
“承办单位没有东方画廊,我算借刀杀人……这次我们是联袂光明正大地搞了一次公益活动。至于将‘淘宝书市’挤出了科技宫,完全是个意外。”石方想了一下,又说,“知道吗,‘淘宝书市’这下成了宫外孕了。哈哈。”
“老兄,你够阴的。”
“错。我们是光明正大地做了一件好事。”
“哈哈,这个高帽我爱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