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或轻或重的脚步声终于消失,光尘同善婴沿通道原路返回,二人回到住处时那场酒宴还未散,灵帝等人皆不在。
月宫惊心一幕带来的冲击令两个孩子心神不定,二人先后进了光尘的屋子,天庭安排的侍女要跟进来侍候,被光尘一声斥退。
“灵子,此事还须灵帝定夺!”半晌,善婴开了口。
“父亲若是知晓我如此莽撞——”光尘话里尽是懊悔,“母亲谆谆叮嘱言犹在耳,我竟听而不闻,行差步错!”
善婴即使与光尘亲近,也并不多见他喜怒形于色,心中清楚光尘想要成为比他父亲更令人称颂的灵帝,且一直严于律己,今日一事微妙至极,若有人存心大做文章,则西界难安,光尘岂能不急躁。
“灵子所遗落的物件是什么,灵子能想起么?”
光尘听此话一愣,遂伸手在怀中摸索,片刻后脸色灰暗,“那是母亲给我的龙形佩!”
龙形佩是灵后的陪嫁物,灵后嫁至西界诞下光尘,对他宠爱有加,将身边最珍贵的龙形佩加诸其身,保他平安顺遂至今。
“糟糕,糟糕!”
善婴连呼两声,神色颓败,“龙形佩是极易辨认的西界之物!今日灵子与我二人撞见嫦娥败坏天庭清规,与人偷欢,龙形佩如今必定在她手中,她一个女子倒无所畏惧,怕的是那男子为自保会借由龙形佩将西界拉下水!灵子,势必要夺回龙形佩啊——”
“善婴所言极是!”
光尘与善婴四目相对,商定若今夜去偷龙形佩只怕对方戒备得很,且等到明日晨曦初露。
当晚,灵帝夜深方回,身上裹着一股子酒气。光尘隐约听到闹腾动静,出得屋子来看,瞧见父亲豪迈独坐亭中,黑衣哑巴侍从静立。
“夜深露重,父亲早些歇息。”
光尘走近了叮嘱,“哑巴,扶父亲起来,在这里坐着干什么?”
“光尘?”灵帝笑着瞧儿子,略黑的皮肤泛出红来,双眼眯着,露出醉态,“光尘,我的孩子,我不后悔,永远不!我有了你母亲有了你,他们要什么我都给!”
“父亲,你醉了。”
光尘示意哑巴帮忙,二人终于将灵帝安置在床榻。
酒醉的灵帝拉着儿子的手不放,嘴里重复着那句零碎而莫名的话,“我不后悔”。光尘虽不明白话中玄机,但着实高兴父亲说那话时的坚定,那种他是父亲掌中宝的坚定,对光尘来说是最大最重的嘉奖。
然而,当光尘怀抱着那股高兴入睡时,他怎么都想不到,他的父亲即将离他而去,他的西界将以始料不及的速度向他倾覆而来。
翌日凌晨,晨曦尚未展露,光尘意识朦胧,因心中挂念龙形佩,不曾深眠,故外面喧哗刚起,他就翻身起来了。
逸云在隔壁睡得熟,光尘独自迈出房,薄雾萦绕中只觉有三四个影子从外院硬闯进来,直奔与光尘这里有一池之隔的灵帝住处。
灵帝身边的十护卫俱现了身,将来袭的影子团团围住,并火速交手。
光尘心中大骇,即刻将龙形佩抛之脑后,身形挪移,唯恐慢了半步以致父亲有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