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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二夫人笑呵呵的受了两个女儿的礼后,伸手将两人拉到自己身前,仔细打量了一下说:“不错,如今这时节,院子里到处郁郁葱葱的,这丁香色的衣服穿在身上,可真是漂亮。”

听了二夫人的话,那身材高挑的女孩子有些羞涩的说:“母亲,哪有你这样夸自家孩子的。”

她旁边那年纪的小女孩却一下子拱到二夫人的怀里,看着身材高挑的女孩说:“大姐,漂亮就是漂亮嘛,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母亲又没有说错。”

那身材高挑的女孩瞪了一眼那年纪小的女孩,说:“小妹,你莫要淘气,忘了夫子是怎么的教的了?”

见又被自家大姐说,在二夫人怀里的女孩忙把头往二夫人的怀里钻,边钻还边说:“娘,你看看大姐,总是说我,我在外面又不是这样。”

二夫人正乐得自己女儿跟她撒娇,笑着拍拍她的后背,二夫人对站在那里的大女儿说:“洁儿,雪儿这个小泼猴,是不是又没有好好的温习先生教的规矩了?”

乐洁忙摇头说:“不曾,母亲,她平日里还是很听话的。”

见姐姐这样替自己说话,还躲在二夫人怀里的乐雪这才直起身子,皱着小鼻子说:“娘,你总是不信我。”

见她又做出这个表情,二夫人和乐洁忍不住都笑了出来,乐雪见娘和姐姐笑的开心,自己也嘿嘿跟着笑了出来。

站在一边的吕妈妈见她们母女笑的开心,也嘴角带笑的走到门边,吩咐门外的嫣红再盛两碗莲子羹,待她把莲子羹再次端进屋内里,二夫人母女早已经规矩的坐在一起聊起了家常。

看着两个女儿都乖乖的喝下了莲子羹,她这才开口说道:“娘今天得了一个信,估计晚上就能有定数了,娘想着,还是提前和你们说一声的好。”

于乐洁和乐雪见母亲表情的认真,也都坐直了身子,静静的等着二夫人开口。见女儿规矩不错,二夫人心下满意,这才开口说:“我估计,后院的二姑娘,快要出来了。”

见两个女儿都不明所以的看着自己,二夫人这才想到,自己家老爷从前一直外任,乐雪更是生在川南,等老爷调回京中时,那二姑娘又在给大老爷夫妻守孝。

自然,两个女儿都是没有见过二姑娘的,加之这些年,老夫人根本就不待见二姑娘,若不是自己理着家事,怕是自己都不知道那个深居府中的二姑娘。

于是她又解释说:“这二姑娘,就是你们大伯父的女儿,闺名乐灵,这几年一直在后面小院子里为她爹娘守孝,所以你们还没见过。”

于乐洁在一边没有说话她,她对二夫人说的二姑娘还是有点印象的,乐雪却高声说:“就是那个庶子大伯的女儿吗?”

二夫人点点头说:“是,就是她,其实娘也没见过她,不知道她是个什么品性。雪儿,这三姑娘只长你半岁,你往后要是见了她,要叫一声二姐姐知道吗?”

于乐雪嘴一撇,说:“哎呀,娘,不过是个庶出的女儿,你干嘛这么重视,跟四姐一视同仁不就好了?”

二夫人听了,摇摇头说:“不行,你四姐是庶出,可你二姐却不同,虽然他爹是庶子,但她是嫡女,身份上和你是一样的。况且,她现在是无父无母,为了面子和名声,你们在跟她相处时,也不要多生口舌,知道吗?”

说完,她又有些不放心的看着于乐洁说:“乐洁,你年纪大,多看着点乐雪。那二姑娘是什么品性娘也不清楚,若是她真不是个好的,你到时提点着点乐雪,莫要让她把乐雪带坏了。”

于乐洁点点头,说:“母亲,你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乐雪的。”

二夫人这才放心的笑了笑,然后又指着她们剩下的莲子羹说:“还要不要再添一碗?”

见两个女儿都摇头,二夫人才又对着一边奶娘说:“奶娘,你去让嫣红把剩下的莲子羹送去温姨娘那里,让她给四小姐也吃上一些。”

听母亲说要把东西送给温姨娘,乐雪不高兴的皱了皱鼻子说:“娘,她肯定又在那里装病呢,你就稀罕理她。”

二夫人微微一笑说:“娘心里有数,这不是你小孩子家家该想的事情,好好想想先生教授的知识才好。”

后院的正屋里,乐灵又一次跪在佛龛前,双手合十看着那永远慈爱的菩萨,口中喃喃说道:“爹,娘,祖母,从今天起,我就是于府二姑娘乐灵了。我会好好吃,好好喝,好好过日子。从今天起,你们将被我深埋进心底,我会努力生活,不妄,不怯,不失本心的活下去,做你们最骄傲的女儿。”

小九已经收拾了衣裳,看着三姑娘又跪在佛像前面喃喃自语,知道这是她又在跟死了的老爷和夫人说话呢。可她哪里知道,虽然乐灵嘴里的说是爹,娘与祖母,那是因为她怕自己说爸,说妈说奶奶会引起怀疑,为了掩饰才改的口。

最后对着佛龛深深的叩拜之后,乐灵站起身,突然觉得自己混沌了大半年的脑子突然清楚了许多。她转过头,看着坐在那里无聊等待的小九说:“小九,衣裳找好了吗?”

见自家小姐总算是有了精神,小九忙点头说:“准备好了,姑娘,咱们现在就换上吧。”

见乐灵点头,她这边就细心的给乐灵装扮起来,她虽然事先想挺好,知道老夫人不喜白色,可是她在二姑娘的衣柜里翻了又找,找了又翻,硬是没有找出一件合适的衣裳来。无奈之下,她也能给乐灵穿上白色的立领中衣外配一件浅蓝色的绢丝斜襟坎肩,下身还是一条白色的长幅百褶裙。最后又给乐灵梳了一个双螺髻,靠右侧的耳边处,插上了一朵用珍珠制成的白色小花。

打扮完事后,小九退后几步看了看,满意的点头说:“姑娘,这样看起来精神多了,这蓝色的坎肩你也别介意,左右你的重孝已过,穿点素色的衣裳也是无碍的。关键是,我听我老子娘说了,咱们老夫人,是最不喜一身白的。”

对小九点了点头,乐灵走到镜前,对着镜中的自己暗暗鼓劲道:于乐灵,加油。

果然在天刚刚要黑下来的时候,秋妈妈又一次进了乐灵的院子,再一次看到秋妈妈,乐灵忙起身说:“秋妈妈。”

秋妈妈早就看到了乐灵这一身的装扮,知道她这是用心收拾过的,而且乐灵整个人都比下午自己来时,身上多了那么一股子精神,这明显是想明白了。秋妈妈在心里欣慰的笑了笑,想到自己下午去回话时,在老人跟前说的那些好话,总算是没有白费。

虽说主子应该在前,奴才应该在后,可是乐灵因为根本就不知道去老夫人所住的福寿堂的路,所以她还是以跟秋妈妈半步的距离与她一起向前走着。路上,秋妈妈小声向乐灵介绍着老夫人的喜好性格,也稍带着把如今居于府上的二老爷一房都有些什么人也介绍了一下。

乐灵很用心的听着,可是一下子要记清二老房一家几个儿女的名字,对她来说还是多少有些困难。秋妈妈见她面上稍有不安,小声的宽慰说:“二姑娘不急,这些都可以慢慢记,老奴就是先跟你说个大概,你有个印象就好。估计明儿个,老夫人就会给你重新介绍的,关键是,今晚,你一定得跟老夫人好好相处才好。”

说完,她看了一眼小九手里捧着的一叠厚厚的纸,那全都是二姑娘在守孝期间给老夫人抄写的经书,这样看到是个有心的孩子。

其实这经书,是乐灵心情烦乱时抄写下来的,为了是让自己的心能够安静下来,可也许是因为自己根本就打心里抗拒接受这个现实,所以她无论抄多少都不能抚平自己焦躁的情绪。直到今天,她才在小九的一番中幡然醒悟。

要说这身体的原主,真心是多才多艺了,书画,女红和厨艺,虽然她不知道原身的这些技艺处于什么水平,但看自己提笔时行云流水般写出自己看着都舒服的毛笔字时,她还是忍不住在心里感叹,这个13岁的女孩,可比自己这二十几岁的人要有才的多。

一连从两个朱红色的雕花大门前经过,在秋妈妈的介绍下,乐灵才仔细的记下,哪一个门是二老爷的院子,哪一个门是三老爷的院子。听秋妈妈讲,三老爷一家如今还在青州,至少还要有一年才能任满回京。

跟在秋妈妈的身后,穿过一个小花园后经过一个垂花门,乐灵才感觉到这院子里的气派,只见穿堂两边具是超手回廊,穿堂的正中摆放着一个一人多高的柴檀架子梨花木镂雕的屏风。转过屏风,就是一个大院,正面三间房,皆是雕梁画栋,一边是游廊厢房,挂着七八个鸟笼,乐灵也只认得画眉和鹦鹉。另一边是由几块大石堆成的假山,山下是一池锦鲤,悠闲自得。

正房门外站着两个小丫头看到秋妈妈过来忙幅身问好,一个丫头边打帘子边身里面说:“秋妈妈来了!”

秋妈妈身子后退一步,对乐灵说:“二姑娘,您先请,老奴跟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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