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承受着巨大的痛苦,琼斯知道,要么这次逃跑,要么永远也别想出去。令人惊奇的是,他还拥有足够的力气砸烂椅子,并从窗户跳上(旁边的)屋顶。很快,他来到了黑暗的大街上。
预料到随时都会听到德国人追上来的喊叫声,这个英国人开始步行,并发现一个男人的身影向他走来。幸运的是,这是一个法国人。他用那被铐住的手从那人头上夺下帽子,戴在了自己的头上,并低声说:“请原谅我,盖世太保在追我。”随后,琼斯继续走在大街上。
不久,他发现了一座看起来未被占领的黑漆漆的房子。他躲在花园里的一间小木棚里过了两天,身上到处都是瘀青,还流着血。通过木棚上的裂缝,他看到盖世太保正在马不停蹄地搜寻逃跑者。
琼斯知道他必须离开。小憩了一会儿之后,他悄然出来,并以超人的毅力走了12英里,其间还需要不时地躲避巡逻队。
走近一座小村庄,琼斯决定冒一次大的风险。他要向他遇到的第一个法国人诉说他的险境,并寻求帮助。如果这个逃亡者不想再次被捕并处决,他必须得找人砸开他的手铐。可是他找到这个帮手的时机在哪里呢?万一他碰上的恰恰是一个会通报盖世太保的叛徒呢?
就在村子里,琼斯看到了一个身体强壮的中年男子,并向他求助。琼斯真是幸运。这个男人是法国抵抗运动组织的成员,也是村里的铁匠。他很快就解开了琼斯的手铐。
然后,这位好心人与地下组织联系。组织派人来照顾琼斯,并协助他离开法国,回到了英国。
迟到的炸弹
1944年春,成千上万的美国陆军和空军涌向不列颠群岛。全世界都知道西方盟军正在筹组跨过英吉利海峡、指向德控区的庞大攻势。这次行动,代号为“霸王”,正是它,决定了欧洲的最终战局。
“霸王”行动的突击阶段叫“海王星”行动,在作战范围和复杂性上,它都是史无前例的。打印出来的计划书就有5英寸厚,仅仅美军部队的番号清单——所有登陆部队中的l,400个——就需要31页。
这将是一场有5支强大的海军力量在塞纳湾执行的水陆两栖登陆作战行动。这次登陆分为西面的(犹他和奥马哈海滩)美军突击区和东面的(戈尔德、索德和朱诺海滩)英、加联军突击区。
热火朝天的准备工作在伦敦(D Drdy是对6月第一个星期的临时代号)开展之时,位于格林威治大街上的玛丽韦泽公司正忙于一项关系登陆最终结果的绝密任务。一百多年来,公司都是专门生产消防器材的。
500名公司成员,誓守秘密,抓紧生产100英尺高、可伸缩的钢质梯子。这些特殊的梯子是按照世界上用以扑灭高楼火灾的消防梯规格设计的,而且是基于DuKw(人们都戏称“鸭子”)的需要而临时准备的。DUKW是美军一和专用的能装载2.5吨货物的水陆两栖卡车。
起初,玛丽韦泽公司的工程师们指出,标准的消防梯和它的装置重5吨,是卡车承载量的两倍。但是,通过改革传统的升降装置,设计了不同的样式,重量减轻了一半。
布赖顿消防部门的这种100英尺可以升降的梯子被装到“鸭子”上秘密作了检验。然后,玛丽韦泽公司接到了全速生产梯子的命令。5/6的梯子在仅仅5个星期的时间内就造好了,通常情况下,这需要花上9个月的时间。
一直到攻击发起日之后,玛丽韦泽公司的雇员们才知道赶制那些奇怪梯子的用途。
攻击发起日(6月6日)早上7点刚过,美军突击队员在奥马哈海滩以西三英里的杜豪克角下登陆,那里是一处100英尺高的悬崖峭壁。他们的任务是消灭位于高地上的一个炮兵连。这个炮兵连居高临下,有能力和条件对杜豪克角任何一边的犹他和奥马哈的海滩登陆造成巨大的破坏。
在“海王星”行动的计划阶段,这个炮兵连对盟军指挥官来说似乎是不可攻克的。但是现在这些突击队员爬上玛丽韦泽公司制造的梯子后,又攀爬金属缆制成的梯子成功地爬到了山顶。
杜豪克角依然有炮弹留下的弹坑,但机关枪已经不复存在。向里走1英里会发现炮台,但已经没有了炮手的痕迹。
玛丽韦泽公司的生产队伍时间把握之巧是惊人的。就在他们刚刚完成这些关键性梯子的生产后,德军一颗炮弹击中了该公司在伦敦的工厂,并毁坏了它。
佯病脱逃的飞行员
也许,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战俘中最具坚韧和创新精神的逃跑能手要数英国皇家空军的飞行员了。虽然如此,德国的永久集中营中的15,000名英国皇家空军飞行员,实际上只有大约2%试图逃离魔掌,而最终能够返回祖国或者逃到中立国家的不到30人。
有的战俘通过装病的办法来哄骗德国医生,以求获得自由,从而得以遣返回国。规范战争事务的国际法一一《日内瓦公约》有:关条款规定:如果战俘经俘获国或者是红十字会相关方面的专职医生证明,确有严重的病情,可以遣返回国。
皇家空军中士理查德·帕普是没有打算熬到战争结束的一个较有心计的英国军人。他曾经三次试图逃离集中营,有一次甚至逃到了战俘营300英里以外的地方,但是最后还是被抓了回去。
帕普下决心改变策略,假装有严重的肾脏病,只有如此,他才有可能回到英国。为了使自己的皮肤看起来像得了黄疸病似的那种颜色,他想方设法地吃了许多黄颜色的肥皂。他还让一位难友经常帮他敲打关节,再敷上湿毛巾,这样关节就会变得肿胀起来。
当他认为自己“病”得足够严重、可以行动的时候,帕普用橡胶软管制作了一个假阴茎,里面放了一个真的得了肾病的朋友的尿液。
帕普向德国人报告了自己的病情,当德国医生向他要尿样的时候,他悄悄地打开软管的塞子,把他的有病的朋友的尿液交给了德国医生。
1944年5月,国际红十字会的代表宣布,帕普可以和一个德国战俘互换回国。不久,在中立国家瑞典的一个港口,这个“有病的”英国人下船上岸。两个星期以后,他回到了英国。
德国厨师的预言
虽然气象学家让德国国防军拘高层人士相信,“大反攻”在1944年6月6日不会到来,但是许多在诺曼底保卫“大西洋壁垒”的德军官兵似乎还是感觉到了一场大规模的行动即将展开。尽管天气预报员说这绝对不可能,因为英吉利海峡将会遭遇风暴袭击,风暴会带来大风大浪。
弗雷茨·贝尔下士,是一个德国炮兵连的厨师。他所属的连队驻扎在盟军飞行员指称的犹他海滩的后面1英里远的地方。他是预感到将有“大事”发生的这些人当中的一个。6月5日下午5点钟以后,他按照惯例步行去附近拉维勒家族的一个农场里喝苹果酒。
他要离开的时候,说了一番让这个法国家庭非常奇怪的话。他说:“这肯定是我最后一次来这儿了,我们将会有坏消息。”
这个厨师是有预见性的。他再也没有回来。第二天上午,有人在移动厨房里发现了他的尸体,己经被手榴弹炸得残缺不全。就在那天晚上,数千名盟军伞兵登上了诺曼底。
战神垂青小罗斯福
小西奥多·罗斯福准将是美国一位前总统的儿子。他虽然身材矮小,但是心胸宽广。他曾经在北非同德国人作战,当时他是美国第一步兵师的副师长,在那儿他以无畏与机智而闻名遐迩。
罗斯福在个人穿着方面比较散漫。不管是在战场上还是在执勤的日子里,他很少穿带星的军装。他经常戴一顶羊绒帽,打的绑腿也往往掉着飘带,极不规整。
不拘小节的罗斯福招致了一些远离战场、养尊处优的高级将领的嫉恨。虽然美国大兵爱戴这位已经56岁还精神十足的罗斯福,但是这些战场上的高级指挥官要求:“他必须走。”
结果,罗斯福在1943年8月被解除了他在第一步兵师的职务。走马灯式地历经了一连串毫无意义的工作调整以后,这个“我行我素”的人最后被任命为第四步兵师的一名闲职准将。
美军第四步兵师是一支“常青藤”部队。雷蒙德·O·巴顿少将受命率领这支部队攻打诺曼底的犹他海滩。
罗斯福没有部队可以指挥,在这场军事史上最伟大的进攻中没有领到任何任务。罗斯福去找巴顿,对他说:“塔比,我们的那些孩子们就像正在生长的青草一样娇嫩,去攻打犹他海滩的时候也许会因为怕死而陷入混乱,他们需要我这样的人去陪着他们。”
当巴顿在领会这些话的意思时,罗斯福继续向他游说,“让我参加第一梯队吧,如果这些孩子们看见一个像我这样的老家伙和他们在一起,他们就会感觉自己也还行。”
罗斯福揉了揉他有关节炎的肩,向巴顿眨了眨眼睛补充道:“除此之外,如果孩子们在海滩上看见像我这样的‘杂种’在他们中间,他们会认为这是个安全的地方。”
巴顿几次拒绝了罗斯福的请求。他认为,攻击发起时刻的犹他海滩上没有一个美国将军的位置。但是,在随后的几天里,经罗斯福一再的软磨硬缠,巴顿最终不情愿地同意了。
1944年6月6日,凌晨4点45分,特迪。罗斯福带领他的600名士兵,坐在一条塞满了30个人的突击船里,轰鸣着向1l英里以外、四周一团漆黑的犹他海滩驶去。距离攻击时间还差40分钟的时候,战舰上的大炮呼啸着向海岸和内陆的目标开始了怒吼。
在距离犹他海滩300码远的地方,特迪·罗斯福拄着他的拐杖,通过斜坡上仅有的一点光亮仔细地向前看。他被难住了,因为根本看不见目标。他曾经花费无数的时间去研究过犹他海滩的地图,但是现在没有任何他能够识别的标志。一些明确的东西现在也变了模样。但是,他仍然努力保持着清醒。
攻击时刻——6点30分,罗斯福的船距离直接目标还有200码,距离可以用来当作掩体的沙丘还有10,000码。在沙丘的背面,部队将组织第一次攻击波向内陆推进。
现在,罗斯福率领600名士兵趟过海岸。他们正处在自己最容易受到攻击的地方。这儿没有任何可以隐蔽的藏身之所。将军立刻想到了伦敦的那些高层军官们曾经估计到的,在第一波攻击中会有90%的人受伤。
当美国人登上宽广的海滩向海堤冲去的时候,德国的炮弹开始在周围零星地爆炸。一些美国兵被击中了。在海堤的背后,一个士兵不自信地嚷道:“我们离地狱不远了。”他和他的战友们被登陆时遇到的情形吓呆了。
蹲在坚固的混凝土掩体后面,罗斯福将军紧急研究他的地图。“我不知道我们的地狱在哪儿,我坚信我们距离预定目标还有1.25英里的距离”,他对他的两个营长说:“如果那些德国杂种想打仗,这里是他们作为地狱的好地方。”
几分钟之内,罗斯福的命令声在海堤上响了起来。他率领先头突击部队起程向内陆推进,前进的步伐不时会被偶尔遇到的狙击和零星的炮火所阻碍。
小特迪·罗斯福在他的手杖的帮助下艰难地向前跋涉。后来他才明白,在犹他海滩突袭中,是战神向他伸出了援助之手,是战神在向美国人微笑。由于猛烈的炮火攻击和海军接二连三的进攻,原来的地形变得面目全非,再加上潮汐的作用,使他们登陆的这个地方的德国防御工事变得脆弱不堪。如果他们按照原来的计划登陆,他们在1.5英里远的地方会迎头遇上一个严密的火力封锁网:两座坚固的混凝土炮台上那88毫米直径的大炮、密密麻麻的布雷区、数不清的机枪……如果那样的话,罗斯福及其所率的部队必然惨遭屠戮,第一攻击波的伤亡将比预计的还要增加10%。
“别担心,我会先开枪”
“疯子比尔”威廉·J·多诺万非常失落。诺曼底登陆行动日,将会展开有史以来最为恢弘的空降和水陆两栖作战行动。这一天已越来越近,而他还只是一个旁观者。这个美国战略情报局的首脑曾经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获得过国会荣誉勋章。因为安全原因,他被海军部部长詹姆斯·V·福瑞斯托尔“藏”了起来。
多诺万向掌管欧洲海军的一位海军上将、他的一位老朋友提出请求,但遭到了拒绝。如果多诺万被捕,德国人将好比挖到了一个大金矿,他们可以得到许多高级机密情报。
多诺万在华尔街做律师时并没有获得多大财富,现在作为美国第一个情报机构的奠基人和领导者,他又遭遇了说“不”。无奈之下,当强大的攻击舰队驶向诺曼底的时候,多诺万偷偷地躲到了其中的一条船上。和他在一起的是戴维·K·E·布鲁斯上校。此人是一位参议员的儿子,是美国钢铁大王安德鲁·梅隆之女(“世界上最富有的女人”)的丈夫,时年44岁,是美国战略情报局欧洲分局的局长。
由于遭到一架德国空军战斗机的猛烈扫射,多诺万和布鲁斯在离内陆还有一小段距离的时候不得不下了船。他们艰难地跟在大部队的后面。在前进的过程中,多诺万不幸受伤。布鲁斯的钢盔把他的喉咙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血在不住地往下流,但是他还是坚持到了内陆。他们在一排野生的灌木丛边停了下来。此时,德国的机枪正在猛烈地扫射。
密集的子弹在头顶上呼啸着。多诺万伸开四肢躺在地上,说,“戴维,我们一定不能被捕哇,我们知道得太多了。”布鲁斯惯常地回答道:“是的,先生。”
“你有药丸吗?”多诺万问道。布鲁斯不得不承认他没有那种可以迅速致人死亡的氰化物药丸。“哦,我这里有两颗”,多诺万说。
这位将军仍旧斜躺在地面上,伸手摸自己的口袋。但是里面没有药丸,只有一摞纸。
“哦,别担心”,多诺万在机枪的扫射中说,“我会先开枪。”
布鲁斯又回答说:“也许吧,先生,但是我们仅有的两支手枪能敌得过那些机枪吗?”
“唉,你没有弄明白”,多诺万说,“我的意思是说,如果我们可能被捕,我会先朝你开枪,毕竟我是你的上司嘛。”
多诺万将会履行自己的诺言,这是毫无疑问的。但是这两个战略情报局的高层首脑在诺曼底登陆战中却侥幸活了下来。
“上帝无处不在”
当弗朗西斯·L·桑普森上尉向着一片黑暗跳下去的时候,德国高射炮正向着他搭乘的C一47运输机周围猛烈扫射。此时正是1944年6月6日登陆诺曼底攻击时刻的前6分钟。他借着白色的降落伞朝地面飘然而下的时候,猛然看到自己很可能要降落在一株大树上。那样的话,他就会是德国机枪手的首选目标。
桑普森上尉是美国第10l空降师的一名天主教牧师。他使劲拖着降落伞的升降架,从而避过了这棵树,但是落到了一条一人多深的小河里。水的冲击力使他丢掉了自己的“圣具箱”。对一个天主教牧师来说,这是必不可少的装备。
因为他的降落伞的伞盖仍然张开着,劲风吹着它向下游流去,伞兵们熟知的山姆神父认为自己将会没命了,他快速地念了一遍“悔罪经”——一篇在遇到重大危险时念的祈祷文。向下游漂了大约100码远之后,他的降落伞被吹到了岸边。他实在是筋疲力尽了,在那儿躺了几分钟。四周都是猛烈的炮火声。