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大局已定,长安的隐患终于得以解决了,李世民多少松了一口气,这些年大唐始终受到北方的威胁,特别是长安城更是首当其冲。如今总算是好了,突厥被分化成了二大部分,其中对大唐威胁最大的颉利部被打残,至少在几十年内,不会重新威胁到大唐,李世民的心病得以暂时解除了。
李世民因为大捷而兴奋。散朝之后便让王德传旨,晚上要在麟德殿举行家宴,这次家宴除了有李世民的妃嫔以外,李世民还将皇子公主全都召了过来。
晚宴开始,就连内侍和宫女,也满脸的笑容,衬托着高高挂起的大红宫灯,整个皇宫都沉浸在一片举国欢庆歌舞升平的繁华景象之中。这时,“陛下驾到”王德一声高昂的喊话,让殿内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停止了交谈。目光不约而同转向大殿门口,李世民走进了大殿,面带笑意,在众人的注视下缓缓登上席台,身后跟着长孙皇后和众妃嫔。
看到李世民如此开怀,长孙皇后也是喜上眉梢,这些年来因为突厥人时常掠劫和骚扰边关,李世民为此一直都耿耿于怀,特别是前几年的渭水蒙羞。更是如鲠在喉不吐不快。今朝能一雪前耻,长孙皇后看自然知道李世民是何等的畅快淋漓。
长孙皇后看到除了李宽以外,一众皇子围着李世民,一个劲儿的歌功颂德。文采学问最好的李泰还即兴做了一篇赋,引得李世民也是抚掌大笑。
李世民没有立即坐下,他高声说道:“自朕登基以来,先是罗毅造反,再是突厥颉利南下。如今突厥兵败,正是举国同庆的日子。”然后,李世民看了一眼志得意满的李承乾道:“乾儿在此次北伐的表现可圈可点,不愧是我大唐的储君,尔等应已太子为榜样,早日成为国之柱石,为朝廷效力”。
“谢陛下教诲。”众人齐声道。
“好!话不多说!大家不要拘束了,开宴吧。”李世民说完,在桌前坐了下来。因为心情很好,李世民多喝了几杯。长孙皇后看在眼里,小声对李世民劝解着不要贪杯。李世民淡淡笑道:“观音碑不必担心,朕今天高兴,多喝几杯也没大碍。”长孙皇后温柔一笑,不再勉强,目光越过席台,落在台下的李承乾的身上,眼里充满关爱,连带着一丝骄傲。
李承乾正忙于喝酒应酬,并没注意到长孙皇后在看他。与李承乾正一脸志得意满相比,李泰神色低沉,眉峰微皱,像乐曲中不和谐的音符。在殿内高涨的气氛下,显得格格不入还有李格。李恪低头喝着闷酒,在他的眼中这样的家宴已经不是家宴了,好像是在为李承乾开的庆功会一样。所以他能以掩饰心中的不满。对于李泰和李格的表现,李承乾浑然不觉。
李宽却对眼前发生的一切都无动于衷。李宽本来就不愿意参加这种宴会,如果有可能的话,他都不想来。此时更加不会介意别人把自己当成空气,看着歌姬她们的精彩表演,李宽只想着这样的宴会能够快点结束就好了。他倒不是对李承乾独占鳌头有什么不满的意思,只是李宽还未走出自己内心的阴霾。
不知道什么时候,长孙皇后来到了李宽身边。长孙皇后看着李宽,自然而然地流露的母爱之情。李宽还从长孙皇后的目光里,还感觉到了一份对他的担忧。“娘娘,多谢娘娘挂怀,臣没事。”李宽对长孙皇后说道。
这时候李泰站了起来,对着李世民道:“太子殿下此次北伐,亲冒矢石,确实为我们这些弟弟的楷模,再次也恭贺太子殿下立得大功,儿臣听说楚王殿下也是屡立奇功,特别是云中一战,楚王是功不可没。在孤立无援的情况下,还能坚守古城一月,更加让儿臣是向往项背了。儿臣指望下次再有战事,父皇能许儿臣也从军征战,儿臣所求不多,只愿做一马前卒,便心满意足了!”
长孙皇后一听李泰所说之话,便不悦起来,这哪是称颂李承乾和李宽。分明变相的表达不满和赤裸裸地挑拨离间,由于场合的原因,长孙皇后不好现在就责备李泰,心想找个时间要好好教导一下了,不能让李泰任意胡为才是。
李世民没有心情高兴并未注意到这些,反而李泰的话引得李世民更为开心,笑道:“青雀,你年纪还小,尚不知战阵凶险,想要为国征战,还是等你长成以后再说吧!”
李泰倒也不再强求,而是围着李承乾一阵曲意逢迎,已经喝得半醉的李恪不禁嗤之以鼻,突然大声说道:“小弟不知太子和二哥此次北伐,杀得几个突厥人?”
李恪的一句话,让原本父慈子孝的氛围顿时一阵冷场,李世民的脸色也不禁难看了几分,只要是明眼人,有哪个不知道所谓的太子从军,不过就是一场政治秀,为的只是让太子在军中积累人脉。
李承乾也是一阵尴尬,此次北伐,说起来他还真没做什么大事,到得李靖大营之后,李靖只是给他安排了一个监军的名字,可是他对军阵之事知之甚少,又哪里知道该如何监军。
李世民的脸色愈发阴沉,心中对李恪的不满更甚,这让一旁的杨妃心中大急,忙道:“恪儿!说得什么混话,太子殿下乃是一国储君,岂能等同于他人,便是当朝大将军李靖,你有听说他临阵杀得几人!”
李恪对李承乾一直不服,一直认为李承乾只不过仗着是嫡母所生,才会坐上太子之位。要论真材实学不要说和自己比相差甚远,就是其他皇子也要比李承乾强的不是一点半点,再说要是论身份血统,自己无疑应该是最高贵的。至于那个李宽更加不放在他的眼中,要是放在平时,以他的指挥自然知道什么是大体,但是方才看着李承乾一个劲儿的受人追捧,在加上此时有些醉了,所以嘴上就没有把门的了。
“母妃这话说的不在礼,既然是随军北伐,自当将自身当一小卒,儿臣是怕有人蒙蔽父皇,什么坚守孤城,还以身作则奋勇杀敌,只怕是有些人因为自恃身份,躲在后面,以图安乐才对,要是都似这般,岂不是人人都可以随军了!”李格也知道现在李承乾的地位根本不是他能所撼动的。因此直接把矛头引向了李宽。
李世民心中大为观火,冷言道:“既然你这般说,那好,宽儿就把你的上衣统统剥去。以正视听”。
“陛下,就不必了吧,臣看三弟也是一时酒醉,说的醉话,陛下就不要当真……”
“二弟,孤帮你”,李承乾上来不由分说直接动手,将李宽的衣服退去。****着上半身的李宽,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众人。
看着李宽身上数处大大小小的伤疤,长孙皇后心疼不已。李世民喝斥李格道:“你可看清了,你就好好看看吧,你还有什么话要可说!朕现在倒要问问,你与宽儿同岁,平日里也自恃英武,可曾经历过何许战阵?”
李恪此时也清醒了,只是低头不能言。
太宗却是越说越气,这可乐坏了一旁的李泰,正在洋洋得意的时候,看见了长孙皇后向自己怒目而视,吓得李泰立时也老实了不少。训斥完李恪,李世民便也没了欢聚的心思,转身挥袖而去。众人见李世民都走了,只能各自回去。杨妃急忙拉着像霜打了似得李格,找李世民谢罪认错去了。
盛宴散时,皇宫内却依然灯火通明,李恪再回去的路上,回想到今日家宴没个人的种种表现,感到自己真的累了,想早点躲开这是是非非的长安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