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啦啦啦啦……”
全场掌声雷动，久久不息。
“再来一首，再来一首，再来一首……”人群鼓掌过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过来，在舞台边缘要求林西再次演奏。还有记者拿出钢笔，准备来一场专访，乔妈妈和赵熙儿愣在那里，活活像两个木乃伊。
人潮汹涌，林西后退几步，立即抱头鼠窜。
金家三兄弟歪脖子站成一排，没有上来劝阻的意思，反而幸灾乐祸的表情，起哄架样子道：“再来一首，林西，咱们金家人支持你。”
“支持个屁啊。”林西一边逃窜，一边回头骂道：“都是你们三个家伙害的，还站着说话不腰疼，后面哪是要我唱歌，看那情形，简直是要吃人啊！”
当时上海会英文的有，但还是少数，更谈不上整个唱一曲英文歌。林西唱的这首卡朋特的经典老歌，曲调悠扬，歌词简单，充满浓烈的怀旧情怀，一出场给了观众无比震撼。
正应了那句老话，“艺术不分国界，艺术超越时光。”
人们争先恐后，追堵拦截，询问她的艺名和唱歌的时间。
正在此时，膀大腰圆的乔妈妈挺身而出，挡在林西身前。
林西大为感动……
“各位先生太太，小姐少爷们，静一静。请听我说。”乔妈妈搭眉弄眼，笑不漏齿道：“这是我们新来的花魁，大家可以叫她……维西。大家可别小看，她精通三国语言，是标准的才华美人。还请大家多多支持。”
“等等，乔妈妈。”林西目瞪口呆道：“你说的维西是谁……我说我叫维西？”
原来，乔妈妈并非急公好义，她是落井下石啊……
“姑奶奶，维西，西洋范儿，这是我刚给你起的艺名。”乔妈妈回头一挑眉：“放心，一切交给我安排。”
“可是三国语言的事儿……”林西嘴里发苦，她英语都是跟着歌词学来的，顶多一知半解而已。
算上普通话、家乡话、粤语，她就只会这三种语言了——
乔妈妈小声撂下一句话，“这是包装，不一定真的要你学会。别说了，你就等着扬名上海滩吧。”
一个记者问：“那请问，‘维西’小姐从何时开始登台献唱，为什么以前大家都没见过？”
乔妈妈极为无耻地答道：“今天，维西是初次登台。感谢各位捧场。但是，她是我们投入极大精力，花了将近一年时间，培养出来的新人。”
记者又问：“那‘维西’小姐以后会经常上台吗，是什么时间段？”
乔妈妈道：“呵呵，我也说不准。维西小姐只是驻唱。一般会在休息日登台。”
记者追问道：“请问，维西小姐以后有演电影的打算吗？”
林西刚想出去说上一句话，乔妈妈好像老鹰护小鸡一般，生生把她夹在腋下。替她代言道：“小女初入上海，听闻上海电影市场不景气，暂时还没打算，日后有机会也未尝不可试一试。”
这边热闹非凡，却没注意到角落里赵熙儿脸成了酱色。
……
紧接着，记者一路跟随提问，林西被乔妈妈腋下‘夹带’到聆韵后台，歌手换衣服的地方。林西看了看周围换衣服的舞女，顾不得形象，倒在椅子上连吸带喘，看着乔妈妈的眼神带着恶毒。
太可恶了！
林西心里暗骂，老妈子俨然以经纪人自居，简直把她当成货物。最可恶还是夹在咯吱窝里，胳肢窝啊，多脏啊。
“西西，我早看出你不是一般人。身材好，歌艺好。”乔妈妈谄笑道：“英文歌，乖乖，看来我是挖到宝了。”
“刚才是谁说我死丫头，没姿色的？”林西随手吃了颗果子，白了他一眼。翘着一支二郎腿有点座山雕的味道……
“呵呵……呵呵，形式所迫嘛。”乔妈妈眨巴眨巴眼道：“当初看你来上海找活儿干，无依无靠，身单力薄的，乔妈妈也不落忍……都是来大上海打拼的，多不容易，别人不管我也得管你啊。”
看乔妈妈泫然欲泣，一副大慈大悲的模样。
林西恍惚有点感动……忽然，她又转念一想，来找活时乔妈妈找她要了一块大洋的押金。这黑心商人，那可是林西剩下的最后一点钱，本来打算用来交房租的。
“不唱。”林西回答的很坚决。
“西西，唱一次给你5块大洋。”乔妈妈伸出一个巴掌。
“不唱。”林西头摇得像拨浪鼓。
“那给你10块大洋。”乔妈妈无比肉疼道。
“不唱。”林西手摆的像招财猫。
“最多20。不能再多了。”乔妈妈哭诉道：“西西，妈妈还得替你宣传，应付记者，多麻烦啊……”
“30银洋。每周一场。不接待客人。唱完拿现金。”林西磕着瓜子说：“而且唱歌的时候我要戴面具，下台可以继续当服务生。”
“30银洋……不接待……还要戴面具……乖乖。”乔妈妈肥大的身躯晃荡两下，噗咚一声晕厥倒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